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是接近饭店打烊的时间，饺子馆的厅堂里只有零散的两桌客人，饭店的服务员认识宋河涛，看到他走进门就赶紧知会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的老付。
老付抬起头来，看到宋河涛立刻摆出笑容迎了上来，“河涛，今天怎么过来了？吃晚饭了没？”
宋河涛摆摆手回答：“我吃过了，您现在忙吗？”
老付走上前来拍着宋河涛的肩膀将他向里屋带，“不忙，都快打烊了，去里面坐，你赵姨也在里面。”
宋河涛走进里屋，赵姨正从腰间解下围裙，一转头看到宋河涛也笑了起来，“河涛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们俩有事吗？”
宋河涛露出有些难以开口的表情，“呃…，确实有点事想问问你们，不知道方不方便？”
赵姨爽朗地一笑，对宋河涛说：“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呗。”
老付一边给宋河涛倒水，一边附和道：“就是，跟我们客气什么。”
宋河涛呼出一口气，对赵姨和老付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们认不认识什么人，愿意打个短工，人要可靠点，脑子要机灵点的。”
赵姨和老付对视了一眼，然后不解地看向宋河涛，赵姨开口询问道：“河涛，你自己不就是做短工的吗？这是想找个临时帮手？”
宋河涛摇摇头，“不是帮手，而是有一件事情我不能亲自去做，需要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替我去做。”
赵姨和老付更加一头雾水，老付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不用找别人。”
宋河涛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犹豫的表情，他思索半晌，最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人说：“你们两位就像我的哥哥和嫂子，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最近新接了一个委托，咱们小区一位邻居的同事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最近发现有人偷偷跟踪她，还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进到她的公寓里，她去派出所报案，但因为没有证据，警察不予受理。
最后找到我这里帮忙，一开始我也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是现在，我确定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跟着人家小姑娘，行为也越来越具有威胁性，我需要尽快找出这个人是谁，所以需要一些可靠的人帮我一起做这件事。”
赵姨和老付听完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老付低着头沉默不语，赵姨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河涛，“现在这种文明社会，怎么还会有人做这种事？这也太坏了吧。”
宋河涛面色严肃地说：“任何时代都会有坏人，人性的善恶与社会的进步并没有必然联系，有时候时代发展得越快，反而让坏人有更多便利的工具可以用来作恶。”
赵姨感慨地点点头，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付抬起头来看着宋河涛，“你现在具体想要做什么事？你方便先给我们说一下吗？我们才好判断给你介绍什么样的人。”
宋河涛语气真诚地回答：“老付，这个人很狡猾，至今为止我们没有找到关于这个人是谁的任何线索，但我知道，他每周都会趁着家中无人，进到人家姑娘家里一到两次，我想派个人混到姑娘居住的公寓大厦里面帮忙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这个人。
正好我发现这间公寓大厦一直在招聘保洁员，在大厦门上贴着招聘启示呢，所以我想，能不能找个灵活可靠的人以保洁员的身份进去公寓大厦帮我盯着，不用时间太长，一、两个星期就行，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老付又问：“保洁员的招聘要求是什么？”
宋河涛回忆了一下，“招聘两人，年龄在35-50岁之间，性别不限，有工作经验，吃苦耐劳这些。”
赵姨笑了起来，老付也咧开了嘴，宋河涛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最后还是赵姨先发了话，“你这是想找人去卧底盯梢，那可得是靠得住的人，这事儿你也别找别人了，正好两个人，你看我们俩怎么样？”
宋河涛惊讶地摆摆手，“不不不，那可不行，您和老付还有饭店的事要忙呢，我这个真的不需要劳烦你们两位。”
老付伸出手拍了拍宋河涛的肩膀，“没事的，自从龙龙的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在店里增加了人手，不再像以前那样分不开身了。我听得出来，你说的那位姑娘现在正处于危险的境地，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
但是河涛，你虽然是孤身一人住在这个城市，但是你并不孤单，我们都是你的帮手，有事情你要跟我们说。这件事找陌生人去办是不可靠的，就让我们两个人先拿出一个星期来试试看，如果成功了，那也算是我们做了一份功德，帮助了别人，你看怎么样？”
宋河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发烫。
赵姨也微笑着劝道：“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能力你也清楚，去了一定想尽办法给你把事情查清楚，就让我们两个人先试试呗。”
宋河涛缓和了一下翻涌的情绪，这才开口说道：“您两位真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你们确实时间方便能去做这件事的话，那是最适合不过的，不过在你们答应我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第一，这件事只是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不是当场抓捕他，我们不是警察也没有这个权利，所以不要跟他产生任何正面冲突。
第二，调查一定要先保护好你们自己，现在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就我现在的观察，这个人是狡猾又危险的，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一定要小心，宁可错过也不要刺激他。”
赵姨和老付同时点点头，赵姨又问：“可是具体怎么查到这个人呢？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过去吗？从什么地方进入大厦？”
宋河涛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很遗憾，这个人出没的时间没有规律，进出大厦的方式我也还没搞清楚。”
赵姨有些急了，“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每天蹲在人家姑娘家门口等吧。”
宋河涛看着两人回答：“你们不能在姑娘家门口徘徊，那样跟踪的人就不会现身了，你们必须想一个合理的借口，尽可能的留在姑娘公寓房间所在的三楼，只需要观察出入三楼的人就行，一旦那个人再次出现，我们从那个时间段进出三楼的人里面就可以找到他。”
老付听完宋河涛的讲解，冷静地提问，“如果进出三楼的人很多，我们可能记不住每个人的样子。”
宋河涛回答：“这个不用担心，我正在考虑佩戴随身摄像头的事情，想好了之后我跟你们说一声。”
赵姨这时候突然插话，“要是可以通过监控摄像头查到这个人，为什么不在姑娘家门上安装一个呢？”
宋河涛无奈地回答：“我们当然有想到这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这个人是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手段，每次进去的时候都会把监控摄像头的信号给屏蔽掉，所以我们才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找他。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间出现的，因为那个时候监控摄像头的信号会中断。”
老付点点头，“那个什么随身摄像头用不用我们自己去买一个？”
宋河涛赶紧制止，“千万不要，这种东西我来想办法准备，你们不需要破费...”
