11. 祥瑞降灾
    大阿哥,一个又蠢又毒的家伙,曾被康熙指着鼻子大骂蠢猪,九龙夺嫡中最脑残的皇子。

    别的阿哥争宠是拉帮结派,搞钱看相,装乖假摆烂,他是给弟弟穿小鞋扎草人捅刀子。

    明晃晃把蠢摆在脸上。

    清穿文里,大阿哥人气最低,总是扮演恶毒反派。

    此刻,这个恶毒反派正在哭鼻子。

    十来岁的小男孩已经长得比母亲都高了,身姿挺拔如白杨,剑眉星目,如果不是两眼泪汪汪的话,活脱脱一个英姿勃发美少年。

    美少年哭哭啼啼地质问他娘:“母妃,皇阿玛去东巡为什么只带太子不带我?难道我不是他儿子吗?”

    “为什么我明明是大哥,皇阿玛却要让二弟当太子?”

    “母妃,儿子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太子?明明我的学问是最好的,骑射也比太子好,为什么皇阿玛不让我去乾清宫住?”

    胤禔哭的很大声,惠妃被吵的头都大了。

    “怨谁?怨你不会投胎呗!”惠妃毫不客气的怼儿子,“你要投到那个短命鬼肚子里,你皇阿玛宠的就是你!”

    惠妃一肚子的气,这几天她过的非常不爽。

    敬嫔那个没脑子的安排人算计七公主,刚下手就被发现了。

    结果皇上动怒,安嫔自杀,皇上更怒了,连太皇太后都惊动了。

    事情败露,敬嫔畏罪自杀落个清净,但全后宫谁不知道敬嫔跟她关系好,两人的娘家还结了姻亲。

    这下子好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肯定认为是她撺掇敬嫔去害公主。

    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惠妃心烦气躁,一肚子火全冲着儿子去了。

    “哭什么哭,有本事去你阿玛跟前哭,都是该娶福晋的人了,还动不动掉猫尿,你阿玛会喜欢你才怪了呢!”

    胤禔被骂的一愣,他抬胳膊用袖子胡乱把脸一擦,气呼呼说了句,“儿子这就去找皇阿玛。”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回来!你这个冤孽!”惠妃大急,哪能真让儿子去找皇上,急匆匆追上去把儿子又拉了回来。

    孩子小,不懂皇宫里的弯弯绕绕,她活了半辈子,可太懂这皇宫的尊卑规矩了。

    “儿啊,是母妃不好,没有一个好出身,让你受委屈了。”惠妃把儿子抱进怀里,叹了口气。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比皇上还大两岁,这个年纪,在后宫基本上不会再被宠幸。

    皇上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她,年轻时都很少翻她牌子,如今年老珠黄更没指望了。

    会封妃,是她给皇上生了长子。

    这个长子还健康聪明又英俊,深得圣心。

    这辈子,她大概也就这一个孩子了。

    怎能不为他着想呢?

    惠妃摸着儿子的光脑门,眼角发红,心中满是酸楚。

    她但凡有个好出身,当初第一批进宫的妃子里,就不会只是个庶妃。

    儿子明明是长子,却总被太子踩在脚底下。

    原本哭闹的胤禔在母亲温柔的安抚下,渐渐不哭了,他安静地趴在母亲的肩头,漂亮的星眸里闪过一股执拗。

    “母妃,是不是只要儿子够努力,皇阿玛总有一天会像对太子一样对我的?”

    “对,你只管努力做自己的事,你皇阿玛那么英明神武,什么都看在眼里,不用你哭闹,该给你的都会给你。”

    惠妃柔声开解儿子,她知道,儿子想要的不是太子的位置,而是太子独享的那一份父爱。

    但这是争不来的。

    孩子大了慢慢就会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付出所有努力就能得到的。

    隐身站在惠妃旁边目睹一切的明珂突然觉得,康熙其实是个很残忍的父亲。

    或者说,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让他成为一个残忍的父亲。

    孩子天生渴望父母的关爱,这是天性。

    但帝王家的孩子,先天就被划分了尊卑高低。

    历史上大阿哥为什么那么蠢,当着康熙的面,就敢直说愿意替父亲手刃太子。

    一方面是他真没脑子,另一方面是他太恨太子了。

    这种恨,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心心念念多年,以至于成了执念,让他发疯癫狂。

    他恨得不是太子这个人,是父亲的偏心。

    以及不甘心。

    明明,他那么努力。

    明珂没体会过这种妒忌的滋味,因为她父母就只有她一个孩子,还是个病孩子。

    甚至为了照顾这个病孩子,生怕再生育后会疏忽对女儿的照顾,他们一直没再要孩子。

    小胤禔不会明白,有时候父母的爱太重了,也是一种负担。

    胤禔哭了会儿就被惠妃哄着回去睡觉了。

    十一岁的大阿哥已经搬去阿哥所住了,他是晚上偷跑过来找母亲宣泄情绪的。

    除了母亲这里,他也没地方发泄他的不满。

    胤禔走后,惠妃独自靠坐在寝房的软塌上,灯火摇曳,给她英气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光。

