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云和赵月白跪拜在地,听见圣上的准允,起身回话。
赵月白从怀里拿出玉扳指还有半册账簿,一一告知最后页大批账户往来是由于私造兵器库所产生。
袁青云同样呈上一半册子,告知圣上关于姜祈戟这些年来,贪污受贿以及贿赂各类官员的支出记录。
坐在椅子的圣上气得面容青红紫绿,抿紧双唇,不发一言,阴沉眸光盯着桌上账簿和玉扳指,待两人陈述完毕搜查得到关于姜祈戟的罪行证据,圣上龙颜大怒,一拍几案,地动山摇,震彻云霄,“赵爱卿,程爱卿,即刻查封姜府。”
“是。”
“圣上,我有要事禀告。”
袁青云并未直接发话,思虑半天,此时再不相告,恐怕往后更加难以有时机倾告。
“什么事,一并说来。”
圣上疑惑的目光移到袁青云身上,除却刚刚的事情,她还想要说些什么。
“圣上,姜祈戟不止这些罪行,恐怕三年前桐关战败,和他相关,六万袁家军无一生还,与他脱不了干系!”
声声切切,袁青云隐藏心底的话终于说出口来,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往向高高坐在椅子的圣上。
沉吟片刻,蹙起眉头的圣上舒展开来,诘问下面的袁青云,“你可有确切证据,证明姜祈戟和桐关战役失败相关!”
“我……暂时没查到有利证据。”袁青云无奈摇头,这些日子,夜间搜查的证据,空空如也,三年前所存在的书信证据,早已销毁,她还想挣取,眸中渐渐蕴着深沉,“圣上……我,我就是……”
“圣上,抄查将军府的事迟则生变,我这就带着程青云一同抄查姜府!”
袁青云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月白打断,偷偷拉着她的衣袖退出宫殿。
怏怏出了宫门,袁青云愤怒对着赵月白嘶喊:“为什么,就差最后一步,我就能说出口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眼泪簌簌而下,哭泣的样子仿佛颓丧的水仙花,那如丝线的泪水接连滑在脸颊,尤其可怜。
袁青云情绪愈发不受控制,脑海里都是将士们残尸断骨冤死的悲惨画面,手脚胡乱拍打在赵月白的身上。
赵月白任由袁青云发着情绪,待她哭不出声来,上气不接下气,就要栽倒在地时,他连忙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一个公主抱起,朝烈焰走去。
抱着袁青云上马,赵月白左手环在昏厥过去的袁青云腰肢,固定不让她往下滑脱,右手牵着缰绳,驾马离开。
.
将军府门前,大批骑着骏马的黑袍战士威严气势,其中为首人员大喝一身:“抄,书房,假山瀑布重点查抄!”
“是!”
一众黑袍应和,看家门卫听得大半夜外面响声震天,迷蒙着眼皮打开门缝,无数惶惶火把照亮天际,瞬间瞪大眼睛,瞳孔里都是涣散的惊恐,手不住颤抖指着大门外黑压压一片,“黑……黑袍来了,审刑院的人来了!”
看家门卫战战兢兢脱口而出,便要转身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着往姜府里逃去,嘴里还在大喊刚刚说过的话。
其一黑袍一剑抛出,那剑直直插在看门守卫的脚背,让他疼得嗷嗷乱叫,不得动身。
其余黑袍迅速进入将军府里,与听得动静出来得护卫兵戎相交。
躺在床上的姜祈戟猛然苏醒,门外仆人慌里慌张推门报告:“将……将军,审刑院来了大批黑袍,正和护卫一对殊死搏斗。”
“抄家来了?!”
姜祈戟闻声立刻起床,简单披了外袍,拿了趁手家伙,一脸阴沉往外冲出,正要去往前厅,连忙招呼一旁的仆人交代一番:“弋笙公子和祈竹夫人,可有通报,速速派人送她们两人出将军府,越远越好!”
“是,小的立马去办!”仆人接了命令,飞身朝后院逃走。
姜祈戟两手提着大铁锤,气势汹汹朝着前厅赶来,一声震喝:“停!”
还在打斗的双方听得这声高喝,片刻休止战斗,为首的顾明渊停止动作,迎视上横眉立目的姜祈戟,“秉公办事,还望将军遵从!”
“你一小小坊司,胆大包天,利用职权,夜闯将军府,秉谁的公?胆敢办我的事!”
姜祈戟双手提锤,怒容满面,连声吆喝,有意呛声顾明渊。
“秉圣上的公,办你姜祈戟所有罪事,照常抄查!”
从外面走来一白面书生,背着手从容不迫徐徐走近,笑意不及眼底。
姜祈戟一众看清来人,嗤笑不已,“我当是何人呢?原来是新任状元郎,你一翰林院文绉小小六品官员,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赵月白从后背抽出手来,拿出一块漆黑镶金文腰牌,轻声说出:“我乃审刑院指挥使,经人举报,将军府私造兵器库,有叛变之嫌,就够查抄将军府了!”
