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顿了顿，问：“你们现在在哪？回局里了吗？”
“我们在回局里的路上，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回到局里了。”
“你们回去之后先去查一下杨侦昨天被放出来之后去了那里，我一会就回去。”
“好的，老大。”
楚霖看着李樾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收队吗，楚队？”
“收队。”
周边的人看着他们出来，纷纷退到两边,等到楚霖他们开车走了之后，才一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讨论。
“这是咋了？咋突然又来这里，这里都荒了多少年了。”
“你不知道最近中央公园的事吗？还有临泽水库的事。感觉就像十二年前那件案子似的。”
“十二年前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次估计又少不了，这几天还是别出门的好。”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拉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恐惧里。
楚霖开着车回到局里，白瑶他们正在看监控，见到楚霖进来，苏晓远立刻站直了身体：“老大。”
楚霖点了点头，看向前面的监控画面：“怎么样了？”
“杨侦从局里出去之后没有回家，监控里显示他从第二大道进了咖啡店之后就没再见他了，其他地方的监控也看了，没有找到。”
“派人去他家附近守着了吗？”
“派了。”
楚霖看着监控里面调出来的画面，画面里一人正在咖啡店里和另一人相谈甚欢，镜头有些远，看不太清，但楚霖总觉得很熟悉。
接着一个熟悉的车闯入监控画面，然后楚霖看见自己下车了，咖啡店里的两人也正好推门出来，一人朝着楚霖挥手。
——是宋翩月。
宋翩月和付总一块出来，向楚霖走过去，一抹身影从宋翩月身后进了咖啡店。
“等等！暂停一下。”
“老大，这个就是杨侦。”
楚霖盯着进门的那个身影，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但那件衣服楚霖记得就是杨侦当时穿的那件。
“在这之后，就没有其他监控拍到杨侦了。”
楚霖看着这个画面，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个监控备份一份给我，我先回去了。”
白瑶动作很快，楚霖刚回去不久，监控就发过来了。
杨侦出了警局之后就没有打算回家，而是选择了跟家相反的方向，他去了中央公园，在曾经坐着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就在楚霖以为他还会去临泽水库的时候，他却去了第二大道。
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跟宋翩月去了一个咖啡店，当时他只顾着跟宋翩月说话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
杨侦进了咖啡店之后，就再找不到相关的监控有拍到他的身影的了。
“老大！”苏晓远一下撞开楚霖办公室的门，“杨侦回家了。”
楚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回了一句让他们继续盯好杨侦，才拿起手机来看。
是李樾传过来的检验资料。
李樾：楚队，资料我先传给你，我桌子上也有，你可以让人过来拿，我出外勤去了。
紧接着的就是几张带着密密麻麻字迹的图片。
专业的楚霖看不太懂，他捡着看懂的地方看，差不多就是说那面墙上确实掺着其他东西，现在初步判断是人类碎尸，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检查起来比较困难。
从那根烟蒂上提取了DNA，将DNA个陈骁和陈又行的对比之后发现并不匹配，然后将这个DNA跟杨侦DNA比对之后，发现相似度高达百分之百。
楚霖盯着这个数据，高达百分之百，无疑就是在说这就是杨侦抽的烟。
也就是说，昨天除了他和宋翩月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去了精明制药厂。
往坏处想，也许他们当时去的时候，杨侦就已经在精明制药厂了。
心里的不安感愈发严重，楚霖起身站在窗户边，把窗户打开，手指抚过办公桌下面熟悉的地方，他很久没有抽烟了，宋翩月不喜欢他抽烟，所以他戒了。
但有时候又忍不住想要抽。
手指在抽屉上停留了良久，最后还是打开了抽屉，将躺在抽屉深处的烟盒拿出来，里面还有三根烟，这还是楚霖一个月前买的，他拿出来夹在指间，没有点。
手机在手里打了个转，最后在指尖停下，他盯着黑屏的手机良久，然后按开电源键，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后在联系人的界面上停了下来，在宋翩月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略带犹豫的按了下去。
通话音响起，楚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他不该这样的。
“喂，楚霖，怎么了？”
宋翩月温和的声线极大的缓解了楚霖心里的不安。
“没什么，”指间的烟打了个转，稳稳地停在手里，“下班了吗？”
“嗯，快了，还有两分钟。”宋翩月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自己住的时候一定要锁好门，有人敲门先确认门外人的身份再开。”
宋翩月卡着下班的时间点一手挎上包，一手拿着手机跟楚霖打电话：“我又不是小孩了，用得着你这么叮嘱吗？”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出什么事了？”
楚霖将烟放进嘴里衔着，手又从熟悉的地方摸出来打火机。
“啪！”
