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的名字,这是浅井清桥对自己新出炉的舍友的第一个印象。
玛利亚修女牵着他的手走过一排破旧的房屋,浅井清桥四处张望着,这里的房间并不多,每个屋子都住满了孩子,能活动的空间只有庭院的一片空地。
随后,他被带着站在了角落处的一间小小的门前,门并没有锁——应该说所有的门都没有锁,因为大部分的小偷都瞧不上这么一家破落的救济院,而他们这里除了仓库角落的一点点土豆和木柴之外也并没有更多的财产了。
玛利亚修女轻轻推开了那扇门,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细小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四散,浅井清桥探头向里望去。
这间屋子异常狭小,劈断了床脚的木床并排摆放在左右两边,中间只留下一个仅能够一人活动的缝隙,阳光艰难的透过仅有的那一扇窗户照亮了房间的一隅。
“费奥多尔,瞧瞧我带回来了谁?”玛利亚修女十分热情的说道,“是你的新室友!”
“他叫阿纳托利亚,是新来的孩子,你不准备来认识一下他么?”
感受到身后的推力,浅井清桥挪动脚步往里面走了走,这才看到在角落中蜷缩着的少年。
“……你好?”
他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玛利亚修女已经走了,门空荡荡的开着。
他注意到修女自始至终都没有踏进这间屋子一步,像是害怕又像是忌惮,与她在小教堂中的表现截然不同,这让浅井清桥有些困惑。
他又看了看蜷缩在哪里的人,这位叫费奥多尔的少年自始至终没有动作,他将自己藏在黑暗中,将脸埋在膝间,只留下一双空荡荡的深紫色眼睛安静的盯着他,就像是在欣赏一场无聊至极的闹剧。
是不喜欢阳光么?
浅井清桥抿着唇将敞开的门又关了回去,果然,蜷缩着的少年终于不像刚才那样紧绷了,他直起腰将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稚嫩而瘦削的脸,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四肢修长,苍白的皮肤覆盖着骨肉,身上只穿了一件破布麻衣,指尖被冻得青紫。
“你好?”浅井清桥再次尝试。
很遗憾,仍旧没有回音,说实话,他有点想放弃了。
浅井清桥爬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床,坚硬的床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最上面还有一块被缝缝补补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破布当做床单。
有一说一,其实躺起来还行。
浅井清桥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翻了个滚,正巧对上自己舍友的眼睛。
浅井清桥:“……”有点尴尬,又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他又小心翼翼的翻了回去,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这一天过得很快,救济院只在中午吃一顿饭,所以浅井清桥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吃上正式的一餐,但好在他现在还不是很饿。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脑子里那道奇怪的声音又在跟他说话,浅井清桥浑身一震醒了过来,不小心闹出了一点动静。
他往旁边探了探头,那个叫费奥多尔的少年仍然侧身躺在那里,呼吸声清浅和缓,似乎并没有被这点小小的动静所惊扰。
浅井清桥放松了下来,他闭上眼听着那道声音跟他说话。
“恭喜您,受试者1068号,您已成功与剧情主要角色相遇,现在为您发布第一道任务。”
“支线任务1:与“魔鬼”成为朋友(任务进度0/100)任务奖励:解锁主线任务。”
魔鬼?浅井清桥悄悄皱紧了眉头。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称谓,但不管是这个叫系统的东西还是那些救济院的孩子们,他们似乎都将这个称呼与费奥多尔挂上了钩。
好奇心悄悄生长了出来,他有点想了解一下这位不怎么理人的“舍友”了。
不过,明天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阵吵闹声扰醒,修女们挨个敲响孩子们的房间为他们分发用具,让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浅井清桥也不例外。
他和费奥多尔一同被分到了男孩堆里,修女们带着他们将麻线搓成麻绳,每个孩子手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除了浅井清桥。
浅井清桥惦记着那个任务特意和费奥多尔坐在一起,然而两个人做在一起沉默的干了一上午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浅井清桥倒是想说,但每次都没有回应,久而久之他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
他的手很疼,有的地方已经磨出了血泡,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系统,我能放弃这个任务么?”浅井清桥有些郁闷的跟脑子里的东西搭话,“这也太难了。”
“回:您可以放弃任务,注:您放弃任务就相当于放弃了本系统的赞助,您将回到最初的状态。”
“最初的状态?”浅井清桥听得云里雾里。
“也就是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状态。”
浅井清桥:“……”
那不就是他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嘛!
这和“放弃任务的下场就是死”有什么区别?!
