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笙耳根有些红,报了时间,“你在干什么?”
他很轻地笑了下,带着一股暧昧和轻浮的味道。
“运动啊。”仔细听,耳边似乎多了嘈杂和水渍的声响。
祁月笙当然会想歪,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乌云,“你悠着点,小心别染了病。”说着,重重掐断手机。
当晚八点到机场,可她等到九点,也没打通覃墨年的电话。
如果还没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祁月笙真会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又等了半个小时,她心如死灰,准备打滴滴叫车来,不远处却见有人朝她招手,“嫂子,我来接您回去。”
是宋奕。
祁月笙见是他,柳眉轻挑,“怎么是你?覃墨年呢?”
宋奕气还没喘匀,“覃哥今晚有急事,临时来不了,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
没有覃墨年,她自己照样也能回去。
她走得头也不回,宋奕看她挺着大肚子,急得脑袋一层汗,“覃哥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脱不开身。”
祁月笙的步子就顿在出租车前,脚腕仿佛戴上镣铐般沉重,怎么都挪不动了。
她讽刺扯开唇角,“所以是谁绊住他的脚了?”
“这我不能说。”宋奕满脸为难,“我只知道,覃哥要我把你安全送回去。”
他执拗,祁月笙比他更执拗。
“送我不是你的责任,如果出了事,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就是了。”她说完,拉开车门,上车。
“嫂子……”
祁月笙回了自己新租住的房子。
房子不大,只有几十平米,装修也很简单,窗台上只有房东留下的两盆紫色多肉,至于地段,更是算不上好。
但好歹离公司比较近,平日不用奔波,下了班也可以好好休息下,比在婚房好上数倍。
安顿下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谈漾。
她打去视频,对面却没露出闺蜜的脸。
“漾漾?”她暗自紧张。
“笙笙,”视频画面摇晃,过了许久终于闪现谈漾的圆脸,“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你老公和那个小网红!”
像是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祁月笙眼皮狠狠跳了下,谈漾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洪亮。
“他知不知道自己已婚?居然还要开房?不行笙笙,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现在在哪,祁月笙靠猜也能猜个差不离。
她不想谈漾把自己掺和进去,尽力镇定道:“漾漾,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覃墨年做的那些我都知道,他给了我一个项目做封口费。”
那边谈漾瞪圆眼睛,终于镇定下来,“那个项目很大?”
祁月笙毫无隐瞒,“上亿的规模是有的。”
她怕谈漾冲动,并没说今晚覃墨年放她鸽子转而去找舒尔的事,倒是把这项目是从舒尔手里抢来的提了一嘴。
谈漾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气好歹放松些许,“算他有点良心。”
她又把话题牵到温时隽身上,顿时转移了闺蜜的注意力,她不满道:“姐姐,你可别犹豫了,好男人你现在不好好把握,难道等他跑了再去追吗?”
“再说了,你可别妄自菲薄,人家对你可没话说,比覃墨年好太多了。”
对面说得激愤,祁月笙那点圣母心也被闺蜜打击得所剩无几,听得正专注呢,更没注意到背后的门锁什么时候被旋开了。
她支吾着,“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选择温时隽?”
谈漾兴高采烈,就差敲锣打鼓举双手双脚赞成了,“当然,覃墨年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床技就更不用说了——”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夺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谈漾,看来你真是不长记性。”祁月笙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保持着上够的姿势,滑稽得像一尊石雕的小丑。
另一端的谈漾也更是屏住了呼吸。
她没想到,背后蛐蛐人家,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可那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怕。
“你有本事也拆散我和罗文啊,但我告诉你,你和罗文可没法比,罗文对我一心一意,而你游戏人间,脏得人作呕……”
祁月笙没让谈漾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因为她看见覃墨年的脸沉得能往下滴水,眉眼阴鸷,瞳仁收缩,似乎要掐死她。
她在覃墨年的盯视下,头皮不住发麻,“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男人冷冷哂笑,“应该我问你,出差前你就搬走了?”
祁月笙梗着脖子抬头对上他视线,“对,不想碍你们眼,搬出来大家都自在。”
“呵,”覃墨年笑意极冷,打量着这简陋的屋子,锁紧的眉透着一股厌恶,“温时隽舍得你住在这种地方?”
祁月笙能听出他话里侮辱的意味,她脸颊通红,“在我们离婚前,我不打算让他承受骂名。”
“真是个情种,”覃墨年轻嘲,“你是在说我,没给你面子,还把舒尔推出来做挡箭牌?”
祁月笙唇角抿紧了,却不说话。
那副倔强的模样,无声胜有声。
“牙尖嘴利。”覃墨年呵笑,人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既然不打算回去住,那我搬来也是一样。”
祁月笙猝然抬眼,心脏猛然一跳。
“你公司不忙?”
“不忙。”
接下来接近一个月时间,覃墨年用行动诠释了这句话。
白天他基本不着家,祁月笙起床前,他人已经不见踪影,厨房里完全没有动火的迹象,桌子上也没有任何早饭和餐具的痕迹。
而每到晚上,大概在21点到23点这个时间段,就是覃墨年回来的时间。
起初祁月笙以为他是为了应付覃父覃母临时的查探,直到有一天,她半夜起夜,撞见阳台的一抹亮光。
男人坐在圈椅里,手指夹烟,背对着她,指尖猩红明灭,徐徐吐出一口烟圈。
她魔怔一般,举步上前,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
“为了赤雷山那个项目,你打算闹多久?”
“我可以不管你去哪散心,但你要随时报备。”
“不是监视……”
他侧目,黑眸沉沉,像晕染了一池的墨水,自幽深的暗夜里望过来,祁月笙仓皇背过身去,躲开那道犀利的视线。
但终归是躲不开的。
覃墨年挂了电话,猿臂一伸,祁月笙就落进了他怀里,男人黑眸如一汪深渊,又似暗夜鬼火,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你偷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