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嘎的声音,腐臭味越来越强烈,余弦踏着皮靴抬腿踩进木门,再落脚。
遍地是飘零的纸钱。
纸钱也是钱。
这是一间客室。没有床,也没有窗,恍若一间墓室,侧方的桌子上却堆叠着大批大批的金银珠宝,这或许是鬼陪嫁的嫁妆。
余弦环顾四周,身后的门并没有关上。
只是有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将人的体温一点点带走。
余弦看着桌子上堆叠着的金银珠宝,昏暗的红色房间内,这堆金银财宝显得格外耀眼。
灵异玩家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追求金钱,就连余弦本身都并不例外。
追求金钱,追求更好的物质享受,追求在这个社会上有立足之地。
余弦走到金首饰的前面,将手抚上。
金子的质感,精美,冰凉。掂量起来是实在的,并不像锡纸的质感。
古往今来,无数人曾为了一点金子争得你死我活。
余弦背后低低的笑声愈发清晰,凄冷,缥缈,带着大婚的狂喜,带着葬礼的悲戚。
这儿堆叠了无数的尸体。
新婚新尸,大红大悲。
生命最极致的时刻,金银财宝,声名利禄,大梦一场。
一个得过计算机特等奖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去当保安呢?
一个曾经站在过巅峰的人,难道真的甘心跌入泥潭?
余弦把手中沉甸甸的金项链放下,转身踏出了这间房,什么也没有带走。
干干净净,孑然一身。
他在葬了过去的自己。
笑声骤然停滞,转为低低的悲戚,仿若与余弦同哭。
但余弦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带着近乎俯瞰世间的倦怠和漠然。
通俗点来说,就是懒。
不再活着,像死了,也并不愿意听劝。
一声尖叫从他背后传出,墙壁上猛然窜出腐烂的怪物,想冲着余弦抓去,彷如在不甘于为什么有人真的能干干净净全身而返。
但很快,无数苍白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就迅速地跟着从墙壁中探出,生生地将惊恐又愤怒的怪物分成块拽了回去!
这就是这个房间腐臭味的源头。
在金银珠宝项链的下方,一个永远也不会掉落电量,也永远不会又时间变化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是那个墙里的怪物还活着的时候的脸,屏保上是他和他妻儿的合照。
已婚却想取走嫁妆的男人,一个圈内知名的、却忽然始终的灵异玩家。
——这个行业,始终并不安全。
到最后,只剩下木门吱嘎作响。
木门缓缓地闭上,从门内重新锁上,又将这些财宝原原本本地封在了原地。
余弦又拿了一块糕点,一边啃一边踏进另一扇侧门。
那扇最正中的门始终没有打开,余弦猜测那应该是最后的婚房。
反而是他刚刚踏进的那间房房门自己锁上了,他推测应该是他通过这个鬼域的部分规则了。
“有关门的声音?”楚浅浅对余弦还是相当关心的。
毕竟一开始说好的是两个人一起完成任务,但楚浅浅牵桥搭线完之后,余弦就能干脆利落地一脚踏进鬼域,效率之快令人咋舌。
一般灵异玩家要不就是特别好运气主动进鬼域,要不就是特别倒霉,还没有余弦这种精准投送的。
“嗯,第一扇门关了。还有两扇。”
余弦踏进了第二扇门。
这个房间和第一个不一样,到处贴满了黄白色的符咒,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余弦开口:“我看到了一些符咒。”
“符咒?能给我看看吗?”楚浅浅立刻来了精神。
鬼域里居然还有符咒?
“能,我拍给你看。”
余弦拍了一张,发给了楚浅浅。
咦?这鬼域怎么还有信号?
余弦想了一下,猜测大概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和楚浅浅极其相近的鬼域,在现实中的镜面世界本来就是在楚浅浅身边,所以信号格外好,也可以借着连上同一个wifi沟通。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鬼是古代来的,还不太清楚wifi到底是什么,就也没有禁止。
楚浅浅的消息很快发了回来:“这是个阵法,镇鬼的,看来以前有道士想要镇住这个鬼,但似乎并不是为了让这里平安,而是为了收服它成为自己的仙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痕迹?”
余弦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堆挂着道士服的白骨,也就和楚浅浅实话实说了。
他说:“但我觉得不用和太在意这堆骨头。”
楚浅浅:“嗯,我再帮你找找这个符阵的资料。”
余弦:“谢谢了。我看不懂这个符阵,帮我找找怎么把这个阵法解除。”
“好。”
楚浅浅没有多问,不一会儿就发出了一张颇为详细的示意图。
余弦看着示意图,一张张将符纸揭下。
楚浅浅虽然并不知道余弦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让他这么做了。
她总觉得在鬼域里,余弦看着这些灵异存在的时候,并不像在看一个“鬼”,而是在看“伙伴”。
他理解它们,一切的行为逻辑都从它们身上出发。
但这一切与人性无关。
因为它们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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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揭下一张符纸,那种若隐若现的笑声就愈发清晰,等到余弦将手伸向最后一张符纸的时候,屋内的风忽然剧烈地吹动,把他的头发拍到了他的嘴里。
另一只手拿着糕点正在嚼的余弦:“……”
淘气。
然后他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和咸鱼的眼神,稳稳当当地将最后一张符纸撕了下来。
顺便把自己头发从嘴里拨出来了。
所有的符纸开始燃烧,转瞬之间就烧成灰烬。
余弦踏出这个房间的门之后,这扇门也随之关闭。
最正中间的木门已经打开,微微敞开,余弦微微沉眸,推开门,走了进去。
“吱嘎——”
这是真正的婚房。大红纱帐,大红床,槐木的床架,金丝绣了仙鹤的床单。巨大的铜镜镶嵌在两侧,交叠地复制出无数个世界的残影。
红得令人屏住呼吸,诡谲,却美得无人可及。
如果余弦没有猜错,这个鬼域的规律,就是帮灵异本身完成“仪式”——
婚丧嫁娶。
他一系列的动作,其实都是在理顺这个进程。
一个穿着嫁衣的鬼,披着鲜艳的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婚床上,和刚踏进门的余弦遥遥相对。
它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一动不动,显出几分雌雄莫辨的娇媚。
几支红色的甲虫从被窝中爬出,爬到地上,像是为了喜庆洒上床褥的坚果。
余弦取过质感纯净、镶嵌着碧绿翡翠的秤杆。
秤杆上的翡翠格外通透,落在手中的感觉略沉。
婚礼的最后一个仪式,便是掀开盖头。
杆秤落到盖头的下方,再缓缓抬起。
当盖头完全掀起的时候,借着微弱的烛火,余弦也终于看清了红盖头下的脸——
与他自己一模一样。
含着笑,同样淡漠,同样凉薄。
下一秒,那张含笑而冰冷的脸迅速地扭曲,化为无数只攒聚的飞蛾附着在那张脸之上,密密麻麻,每只飞蛾的翅膀上都带着黑白色的眼睛,铺天盖地地向着余弦的脸上扑面而去。
余弦下意识闭上双眼,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飞蛾扑棱的声音也渐渐止息。
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特别现代的别墅的第一层,根本没有什么长着黑白眼睛的飞蛾,他的四周都是现代家具,一条肥嘟嘟的柯基摇着尾巴绕着他跑圈,小爪子哒哒哒地踩在地上,特别欢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和一个刚解了狗绳进门的贵妇人猛不丁打了个照面。
贵妇人大喊一声:“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