    大阿哥长那么俊,是完美继承了惠妃的硬朗立体五官,但这种五官对女人来说,不够柔美,并不是太讨男人喜欢。

    这会儿她静静的出神,鬓边一缕白发垂落下来,显得有几分落寞。

    明珂晚上跑延禧宫来,是找惠妃算账。

    终于找到扎她的主谋了,可这会儿看着主谋黯然神伤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不该报仇了。

    因为七公主被针扎,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很多人的命运一夕间被改变。

    主谋却看起来挺可怜的。

    好像也是个苦命人。

    似乎,也不是坏的不行。

    就在明珂纠结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推门走了进来。

    “娘娘,怎么还不歇息?”嬷嬷拿起屏风上挂着的披风给惠妃盖在身上,顺势在软塌边坐了下来。

    “是还在担心敬嫔的事?”嬷嬷握住惠妃的手,神情很是关切,“娘娘不用担心,敬嫔死前什么都没说,皇上不会怀疑你的。”

    “敬嫔好端端的干什么去害七公主?”惠妃本来闭着眼,这会儿睁开眼看向身边的嬷嬷。

    “是不是你又去敬嫔跟前胡说八道了?”惠妃抬手就甩掉嬷嬷的手,“是你撺掇敬嫔害七公主的对不对?”

    嬷嬷被甩开手,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她目光微闪,避开惠妃咄咄目光,来回游移着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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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为了大阿哥好。”

    “什么叫做为了本宫好?为了大阿哥好?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娘俩用得着你为我们好?”

    惠妃大怒,抬脚就把嬷嬷从软塌上踹了下去。

    嬷嬷“哎呦”一声跌坐地上,立马又爬起来跪在惠妃面前,哭着说:“老奴是不配为娘娘阿哥谋划,可老奴明白娘娘的心思。”

    嬷嬷十分委屈:“是娘娘说,七公主被皇上抱到乾清宫养了,只怕以后德妃要当皇后。”

    “奴婢就想着,总不能让德妃以后压娘娘一头吧?只要七公主失宠,德妃就没机会当皇后。”

    “奴婢很小心了,让她们把剪断的绣花针偷偷扎在七公主腿窝里,小孩肉厚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又没害命,只让她一直哭闹惹皇上烦。”

    “奴婢也没想到,德妃会猜到七公主腿里被扎了针。”

    嬷嬷伏地痛哭,伸手连着给了自己七八个嘴巴子,两边脸颊很快高高肿起。

    德妃本来一肚子火,看见嬷嬷自扇耳光,又急忙从软塌上起身过来阻拦。

    “我的容嬷嬷呀,你往后可不敢再自作主张了。”惠妃把跪地的嬷嬷扶起来,搂进了怀里。

    这是她亲姨,她母亲的嫡亲姐姐,早年是宫里的奶妈,后来年纪大了,留在宫里做了保母。

    她母亲早逝,一直把姨母当亲娘对待。

    姨母对她也忠心耿耿,事事为她操心,要不是姨母亲自看护,大阿哥真不一定能长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自作主张,还总过度解读她的意思。

    “娘娘,是奴婢给你惹麻烦了。”容嬷嬷一脸愧疚,眼底却闪着得意的光。

    她就知道她一跪,外甥女就会心软。

    “知道以后就不要乱来,本宫只是发句牢骚,你就去动手害人,要不是皇上和太皇太后顾忌纳兰家的势力,这次绝不会善罢甘休。”

    惠妃语气严厉,拉着容嬷嬷坐到软塌边上。

    “奴婢也是担心德妃当上皇后后压你一头。”容嬷嬷还不死心的狡辩。

    “哼!你真以为一个七公主就能让德妃当上皇后?你以为佟家和钮钴禄家是吃素的?”

    “就算皇上真要封德妃当皇后,人家皇贵妃和贵妃都不急,本宫着什么急?”

    “平白让人拿捏了把柄。”惠妃又气又无奈地瞪了眼自己姨母,“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再搞那些下三滥的不入流手段。”

    “皇上只怕好一阵子不会来延禧宫了,但愿他不会迁怒大阿哥。”

    惠妃说完,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容嬷嬷也知道自己这次搞砸了事儿,嗫嚅着说了句:“奴婢以后办事一定小心,绝不会再出纰漏。”

    说完,她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寝房。

    惠妃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容嬷嬷说了什么,明珂却听了个清楚。

    敢情这老家伙一点也不愧疚自己对无辜婴儿下黑手,只自责办事不力被发现了。

    明珂很生气,她还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呢。

    这么爱扎人,就让她也体会一把被人扎的滋味。

    她这个祥瑞可不是只会赐福,还会降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