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挡箭牌
    祁月笙耳根有些红,报了时间,“你在干什么?”

    他很轻地笑了下,带着一股暧昧和轻浮的味道。

    “运动啊。”仔细听,耳边似乎多了嘈杂和水渍的声响。

    祁月笙当然会想歪,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乌云,“你悠着点,小心别染了病。”说着,重重掐断手机。

    当晚八点到机场,可她等到九点,也没打通覃墨年的电话。

    如果还没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祁月笙真会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又等了半个小时,她心如死灰,准备打滴滴叫车来,不远处却见有人朝她招手,“嫂子,我来接您回去。”

    是宋奕。

    祁月笙见是他,柳眉轻挑,“怎么是你?覃墨年呢?”

    宋奕气还没喘匀,“覃哥今晚有急事,临时来不了,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

    没有覃墨年,她自己照样也能回去。

    她走得头也不回,宋奕看她挺着大肚子,急得脑袋一层汗,“覃哥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脱不开身。”

    祁月笙的步子就顿在出租车前,脚腕仿佛戴上镣铐般沉重,怎么都挪不动了。

    她讽刺扯开唇角,“所以是谁绊住他的脚了?”

    “这我不能说。”宋奕满脸为难,“我只知道,覃哥要我把你安全送回去。”

    他执拗,祁月笙比他更执拗。

    “送我不是你的责任,如果出了事,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就是了。”她说完,拉开车门,上车。

    “嫂子……”

    祁月笙回了自己新租住的房子。

    房子不大,只有几十平米,装修也很简单,窗台上只有房东留下的两盆紫色多肉,至于地段,更是算不上好。

    但好歹离公司比较近,平日不用奔波,下了班也可以好好休息下,比在婚房好上数倍。

    安顿下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谈漾。

    她打去视频,对面却没露出闺蜜的脸。

    “漾漾?”她暗自紧张。

    “笙笙,”视频画面摇晃,过了许久终于闪现谈漾的圆脸,“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你老公和那个小网红!”

    像是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祁月笙眼皮狠狠跳了下,谈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洪亮。

    “他知不知道自己已婚?居然还要开房?不行笙笙,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现在在哪,祁月笙靠猜也能猜个差不离。

    她不想谈漾把自己掺和进去,尽力镇定道:“漾漾,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覃墨年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他给了我一个项目做封口费。”

    那边谈漾瞪圆眼睛,终于镇定下来,“那个项目很大?”

    祁月笙毫无隐瞒,“上亿的规模是有的。”

    她怕谈漾冲动,并没说今晚覃墨年放她鸽子转而去找舒尔的事,倒是把这项目是从舒尔手里抢来的提了一嘴。

    谈漾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气好歹放松些许,“算他有点良心。”

    她又把话题牵到温时隽身上,顿时转移了闺蜜的注意力,她不满道:“姐姐,你可别犹豫了,好男人你现在不好好把握,难道等他跑了再去追吗?”

    “再说了,你可别妄自菲薄,人家对你可没话说,比覃墨年好太多了。”

    对面说得激愤,祁月笙那点圣母心也被闺蜜打击得所剩无几,听得正专注呢,更没注意到背后的门锁什么时候被旋开了。

    她支吾着,“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选择温时隽?”

    谈漾兴高采烈,就差敲锣打鼓举双手双脚赞成了,“当然,覃墨年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床技就更不用说了——”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夺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谈漾,看来你真是不长记性。”祁月笙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保持着上够的姿势,滑稽得像一尊石雕的小丑。

    另一端的谈漾也更是屏住了呼吸。

    她没想到,背后蛐蛐人家,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可那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怕。

    “你有本事也拆散我和罗文啊,但我告诉你,你和罗文可没法比,罗文对我一心一意,而你游戏人间,脏得人作呕……”

    祁月笙没让谈漾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因为她看见覃墨年的脸沉得能往下滴水,眉眼阴鸷,瞳仁收缩,似乎要掐死她。

    她在覃墨年的盯视下,头皮不住发麻,“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男人冷冷哂笑,“应该我问你,出差前你就搬走了?”

    祁月笙梗着脖子抬头对上他视线,“对,不想碍你们眼,搬出来大家都自在。”

    “呵,”覃墨年笑意极冷,打量着这简陋的屋子,锁紧的眉透着一股厌恶,“温时隽舍得你住在这种地方?”

    祁月笙能听出他话里侮辱的意味,她脸颊通红,“在我们离婚前,我不打算让他承受骂名。”

    “真是个情种,”覃墨年轻嘲,“你是在说我,没给你面子,还把舒尔推出来做挡箭牌?”

    祁月笙唇角抿紧了,却不说话。

    那副倔强的模样,无声胜有声。

    “牙尖嘴利。”覃墨年呵笑,人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既然不打算回去住,那我搬来也是一样。”

    祁月笙猝然抬眼,心脏猛然一跳。

    “你公司不忙?”

    “不忙。”

    接下来接近一个月时间,覃墨年用行动诠释了这句话。

    白天他基本不着家,祁月笙起床前,他人已经不见踪影,厨房里完全没有动火的迹象,桌子上也没有任何早饭和餐具的痕迹。

    而每到晚上,大概在21点到23点这个时间段,就是覃墨年回来的时间。

    起初祁月笙以为他是为了应付覃父覃母临时的查探,直到有一天,她半夜起夜,撞见阳台的一抹亮光。

    男人坐在圈椅里,手指夹烟,背对着她,指尖猩红明灭,徐徐吐出一口烟圈。

    她魔怔一般,举步上前,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

    “为了赤雷山那个项目,你打算闹多久?”

    “我可以不管你去哪散心,但你要随时报备。”

    “不是监视……”

    他侧目,黑眸沉沉,像晕染了一池的墨水,自幽深的暗夜里望过来,祁月笙仓皇背过身去,躲开那道犀利的视线。

    但终归是躲不开的。

    覃墨年挂了电话,猿臂一伸,祁月笙就落进了他怀里,男人黑眸如一汪深渊,又似暗夜鬼火,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你偷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