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晚饭之后,我希望你能来我的房间一趟……不会太久的。”
艾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走出了厨房。
余弦垂下眼,搅拌着南瓜汤,思考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楼大厅的门再度被打开,威尔逊放下雨伞,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走向厨房。黑色的塑料袋下方渗着血水,沿着木质地板一路从大门滴到厨房。
然后威尔逊将黑色的塑料袋放到了余弦旁边。
“这是我们为野营准备的小牛肉,可惜没机会野营了。你能在这儿真是帮了大忙了,管家先生。”威尔逊笑得非常灿烂。
可能是因为雨伞挡不住外面的暴雨,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暴雨浇得通透,寸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上衣布料紧贴着上半身,露出结实健壮的肌肉块,但这样的身材又并不过于健硕。
他十分英俊,浓眉大眼,五官深邃。
就在余弦搅拌南瓜汤的时候,威尔逊忽然从背后凑近他,他比余弦高出几乎一个头,温热的体温就这么笼罩着余弦,带着落雨的湿气。
……还有一点儿血的气味。
余弦的手细微地顿了一下,继续搅拌南瓜汤。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南瓜现在已经是一碗橘黄色的汤了。
黑色塑料袋被放在灶台边,袋子的缝隙处迅速渗出血水。
“就料到这儿可能会没什么食物,我还带了点儿调料什么的……给,你需要奶油吧?”
威尔逊从包里掏出更多东西,放到余弦手边。
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掌心有老茧,看上去有些粗糙,甚至带了几道略深的划痕。
放好调料之后,他对余弦笑道:“管家先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着我?”
这倒是事实。
余弦点了点头,坦诚道:“你的身材很好,威尔逊先生。”
至于塑料袋里渗出的血水,手掌心刀划出的划痕,还有背后端着的那把硬火力……
只能说,语言确实是种艺术。
威尔逊笑着看向余弦,露出一口尖利的牙:“你要不要摸摸?我们很欢迎你成为我们的新成员。”
他们凑得极近,就算不用刻意感受,余弦也能感觉到威尔逊的呼吸。
“父亲。”
这个时候,爱丽丝站在了厨房门口。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房间的灯,它好像出了点问题。”
她看着厨房里几乎快要负距离的两人,神色分外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情景。
“当然,没问题。”威尔逊立刻站起来,洗了手,跟着爱丽丝走出去。
爱丽丝稍稍放缓脚步,在威尔逊走出门之后,她朝身后的余弦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余弦总觉得她在笑。
这一家子都有古怪。
他们并不像他们口中说的“第一次来到这里”,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对这个房子内房间布局的熟悉程度。
他们甚至有可能很清楚地知道,余弦并不属于这里,而只是一个突兀的外来者。
但这一家人却几乎又个个都对余弦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热情和欢迎,甚至有些过分热情地急于让余弦留下来。
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余弦把奶油加入南瓜汤,搅拌,出锅,再去处理肉块。
他动作利落地打开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截牛的腿。这确实是小牛肉,肉质新鲜,不需要解冻。
这个时候腌制已经来不及了,余弦便把它切成小块,佐以调料,放在煎锅上煎烤。
鲜嫩的牛肉很快发出丰厚的肉香。
等到晚餐都准备好的时候,余弦把它们出锅装盘,端着走向有餐桌的客厅。
就在他把煎牛肉放到餐桌上的时候,他往这个房子看了看。
丈夫威尔逊陪着女儿爱丽丝上楼修电灯泡,而妻子艾琳不知所踪。
雨声倾盆的窗外是雷声的轰鸣。
有什么在撞击大门,而此刻的一楼,除了余弦之外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标准的林中小屋布局,屋内屋外都有未知的危险。
余弦放下餐盘,走到大门前,拿起放在大门旁边的直柄伞。
“咚、咚、咚!”
撞击声一声比一声强烈,昭示着危险即将来临。
余弦从窗户边看去,已经有丧尸开始熙熙攘攘地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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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窗户,腐烂的皮肉紧贴着窗户的玻璃壁,留下一串串黏液的痕迹。
数量庞大。
如果这是一部恐怖电影,不难想象,它们是怎么在电影镜头的注视之下,被暴雨冲刷掉墓碑旁的土坯,再破土而出,围绕上这个有着活人和温暖火炉的地方,寻求新鲜的血肉。
余弦的眼里闪着未名的光。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晚却仍然很漫长。
“咚!”
被撞击的窗户隐隐有裂损炸开的趋势。
余弦的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盯着晃动的门把手。
他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但在手头上没有其他武器的时候,这个最冒险的办法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门很快就要坏了,窗户也是。
余弦按住窗户,往外一推,再用伞尖朝着第一个冲进来的丧尸脑子狠狠一扎!
丧尸的骨骼并没有骨架那么坚硬,加上余弦极狠的态度,丧尸的颅骨一下裂开大半,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下一秒,所有往前推挤的丧尸都茫然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系统音在余弦耳边响起:“卡牌‘伪装者’已生效,您现在的身份是‘丧尸统治者’。”
找到缺失的位置,取代它。
如果没有缺失的位置,那就自己创造一个。
在系统音出现之后,原本凶狠的丧尸群如退潮般慢悠悠地褪去。
余弦把那具丧尸推了出去,任由丧尸群把它簇拥着带走,再关上窗。
“看来我们家来了个不错的管家。”
爱丽丝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余弦转过头,看爱丽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抬头看着他。
余弦:“还行吧。”
“小心那对夫妇,他们不会让你太好过;小心这幢房子,它有自己的生命。”
爱丽丝笑了笑,转身坐到凳子上,自顾自地吃起了余弦准备的晚饭。
她口中的“那对夫妇”,除了威尔逊和艾琳,没有别人。
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背影纤细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