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想年春闱恐有祸事。”冬日里林珏的一句话,久久回荡着屋内二人的脑海里。

    虽然没有证据,但二人相信人是认真的。

    就是不知为何这句话传到了刘宰相的耳中,人本想来找林珏问清情况,奈何被少年天子拉去又是一阵磋磨。

    直至年关之时,刘忠义这才喘下一口气,行色匆匆地约故人之子见上一面。

    可到了地,却被小神姑告知,人竟然去了史馆内。

    生怕其中有所差池,他又与人再次错过,刘忠义不敢有丝毫停留,快步来到史馆内。

    却不想先开帘子,里面又是另一番风景。

    在一众青蓝官服中,林珏犹如一朵徐徐绽放的白花,穿梭在其中帮着各个人的忙。

    那手段熟悉的,不禁让人怀疑她是在这里多久了。

    “刘大人?”林珏注意到人的出现便招呼道。

    “林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虽说是常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们,但到底还是人多眼杂,刘忠义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注意到人神色有变,林珏应下说道。

    说着两人在冬儿的陪同下进了小屋内,这小屋平日里是用来存放纸砚笔墨的,在地龙的烘烤下莫名有股舒畅人心的味道。

    冬儿很是乖觉地等在门口,听着自家主子和林姑娘的对话。

    “我听说林姑娘说来年春闱恐有祸事?”刘忠义问道,他倒不是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每日面对盛怒的天子他都是见招拆招的,更别说一些小麻烦了。

    “刘大人是听说了?”对于刘忠义这番说辞,林珏反而不震惊,相反她很高兴人能听到这个消息。

    如若不在宫内居住的刘大人都能听到这个消息,那就代表着这个消息也传出了宫外。

    “听说了,不光是我听说了,就连咱们上头的那位也有所耳闻。”说到这儿,刘忠义是真为林珏捏把汗。

    按常理来讲,他们那位天子性子倨傲,自在朝堂上独当一面以来,从不允许任何一件事有危险的苗头出现。

    一旦出现,立马掐死。

    所以在他继任前的几位宰相就是这般被磋磨致死,反而他这个老皮老脸活得长久一点。

    但林珏既然放言说出来年春闱有人闹事,天子自然盛怒。

    “那位可有说什么?”林珏急切问道,似乎人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刘忠义摇摇头,天子初闻此事自然愤怒,但之后又听闻是一介女子说出口,反而罢手。

    “天子因为我是女子而不信?”闻言林珏不由得失望,她有想过宫内眼线众多,自己说出的那话能引起多大的风波,甚至是死罪都说不准。

    却没算到自己的话竟在天子跟前,连个水花都打不出来。

    “孩子,你应该庆幸你大难不死才是!”比起林珏的不服,刘忠义更是后怕地冷汗直出。

    他听闻此事时,是真怕,她的母亲便是个不怕死的性子,连带着她也是,可怜他还得担惊受怕着。

    “饶大人费心了。”林珏致谢道,但仍对天子这番无作为表示不解。

    “你也莫担心。”刘忠义在一旁安慰,“先前南疆藩王一事,咱们的陛下废了很大的心力才将其压制下,实在是没个心思再管这个事。”

    话虽这么说,但林珏听出来了,当今陛下不是不管这个事,而是她这个事是‘莫须有’的。

    “林珏明白。”人如此说道,但好在她的话能传出去,多少能给人外面的人一点防备。

    “孩子,你往后可万般不能随意说出这类话。”刘忠义再次说道,他是真怕自己有朝一日护不住人。

    “经过此事,小女明白,但还请刘大人多多注意来年春闱之事。”明白借天家之力不成,那边只能委托刘宰相帮忙看着点。

    “这个你暂且安心,自开朝以来,就没一个舞弊的主考官,我不会是第一个。”刘忠义自信说道,“不过孩子,你好端端地怎么就想到有人会在春闱上闹事呢?”

    “还有你不好好养病,来史馆作甚?”刘忠义问道。

    刘忠义不是初见林珏,他明白这个孩子的稳重,从来不会口出狂言,莫不是有了什么苗头。

    “刘大人,你可知我母亲在深宫之内与谁深交过?”林珏问道。

    “深交?”刘忠义摇摇头,“你母亲想来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除了我之外,也有不少人曾得她助力,可若说起深交……”

    刘忠义还真是没有头绪,毕竟簪娘侍奉的是后宫娘娘,与前朝并无太多瓜葛。

    “那大人对此簪可有什么印象?”林珏问道。

    刘忠义拿起人递过来的木兰簪,只觉得人问错了对象。他一个大老粗不懂女子首饰,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孩子,你可真会给老夫出难题啊!”