“我有。”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宋河涛、老付和赵姨同时看向门口，一个清秀瘦高的少年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赵姨出声询问的时候，宋河涛低头将双目埋进手心里，“你不是经常去河涛店里的那个高中生吗？叫什么来着？什么宇？”
“王焕宇。”少年向前一步跨进屋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他身后一个饭店的服务生，手里拿着客人用餐完毕的碗筷探进头来说了一句，“他是来找宋老板的，我们让他进里屋去，他说就在门口等就行。”
赵姨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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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站起身来，笑着拉过王焕宇的手，“都是认识的人，客气什么，直接进来就行了。”
王焕宇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向宋河涛，宋河涛放下手，努力收起无奈的表情询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王焕宇垂下眼睛，“就是想问问你，那个姐姐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你这几天都不在店里，我刚刚出来买宵夜的时候看到你进来，就在这里等你。”
这时宋河涛才注意到王焕宇的手上提着一个塑胶袋，里面放着一棒玉米和一些油炸小吃。
老付拉过一张椅子招呼王焕宇坐下，王焕宇再次看向宋河涛，宋河涛点点头，王焕宇这才坐到椅子上，双手端正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赵姨在一旁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忍不住别过头掩嘴笑了起来。
宋河涛假装没有注意到赵姨的反应，只是看着王焕宇问道：“所以你刚才都听到了，事情的进展就是这样，我现在正在想办法。你不是说今年暑假要好好冲刺一下功课，明年高考要考个理想的大学吗？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回去好好预习功课。”
王焕宇不为所动，“我能帮忙，你刚刚说的那个。”
“什么？”宋河涛问他，赵姨和老付也看向王焕宇。
“随身摄像头，我有两个，小巧便携易隐藏，超长待机，没有网络也可以录像，使用手机APP可以实时查看监控内容，也可以观看回放，超清摄像头一百八十度广角视野，可以移动侦测...”
“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你以后可以去干销售这一行了。”宋河涛打断了王焕宇的无感情广告播报，就差把“我败给你了”这几个字直接写到脸上。
这一回就连老付也有些忍俊不止，赵姨更是憋笑憋到双肩颤抖。
宋河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愿意帮忙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下次不要再搞这种偷听行为，你说的随身摄像头确实是我们需要的，回头可能会找你借用一下。”
对着王焕宇说完后，宋河涛又转头对赵姨和老付说：“这样你们可以佩戴随身摄像头工作，不过这件事情很微妙，一旦我们私下录像的行为暴光，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甚至可能会因为侵犯他人的隐私而造成法律问题。所以这件事我们要慎之又慎，确保我们的监控录像只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流通，只能用来查找跟踪者的身份，决不能外泄或者用于其他用途。”
老付语气诚恳地说：“你放心吧，要不怎么说这件事就得让我们两个人来做，不能找其他人，小王也是值得信赖的人，这件事就咱们几个知道，没有外泄的机会。”
宋河涛感激地点点头，他又转过头对王焕宇说：“好了，现在你都知道情况了，可以回家了吧，还是需要我送你回去。”
王焕宇脸色一沉，几乎是白了宋河涛一眼，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宋河涛又出声叫住了他，“等一下，离开的时候要跟付叔叔和赵阿姨打个招呼。”
王焕宇转过身对着赵姨和老付鞠了一躬，说了一声：“我先走了。”
赵姨笑着回答：“好好，下次再来玩哈。”王焕宇这才转身离开了饺子馆。
等到王焕宇走出去，赵姨转过身笑着对宋河涛说：“这个孩子平常见人都爱搭不理的，倒是挺听你的话啊。”
宋河涛苦笑一声，“有些事我不希望他搅和进来，就像这次的事情，本身就有危险性，搞不好的话还要承担法律责任，我一个人就算了，我是真的不想把你们也搭进来。”
老付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宋河涛添上水，“我们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冲着你的为人，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至于这个孩子嘛…，是个好苗子，跟着你走不歪的。”
宋河涛没有说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双眉纠结在一起，苦恼地思索着眼下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