浅井清桥哽了一下,他抿着嘴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到手中的麻线上,干活的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旁的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随后并没有再过多理会。
“轻一点,孩子,这样做除了会让你的手更痛之外没有任何效用。”叶夫格尼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浅井清桥,脸上挂着亲切又慈祥的微笑。
浅井清桥的脸红了一红,他听话的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叶夫格尼摸了摸他的头,将一个小罐子放到了他的手中,“这是缓解疼痛和冻疮的药膏,好孩子,我想你或许需要这个。”
“谢谢您。”浅井清桥抿了抿唇收下了这一小罐珍贵的药膏。
叶夫格尼医生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他在每个孩子身边都停留了一会,像是在观察孩子们的健康,却唯独越过了浅井清桥身边的费奥多尔。
孩子们和修女都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即使浅井清桥好奇他也把嘴里的问号咽了下去。
在人类社会里生活的最高要义就是“合群”,浅井清桥自知自己已经足够特别,他不想再引起别人的排斥。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到了午饭时间,负责做饭的修女摇响了铃铛,孩子们一股脑放下手中的伙计疯了一般冲到食堂,像是晚了一步就要比别人少吃一口一样。
浅井清桥没跑,因为修女们告诉过他,所有人的饭都是修女盛好分派到桌子上的,每个人的饭食都是定量的,没有什么谁多谁少这样的说法。
除了浅井清桥之外还有一个孩子和他一样慢悠悠的走着,甚至比他走的还慢。
“费奥多尔?好巧。”
浅井清桥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却意外的得到了新室友的回应。
“日安,阿纳托利亚,”费奥多尔闷咳了两声,声音沙哑,“你不和他们一起么?”
浅井清桥跑到黑发少年的身边和他一起慢慢走:“没那个必要,每个人的分量都是一样的。”
“噗,”费奥多尔没忍住似得笑了出来,“你说得对,可你有没有想过先去的孩子很有可能会把你碗里的食物悄悄放到自己碗里呢?”
浅井清桥:“……”
“不至于吧……”他喃喃道。
“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
果然,浅井清桥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旁站定,满脸复杂的看着已经被挖空了三分之二的饭碗。
他再转头看看其他人的,发现有的孩子碗里的食物多,有的孩子甚至碗里的土豆泥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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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也是修道院的潜规则吧,浅井清桥垂下眼睫,将颊边的银色发丝拨到耳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现在修道院里的食物不多,如果到了真的要饿死一批人的地步,那么死的绝对是这些抢不过人家的孩子。
小木勺就放在一边,浅井清桥刚准备去拿手腕就被坐在旁边的黑发少年一把攥住了。
他有些呆愣的看着身边的费奥多尔,发现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恍惚中明白了什么默默把手放下了。
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手腕,浅井清桥的手指颤了颤,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发现费奥多尔的手指青紫了一片,一看就是被寒风吹伤了。
他攥了攥手指将身旁少年的指尖握在手里,试图给他一点点暖意。
费奥多尔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孩子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那个人!那个新人!”
“你没有向上帝祈祷就享用了食物!你肯定和你身边的人一样,都是魔鬼!”
浅井清桥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辩解道:“我没有。”
“你有!我们都看到了,对不对!”那孩子的眼里闪烁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凶狠的光,“你不配享用上帝给予的食物!”
身旁的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得纷纷响应起来,一时间场面乱得不行,等到修女过来的时候浅井清桥身前的碗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浅井清桥看着自己的碗被一勺一勺挖干净,没有说话,而原本只剩下底子的孩子们的碗里都或多或少的多了点食物。
他环视着周围的孩子,那些抢到了食物的孩子们都下意识的低下头,但很快他们又把头抬了起来,而那些没抢到食物的则用仇恨的眼睛看着周围同伴,也包括了浅井清桥和他的室友。
“你看,这就是人性,”身边的费奥多尔轻声说道,“仅仅是一点食物就能让这些孩子放弃良知,变成一群野狗。”
玛利亚修女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书,站在桌前带着他们祈祷。
她看见了刚刚的闹剧,也看见了孩子们面前盛放着食物的碗,但她选择了无视这一切。
“我明白,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浅井清桥垂下头,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最终,求生欲盖过了一切。
“一切为了生存。”他重复道。
身边的费奥多尔微笑着看着他身边的室友,目光仍旧淡然但又掺带了点兴趣。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无聊,或许也该找点乐子了。
“来吧,我的食物分你一点,”费奥多尔将自己碗里的土豆泥分了一勺给他,“下一次,记得跑的快一点。”
“那你呢?”浅井清桥转头对上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睛,“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费奥多尔微笑着说:“这个冬天太冷了,但我不喜欢疼痛。”
浅井清桥:“……”
明白了。
他将自己口袋里的小罐子掏出来给了身边的室友。
费奥多尔没有推辞,于是,那个小罐子还没在浅井清桥手里焐热就被给了出去。
“回去我教你一些基础的礼仪吧,”费奥多尔状似不经意的说到,“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让你过得更好。”
浅井清桥看着身边的孩子们投过来的,警惕又害怕,还夹杂着仇恨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求之不得。”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费奥多尔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指尖仿佛又传来了那抹微凉的触感。
很快,他收敛了目光。
“吃饭吧,下午还有的是活要干。”他说。
“任务进度变更:10/100,请宿主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