    只是忽然转到龙脊山这一处时,刘忠义的视线稍微停顿了一下,“龙脊山,我记得当初先帝曾陪太后出去修行过一段时日,那时是由晋王代政,这才种下后面逼宫的祸种。”

    “这与我母亲和这簪子有什么联系?”林珏问道。

    “你母亲没跟说起过这事……”刘忠义说道,“当年与之同行的便有你的母亲,后来先帝回来后,才带回来那位‘巫医’。”

    “那‘巫医’是从哪个时候带回来的?”林珏困惑着,难道说母亲还与那位‘巫医’有牵扯。

    “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要知道林珏鲜少提及亡母秦兰,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沈元祁在人的身边多有不便,另一部分可能是不愿忆往昔。

    可如今人主动说出来,其中一定能有什么古怪。

    “实不相瞒,在我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与这兰簪有关。”林珏说道,“而这簪子也有所怪异,我母亲临死时也一直捏在手中。”

    “你说你母亲临死的时候,也捏着这簪子?”听人这么一说,刘忠义也觉得古怪。

    “所以还望大人能帮我多多留意一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林珏会呆在史馆的原因,她想着自己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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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从史馆中搜寻一些关于母亲和兰簪的事。

    “孩子,你放心,该留意的我会帮忙盯着点的。”刘忠义瞧着时候不早了,如爱惜自己女儿那般嘱咐道,“你也早点回去吧,要知道在这个深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是非。”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刺耳的叫声,那声音尖锐如刀分分钟要割掉人耳朵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这声刘忠义的心突然七上八下的。

    一直蹲守在门口的冬儿回禀道,“大人,是宋高。”

    “宋高?他来这里做什么?”一听是宋高,刘忠义更是五味杂陈的,要明白宋高仗着是陛下得宠的左膀右臂,在宫内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这会子出现在史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珏察觉出刘大人脸色不好,便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却不想遭到刘忠义一口拒绝,反而嘱咐冬儿说道,“冬儿,你照顾着些林小姐。”

    “是。”冬儿领命后便给自家大人开门。

    独留林珏不解,“为何我不能一起出去,那外面的宋高是何人,能让刘大人如临大敌。”

    “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不能出去。”冬儿诚恳地说道,除了太后行宫内,他看过太多长得水灵的小丫头遭宋高看上。

    一般这些丫头运气好点能得皇上青睐,运气不好便是给他们这些宦官玩弄的命。

    自家大人将林珏留在这里,想来也是出于这份考虑。

    “至于宋高,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每次大人对上他就没什么好事。”冬儿想想自家大人在人手上吃了多少苦头,不由得啐了一口。

    外头,为首的宋高正高高坐在多少小宦官搭起来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在陛下面前的点头哈腰,而是趾高气昂地看着下面各个如鹌鹑般的史官们。

    “哎哟,各位小大人们,便是行行好,给咱家行个方便,给巫医看看有没有人想要的东西。”人话是这么说的,可语气却是毫无诚意。

    其中一个有胆量的史官说道,“史册当存放在史馆内,不得皇令,不得借阅。”

    “是谁在说话啊!”宋高掏了掏耳朵,示意手下的人将人带出来,让他开开眼,这宫里居然还有跟他作对的人。

    手下的人得令,正想从人堆中将人拔出来,却听一声喝,“此乃我管辖的史馆,宋公公如此做法是不是不太把我这个宰相放在眼里了。”

    一听到熟悉的声,宋高便知道是刘忠义那个老货。但他也奇怪,按理来说,这时候他不应该在这里的。

    “哎哟,刘宰相大人,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了?”宋高一如既往地坐在‘人座’上说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宋公公吧,陛下跟前的大忙人,怎么想起来就往我这跑了。”刘忠义问道。

    “唉,陛下的头痛又犯,巫医寻思着找找上位巫医的经历,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方法。”宋高说道。

    “哦,那可有陛下圣旨?”刘忠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