火苗照亮了楚霖的侧脸，给楚霖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火光靠近嘴边的烟，瞬间燃起点点火光。
这一点声音也通过手机传了过去，被宋翩月一下敏锐的捕捉到了：“楚霖，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通过宋翩月略显质疑的声音，楚霖甚至能想象得到现在宋翩月的表情，肯定是微皱着眉，有些不高兴的撇着嘴，语气中带着些埋怨。
楚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白色的烟雾在鼻尖缭绕了一圈，继而缓缓向远处飘散：“就这一根。”
声音里的疲惫感宋翩月隔着手机都听到了，她知道楚霖工作压力大，况且这次又牵扯到了十二年前的案子，但她却什么以也帮不了楚霖。
所以她尽自己所能，让楚霖不为自己担心，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同样，她也知道楚霖不会听。
“只能抽这一根。”
缕缕白烟从点燃的烟前蜿蜒升起，楚霖看着升起、漂浮，然后消散的白烟轻嗯了一声。
电话两头的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楚霖指间的烟缓缓燃烧，楚霖的烟瘾不严重，这根烟也就吸了一两口，这似乎不再是他发泄压力的手段，而是成了他压力时安慰自己的一种“仪式”。
“翩月，这周末我们会伯母家吧。”
“这周末？”宋翩月没想到楚霖会突然说这个，她想过楚霖会在解决完案子之后再考虑两人之间的事，没想到楚霖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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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楚霖。
“你怎么了吗？还是说遇到什么事了？”
楚霖盯着指间缓缓燃尽的烟，转身靠在窗台上，把烟摁灭在旁边的陶瓷花盆上。
“没有。我就是想，我想早点和你在一起。”
楚霖是一个不喜欢说情话的人，这话能从楚霖嘴里听到堪比六月飘起鹅毛大雪的概率，宋翩月耳尖瞬间就红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很辛苦，我没有给你一个男朋友该给的温暖，没有尽到男朋友该尽责任，”楚霖抬起头看着渐渐变黑的天，从窗户看着外面远处的楼房越来越模糊，“我像是一个不称职不合格的男朋友。”
“不是的，楚霖。”宋翩月打断了楚霖的话，“既然我已经决定跟你走到最后了，那我就不会在意这些，我不在意你是否会在下班的时候给我带一束花，但我希望你会在解决完一件案子的时候松口气。”
“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是真的爱我，我不傻，”说到这里，宋翩月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的，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这个木头走到最后。”
“我知道你的肩上不仅有我，还有国家和公民，我允许你把我排在第三位。”
宋翩月的话很大程度上抚慰了楚霖心里的烦躁不安和愧疚。
“谢谢。”
这句谢谢轻飘飘的传入手机里，而后掷地有声的钻进宋翩月耳朵里。
宋翩月笑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你想周末去的话，我先跟我妈妈打好招呼。”
“嗯，到时候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好。”
挂了电话，楚霖看着黑漆漆的办公室，他没有开灯，外面亮起的灯光顺着门缝钻进来了些许。
从办公室里面甚至还能听见苏晓远抱怨的声音。
放在窗台上的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来，楚霖拿起来看，是白瑶发过来的一条语音，楚霖点开，安静的空间里瞬间响起了白瑶刻意压低的声音——
“老大，杨侦在回家之后又出去了，我现在再去杨侦家里的路上，兄弟们跟周边的邻居打听过了，杨侦在这里没有其他亲戚，只有他自己，杨侦喜欢去临市边上的集市，每次集市杨侦几乎都会去，有时候会拎回来一个黑色的袋子，问他买的什么，他有时候说是买的鱼，有时说是买的鸡鸭之类的。”
“只不过杨侦每次都放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除了杨侦的话语，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袋子里面放的东西。”
最后附带了一张杨侦离开家的不知在哪里被监控拍到的截图。
楚霖打字回复她：跟着，我马上到。
白瑶：是！
“你们楚队在吗？”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这声音像是苏晓远在回答，“老大在办公室。”
紧接着楚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楚队，我来给你送检测报告了。”
——是江留川。
“进。”
江留川打开门，这办公室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江留川手摸向门口墙壁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办公室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楚霖闭了闭眼，陡然的光亮让眼睛有些不适应，江留川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子上：“这是李樾临出去之前让我帮忙检测的——”
“目前看来，烟头是杨侦的，墙上面掺杂的成分是目前看来是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