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什么风啊,把两个嫁出去的女儿,都给吹回来了?”
刘父坐在堂屋门口,手里夹着旱烟,眯着眼睛看着她们。
“爸,你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刘亮,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幸灾乐祸地说。
“村里人都传开了,宋家老二发了财,带了个漂亮女人回来,要跟林清雅离婚了!”
他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母女三人,啧啧两声。
“爸,你看,她们这是刚干架回来的!”
刘父一听这话,烟杆子在鞋底磕了磕,火星四溅,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离婚?”
他猛地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指着林母的鼻子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生了一个废物闺女,白瞎了一张漂亮脸蛋,连个男人的心都拴不住!”
“若是真离了,那可是丢脸丢死了!”
林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反驳:“老头子,你这说的什么话!”
“是那个宋卫建始乱终弃,可不关清雅的事!”
“你闭嘴!”刘父粗暴地打断了她,“都是你没教好女儿!”
他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我不管,反正那彩礼钱,是留给这亮儿娶媳妇的,就算离婚了,也休想让我拿出来!”
林母气结,指着刘父,手指都在颤抖:“你……”
好似才发现他的真面目似的,林母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原来你当初说那宋家千般好,万般好,就是为了这高昂的彩礼!”
是她,信了他的邪。
刘父不屑地撇撇嘴:“要不然呢?”
“老子白养了你们十来年,又没有血缘关系,图的是什么?”
他斜睨了林母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还不是图这彩礼?”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清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片冰凉。
她早就看透了这对父子,就是母亲还拎不清。
林清雅拉住林母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她现在手里没钱,只能先忍气吞声。
先熬几天,等赔偿款来了再说。
林清雅二话不说,转身进了那间原本属于她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各种破烂玩意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母看着女儿在里面翻翻捡捡,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都怪妈,妈没用啊……”
“当初要不是听信了他的鬼话,也不会把你嫁给那个宋卫建……”
“现在好了,人家要跟你离婚,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林清雅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母亲,眼圈也有些泛红。
“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等我赚了钱,咱们就搬出去住,再也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林母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好,好,妈相信你。”
“你放心,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把这口气出了!”
林清雅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母亲是真心疼爱她的,就是受传统思想禁锢,很多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听男人的话。
而通过她的这个事件,也算是给母亲上了残酷的一课。
“妈,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跟宋卫建的事,一定会处理好的。”
林清雅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果不其然,第三天,宋卫建就来了。
不过,他没敢进刘家门,而是让隔壁邻居给林清雅带了个话,约她在村头的芦苇荡见面。
林清雅冷笑一声,这宋卫建,还真是心虚,怕被刘家人打出去呢!
到了芦苇荡,林清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宋卫建。
他还是穿着那身笔挺的衬衫,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眼神也有些躲闪。
“清雅,你来了。”
宋卫建看到她,就开门见山的一顿输出。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离婚的事。”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之间都不可能了。”
“何必拖着,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娶你,就是为了给我妈冲喜,根本就没有感情。”
“我跟秀丽才是真爱。”
“我算了一下,这药费,差不多要上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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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彩礼我就不退了。”
宋卫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仿佛要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似的。
林清雅冷冷地看着他,好一顿的反驳:“就这?彩礼不退,好像还是我占了便宜似的?
那我这一年受的苦,算什么?
你带个女人回来,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的精神损失费呢?”
更别说,还搭上了原主的一条命!
这笔账,根本就算不清!
宋卫建深吸一口气,“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
林清雅也不绕弯子,“要想我离婚,也不是不行,我要一万块赔偿。”
宋卫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一万块?你怎么不去抢!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他在
外拼搏了一年,也正好挣了一万来块。
在这个人均月收入,才几十上百的年代,一万块那可是富豪的象征。
她倒是敢开口,一张口就是这么多,想不劳而获呢。
“你休想!”宋卫建想也不想的拒绝。
林清雅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行,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
她转身欲走,像是根本不在乎这桩婚事。
宋卫建这下慌了,咬了咬牙,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样,我给你三千块,彩礼不用退了。”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林清雅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
“就一万,没得商量。”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这钱听起来很多,但对你来说,是很快就能挣到的。”
“而我拿了这一万块,听着是很多,但名声也毁了,这辈子也难嫁个好人家。”
“你赔的是一年吗?你赔我的是一辈子。”
宋卫建一听是这个理,原本对她还有几丝愧疚的。
但在她这么狮子大开口后,一点愧疚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厌烦。
“我先回去,你好好想想,三千块不多了。”
他语气敷衍,仿佛施舍一般,说完便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