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的隔音明明很好,人声嘈杂却格外清晰,说明外面的人们反应非常大。
肖愁问:“你要出去看看吗?”
她视线一转向余弦,就知道她这话是白问了。
余弦浑身都散发着抗拒生人的气息,整个人安静地蜷缩在人鱼怀里,只剩一双清透的眸子望着肖愁。他在精神病院里已经接触了足够多的人,虽说有的是死人吧,那也实在是累得不行。
肖愁默默地退出去了。
顺便把余弦的门给带上了。
直到整个房间没有其他人,余弦才终于放松下来,靠着人鱼,抚摸着人鱼结实厚重的鱼尾,自言自语:
“这个空间……不太对……”
“之前的机械工厂……也不太对。”
他的眸子看似是清透的,其实已经隐隐有了虚焦,他在努力地回想起什么。
在机械工厂里,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地只剩下机械的碎片和残肢。
“管理者”的身份只能压制,没办法达到“伤害”。
有什么力量将一整个鬼域生生扭曲成了碎片。
余弦的记忆力并不好,也没有精力去写日志,就总是会忘记很多人、很多事。
所以他更偏向于用代码来记录这一切,记录他的工作,他经历过的生活。
代码之外,就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的无尽重复。
他本以为世界很普通,和他一样普通。
但时至今日,他终于缓慢地、迟钝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太正常。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不正常,那大抵是他不正常。
“怎么办……怎么办?”
余弦喃喃:“我好像是怪物。”
一次次的迟钝和重置,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崩溃。
他闭上眼睛,捂上嘴巴,因此一切洗牌。
他忘却一切来缓解痛苦,想假装他与其他人是同类,借以洗刷日复一日的孤独。
可怪物就是怪物。
人类接受不了怪物,这才是人类的正常。
话音刚落,余弦就感觉人鱼搂着他的力度更紧了些。
人鱼银灰色的长发垂落,没有呼吸。是人类两倍的手掌连接着纯黑的骨质的利爪,利爪的末端是坚硬的弯钩,尖锐而锋利的末端能轻易划开铁块,其上微曲的弧度似乎能构造出血槽。
它是天生的猎食者,或是神造的怪物。
是永远不可能离开余弦的存在。
谨慎一些。在鬼域出现前的每时每刻,人类都处在一个由物质为基础的现实世界。
肠道菌群会影响人类的情绪,小脑紧密联系着人类的行为,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刺激人类的冲动,海洋和农耕的地理位置能缔造出不同的文明。
算法收集了人类关于行为和心理的数据,人类再反过来被设计好的算法所影响。
基因是某种程序。
当人类做不到某种特质的时候,改写它,创造出全新的生物,即使它可能强大到失控。
但这一切的书写程序逻辑都未知,至少如果这一切确实存在,那他需要找回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那么血海又是什么?
一个吻打断了余弦疯狂旋转的思绪,人鱼将他压在了墙边,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余弦,绝不会掺杂其他的情绪。
靠近,压迫。
人鱼的瞳仁是锐利而冰冷的银白色,眼白反而是一片难以理喻的、干净的纯黑。越来越近的距离中,余弦只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热气被返回,人鱼没有呼吸。
人鱼的颈部有坚硬的银灰色鳞片,不像是柔软的鱼鳞,更像某种金属。
再往下,块垒分明的肌肉有着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沉重如山峦,却也灵巧如刀刃。骇人的鱼尾如果不是有尾鳍的存在,更像结实的长蛇,没有人类的双腿。当它将一个脆弱生物缠紧的时候,只会再将对方碾碎。
而那双利爪,也确实主宰了整片血海。
至少从武力值来说,没有谁能强大过人鱼本身。
压迫感铺天盖地,人鱼的阴影将余弦包裹。直至鼻尖与鼻尖相抵的距离,余弦闻到了血海的气味,从人鱼的双眼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多漂亮的一张人皮。
强大的怪物将漂亮的“人类”整个地笼罩,缓慢地摩挲着漂亮人类的面庞。
换作普通的人,或鬼,他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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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会尖叫,会颤抖着逃跑。
可是这个漂亮的小家伙,他什么也没干,他迟钝地睁着眼,眼里一片冰冷,伪装出来的无辜无罪的皮囊,承载着人鱼深而沉的欲望。
他却不知道,再忠诚的猎犬也有自己的野心。
它会为它的主人撕碎一切阻碍,掠夺他的一切注视,一切呼吸,将身边碍事的存在都清除殆尽,再理所当然地占据最重要的地位。
不死不灭,纠缠不休。
人鱼的唇一点点地压下,厮磨着余弦唇上微暖的柔软。没有谁闭上双眼,宣誓主权,宣泄情感。
只剩彼此。
它是他最完美的造物,他是它的神。
“唔……”
一个吻,唇齿纠缠,攻城略地。余弦冰冷的眼里逐渐带了些困惑,浅淡,几乎不露痕迹。人鱼的手臂撑在他的身侧,脊背压下,背肌轮廓坚硬,那个吻却柔软而小心翼翼,隔绝一切关乎“伤害”的可能。
被这样吻着,原来确实舒服。
余弦在这个吻的熟悉感中,恍惚地模糊了面前的人鱼与曾经恋人的界限。明明只有他的呼吸,温度却似乎在升高。他的手指掐上人鱼的手臂,触摸到一片结实的肌肉。
太近了,太近了。
近到让他困惑。
或许人真的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真的会再次爱上相似的人。
只是余弦的迟钝遏制了他的爱意,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关乎情欲的浅淡感受。直到一个吻结束,人鱼想再压上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困惑而担忧地摸了摸人鱼紧绷的腹肌,问:“饿了吗?”
他应该确实是好久没给人鱼喂食了,但明明冰箱里还放着红鱼,原来把人鱼饿成这样了吗?
他还存了好多积分,现在回来了,超市的采购区应该有很多很多肉。
人鱼再凑近时,余弦侧了侧脸,避开了,再认真地对人鱼开口:“不能吃我。”
刚刚令人困惑的情绪迅速褪去,与以往的所有时候无异。写好的既定代码再次刷新了程序,重叠了情感,冲动,一切。
余弦起身:“我去给你再找点吃的。”
避着人群,不引起注意,大概可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