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登机时间了。
这段时间段永昼一直待在余弦身边,说什么也不走。
他还把余弦带去专属包间呆了一段时间。
这让余弦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办法放到其他人身上,直到有专门的人员来提醒,他才站起身。
走到外面的时候,白书剑站到了他的身旁,微笑看向段永昼:“请止步,段先生。你应该没有打算搭乘这次航班吧?”
余弦抬起头看了看白书剑,再转头看了看欧阳曼云,继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四处看看。
“是,所以我等我的爱人结束短暂的旅程回来。”段永昼并未表现出在余弦面前表现的那种依赖和不安,为余弦理了理领口。
“段永昼,弯腰。”余弦抬头开口。
段永昼弯下腰,余弦又踮脚吻了对方一下。他不矮,一米八出头,是段永昼高过头了。
“你是特殊的。拜拜。”
余弦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转身拖着小拖车就走。
说出这句话已经足够费力气了,余弦不打算解释任何东西。
他见过很多张脸,很多个人,很清楚情爱这种东西难以维持,所谓的情绪价值也只不过是言情小说里用来骗人骗己的谎话。有的人付出所谓的爱以为能索取名为爱的资源,有的人捏着自以为珍贵的资源挑挑拣拣,终究只是交易。
爱是富有者的游戏,情欲是贫瘠者的安慰剂。
当一个人或一个人群从“商品”的地位走到“消费者”时,其实就能明白双方的立场。
只是绝大多数人走不到对立的利益面,所以站在自己的角度据利力争。
但段永昼已经陪着他走了很远、很久。
即使对于余弦来说这些时光其实微不足道,脆弱得时刻可以被打碎和抹消。但血海里的时间和人类世界不同,人鱼已经在血海里杀戮了漫长的时间,只为了找到他。
他该相信一个人类的羁绊吗?余弦不知道。
他只知道,人鱼是他的家人。
段永昼站着,只笑。眼里的惊喜再也遮掩不住,他眼里只有余弦一个人。
——是,他明明知道余弦是怎样的人,他比所有人都更了解余弦。
他本应有这样的坚定,才敢去爱余弦。
他知道只要他有能力留下,余弦就不会离开。
今天又是更爱自家宝宝的一天呢.jpg。
余弦上了飞机,被引去了头等舱的座位。
严格来说,这同样是个小隔间,能容纳下两张床。竖向用帘子隔开,中间是过道。
白书剑在他右方的座位上。
这个时候,欧阳曼云走了过来,对余弦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和书剑比较熟悉,可以让我和他一起坐吗?你知道的,我不好被人认出来。”
“曼云,我和余弦有些事情要谈。”
白书剑却开了口,声音温缓,却不容拒绝。
什么事儿不能其他时候谈,现在谈?
欧阳曼云抿了抿唇,看了余弦一眼,那一眼里含着隐约的嫉恨。她把余弦当成用美色上位的那种人了。
而且勾引白书剑还不够,甚至勾引段永昼!
余弦哭笑不得,站起身:“你坐这儿吧,我去你的座位。”
白书剑睁眼,往这儿望了眼,没有再说话。
“对了,我身上这降头挺容易惹出事端的,希望咱们一路平安。”余弦的声音淡淡的,也没什么情绪,欧阳曼云却听出一股寒意。
余弦继续开口:“你能活的时间不多了,多开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身为血海系统,他看得到不断变化的概率,也看得到一部分人的死期。
计算这种数据其实有一定的随机性,所以不是所有人都一定会死,但欧阳曼云不太一样,余弦看得到她不断晃动的倒计时。
如果欧阳曼云友善待他,他或许还会想办法救一救,就像几年前他把人推出血海那样,他始终是对人类没有恶意的。
但她没有,所以他不救。
说完这句话之后,余弦看到了欧阳曼云骤然变化的神色,但懒得细究她神色变化的原因。他掀帘子去了前面的头等舱位置,和乘务员确认了一遍,坐稳。
坐稳之后,他开始翻起手机。
社交软件里是段永昼为他加上的当地向导和保镖公司,甚至还贴心地给了置顶——连同段永昼的账号一起。
余弦看着这个备注,笑了。
他的手指点开两个人的对话框,摩挲了几下。
这个男人属于他,从身体到灵魂。
一点点地敲开他的防备,一点点让他信任。
同时也坦诚了自己的所有在外人面前的不可说,任由他改变、探索,放纵他满足自己的强势,又像成熟的家长对待一个孩子那样包容他所有的不安和逃避。
这个时候,余弦才看到段永昼其实还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有属于我俩的旅行。”
这是他的爱人。
“哇,坐在头等舱的都是帅哥美女吗?”
这个时候,一个惊奇的声音吸引走了余弦的注意。余弦转头,就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学生?
这个人上半身穿着球衣,下半身穿着长裤,一脸惊讶地看着余弦。
看余弦看过来了,对方特别爽朗地挠挠寸头,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啊,对了,你也是去旅游的吗?”