他举着腰牌环绕一圈,晃荡一眼,站定大堂中间,威风凛凛道:“抄!”
众黑袍使者听命,迅速动作,朝着后院奔去,尤其是交代过的书房和假山瀑布。
姜祈戟阴沉的眸子轱辘转动,还在思考着这群审刑院黑袍人找不出有利证据,那众多兵器,早已被他转移阵地。
前些时日进入兵器库,检查一番,那把锋利无比的三尺龙泉剑不见踪影,姜祈戟觉察猫腻,有人进入武器库,立刻转移阵地。
“报……书房并无异样。”
“报……东边院子假山瀑布没有异样。”
“报……西边庭院假山瀑布没有异样。”
“报……南边院子假山瀑布里有一硕大密室,可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异样。”
……
一众黑袍从后院搜查出来,空无证据。
姜祈戟紧张的面目瞬间狰狞起来,反驳着赵月白,“赵指挥使,你这听信小人谗言,冤枉护卫康国的名将,真真是胆大包天,快快撤走你的人马,还我将军府安宁,我这就禀告圣上,治你的罪行!”
“是吗!”
赵月白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带血方巾,“姜大将军,暂时是没查到你私藏的武器,可瀑布里私造储存兵器库的密室不假,找到那堆兵器,指日可待的事情。今天,同样有罪因将你带走,二十年前,杀死姜绅的罪行,你可脱不了干系!”
他余光看向一旁的黑袍使者,郑重说道:“羁押姜祈戟,查封将军府!”
姜祈戟看着那带血密密麻麻文字方巾,眼神犀利,“光凭一张带血方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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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判我的罪,你好狠的心,赵月白!冤枉护国名将!”
“冤枉……护国名将!”
赵月白轻笑一声,一步一步压近姜祈戟,指着他的心脏,“桃花树下,森森骸骨裹满的冤屈,有谁诉说!暗夜床前,小小身躯失掉的贞洁,有谁清白!那无辜产下的残疾婴儿,他有说他愿意投胎吗?你的良心都去哪儿呢!”
姜祈戟被赵月白这番言语一字一句叩击胸膛,尤其是后两条陈述事实。
可他眸子一转,变得严肃起来,“赵指挥使,莫要编造谣言,污人清白。”
“是吗!”
“报,抓到钻狗洞要逃跑的姜弋笙。”
“姜祈竹呢?”赵月白蹙眉询问。
黑袍摇头不语。
赵月白舒展容颜,“如此,有姜弋笙就够了,姜夫人,自会投网。”
“你个狗官,捉我笙儿作何,不关他的事。”
姜祈戟双手提锤便要挥舞打向赵月白。
顾明渊眼疾手快,擒住姜祈戟右手,让他使不上劲来,可常年在外打仗的将军岂会被人轻易擒拿,他挥舞左手中的大锤,打向赵月白。
赵月白一个侧身,听得耳边咻咻声响,疾步向前制止姜祈戟手上动作。
这人腰肢一扭,往后退却,挣脱开两人的桎梏,便要举锤迎战,“谁敢惹我!我乃一代护国……名将!”
他只觉背后中了一剑,嘴角溢出暗红血液,扭头看去,带着黑面刺身面罩的黑袍人,那红色瞳眸愈发艳丽泣血,“你是……黑面!”
一剑抽出,鲜血喷涌而出,黑面得意扬起眼角,那耀眼的红瘆人不堪,低沉言语:“怎么,还不捆缚住这,护——国——名——将!”
其余黑袍使者一拥而上,用铁索绑缚住姜祈戟腿脚,使其不能动弹,押解往烈狱地牢关押。
赵月白回想着刚刚黑面刺身发红阴狠的眸子,呐呐作言:“这便是黑面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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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袁青云闭眼休息。
赵月白出了皇宫,驮着昏倒的袁青云回去审刑院,指挥颜玉黄金召集众黑袍人前往将军府抄家,他随后赶来。
安排妥当的他带着袁青云驾马返回袁青云和宋绵绵居住的宅院,拍门招呼宋绵绵起床照顾袁青云,把脉完毕的宋绵绵确定袁青云并无大碍,休息一番便可。
赵月白得以喘息,驾马出门,往将军府赶去。
疲惫睁开眼皮的袁青云望着坐在凳子手肘撑着脸颊守候的宋绵绵,她坐直身子,靠在床柱。
宋绵绵听得床榻传来的声响,一个激灵睁眼,望着脸色恢复如初的袁青云,走上前坐在床榻边缘,欣喜说道:“青云阿姐,你可算醒来了,你都不知道表哥当时多着急,砰砰敲着我的房门,睡梦中吓我一跳。”
袁青云视线朝外探去,空空无人,她失落说道:“赵月白人去哪儿呢?”
宋绵绵眨巴纯真大眼,摇摇头说着:“不知道,她确认你无恙便驾马出门了。”
“这么晚了,你回自己房里休息,我能照顾好自己。”
“好吧。”
宋绵绵给袁青云盖好被子,往外走去,打开门一看,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