“嗯。”余弦点点头,对方长得浓眉大眼,算得上英俊,就是脸上有种傻乎乎的清澈愚蠢的气息,他对对方的第一印象不错。
“我是升舱的,嘿嘿,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不小心就说出来了,真的,我没别的意思。”
余弦点点头:“我知道。”
那人开口:“我收集了好多好玩的地方呢,特地做了几份攻略,咱们加个好友,我发你吧。”
“好。”
余弦把二维码给过去,扫了二维码,不一会儿对方就发来一个名字:“万虎。”
余弦打字:“余弦。”
“好像高数课本上的名字啊……”
万虎直接感叹出声了:“但莫名地和你特别搭。”
“余下弦音,透而无痕。你的名字给我一种这种感觉。”
余弦笑了一声:“还挺有文采的,他们一般都叫我cosine。”
如果是一个身材管理糟糕的男人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余弦会觉得对方不仅自律能力极差,还装。外形上不够格的男人会想尽办法在其他各种地方找补,并自我感觉魅力十足。
但一个明显是练过身材的帅哥说这话儿,那就是耐听、幽默。是海王也没关系,各取所需。
说到底,余弦看的还是脸和身材,至于文采不文采的,他自己反正是没有文采。
“那当然,我可是大学生。”万虎特别自豪。
余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搭腔:“嗯,看出来了。”
万虎:“怎么感觉你在损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余弦睁着眼睛,表情特别无辜:“我有吗?我没有呀。”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余弦再打开手机,接收了万虎的消息。
万虎真的用word文档做了一份旅游攻略。他往下翻,正常的旅行地点,掺杂着几个寺庙。
有一个寺庙标了红。
余弦念了出来:“罗摩寺……”
下面还有一行备注,这是求爱情的地方。
以前寺庙就是单纯的寺庙,但如今人鬼同路,寺庙这种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也要去罗摩寺吗?”万虎好奇地问。
余弦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问万虎:“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害,被女朋友甩了呗。我还挺喜欢旅游的,没事儿就喜欢到处跑跑,上网搜攻略就找到这里了,想着去求个姻缘什么的。”
万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还是挠挠头,咋咋呼呼地盖上被子:“不谈这个,都有伤心事,都是伤心人,我睡了哈。”
看来是确实不想谈这事儿。
可是……
余弦看着万虎身上漂浮着的女鬼,女鬼和他对视一眼,就不感兴趣般挪开视线,继续停留在万虎身上。
不像是没姻缘啊……
余弦也默默地把视线收回来,调到床,盖上被子,趴下。
白书剑没有睡,他带着那本恶魔之书,翻阅着。
恶魔之书偶尔会蹦出一两句话来,或阐释,或调侃,但更多时候则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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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
白书剑抬头,余弦就站在他身边,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视线移到他手上的恶魔之书:“这是我给你的那本……”
余弦笑了一下,那样的笑容十分放松和坦然,甚至让人看出几分慵懒。
这是余弦会呈现出的神情,却不是他会在白书剑面前展现的神情。
白书剑立刻就意识到,这也是恶魔之书创造出的幻觉。
但他没有动,只是就这么看着余弦。
“也许你很好奇,我们之间曾经有什么关系。”
“余弦”修长的手指拿起这本厚厚的书,放在了白书剑腿上,摁收了桌板。
他坐到了白书剑腿上,神情依然沉静。
压在腿上的是实在的重量,幻觉与现实无法被分辨,“余弦”就这么坐在白书剑腿上,将重量靠在白书剑身上,像吻他的恋人那样,在白书剑的唇畔吻了吻。
温热。
“我杀了你。”
“余弦”低低地笑着,抚摸着白书剑的喉结,一点点摁上,再松开,望着白书剑:
“打算再找我求证一遍吗?”
这是余弦吗?
他即使在笑着,眼神也是冰冷的,亲昵的举动似乎只是在逗弄,逗弄着漫不经心。
其实这真的是余弦会出现的神情。
别忘了,他一开始就是个海王,学会了调情但没戒除淡漠,只是被段永昼养得太好了,才慢慢在情事上变得亲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消除。
对于白书剑这种人来说,威胁和背叛都是大忌。
白书剑只是笑着,伸出手,用修长手指梳理着余弦柔软的棕发,动作温柔,甚至带了些怀念,眼神里也并没有其他的意味。
完成这一动作后,他再放下手,闭上眼,只是倚在靠背上歇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说什么,唇角始终噙着笑意。
幻觉终究只是幻觉而已。
飞机的旅行时间并不算长,万虎左翻右覆,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过去看刚认识的好驴友余弦,余弦已经裹成一坨动也不动,感觉是似了。
他又想翻过来,却忽然发现,他动不了了。
鬼压床。
从科学角度来看,鬼压床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但在这个诡异的真的有鬼的世界,如果他被鬼压床了,那就不知道还是不是生理现象了。
万虎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廉价的飞机cult电影,他想再闭上眼睛,但他的视线顿住了。
寒意一点点地加深,而更为清晰的,则是悬挂着的一个球形的物体,它用长长的头发缠绕着余弦这个床位的上方,悬在半空。
那是一个悬挂在上面的人头,往下滴着血。
人头悬挂在头发上,一点点艰涩地转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和万虎对视。
你在睡觉的时候会把手臂伸出被子外吗?
在人头的远处,距离万虎更近的地方,有一个“人”坐在他的手边,歪着头,整个上半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嘴角咧着生硬渗人的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它的上半身非常扭曲,几乎呈现九十度弯曲,整个下半身却是腿朝床外坐着,上半身则直接扭转过来、弯下来和万虎面对面,眼睛大睁着,直勾勾地在近处看着他。
四目相对。
它看到他了,这是废话。
万虎连忙闭上眼,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他一动也动不了,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有什么在上面死死地压着他,扼着他的喉咙,让他逐渐喘不过气。
刚刚那个坐在床沿的存在在和他对视上后,就压了上来。
冰凉的手在抚摸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但那只手伸出的方位是一面墙。
谁会贴在万米高空,去这样……悬挂着……
万虎的心中充满恐惧,哆嗦着闭上眼睛。
忽然,灯开了。
万虎的身体忽然能动了,他的身体腾地一下坐起来,发现床边站了一个人。
是余弦。
余弦问:“没事吗?”
万虎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看到余弦时宛如看到天神下凡,一把抓住余弦,哭丧着脸开口:“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