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内要解开这个案子……”裴府尹捋着胡须,眉头紧蹙,摇摇头,好像已经被难倒了。
“很有趣。 ”裴承啜饮了口茶水,润了下嗓。
裴府尹坐直了身子,一副看怪物的神情盯着裴承,声音不由拔高:“还有趣?哪里有趣了,那个黄监丞也不知道背地里还有什么人在帮他,连你也被摆了一道,说不定现在那太子正在满大街找有没有能把你拉下水的线索!就算没有,他估计也会想尽办法编造。”
“所以才有趣不是吗?”裴承把杯子放下,往桌子里推了推,缓声道:“传闻说太子嚣张跋扈,不学无术还爱惹是生非,朝臣无不对他失望透顶,换储的风声从未停歇,可你也到长安这么久了,与这位太子见过面,他是那样简单好对付的纨绔吗?相反,他会验尸能查案,伶牙俐齿,手下还有能用之人,可不像是不学无术的人。”
“……要不是看见你还是这幅冷脸,光听你这话,倒是像挺欣赏他的?”
“欣赏谈不上。”裴承在裴五爷的注目下坦荡地继续道:“只是眼下已经明了,对付他若是掉以轻心是要吃大亏。”
在特意安排的观察下,不难看出这小太子除了嚣张之外确有些不同于传闻的地方,尤其他不是个笨蛋。
裴五爷满脸赞同。
裴承用手撑着下颚,幽幽目光转向窗外。
庭院里落叶纷纷,已有了几分秋日萧瑟。
刑部牢房里,小太子的目光仿佛又映入眼帘,亮而坚定。
这样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好像不知道怕一样。
可——究竟是真不怕,还是另有什么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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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刑部牢房一事,李相筠刚从三清殿挨训出来,早就习惯父亲横竖看不顺眼她,所以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心情,照常慢悠悠溜达回东宫,端了草料去喂大鹅。
东宫北侧思勤园专门种上蔬菜鹅草,还辟了一个养鱼的小池塘,十来只羽毛雪白的大鹅生活在这里,有四名小太监照顾。
嘎嘎嘎——
嘎嘎!
“怎么在打架。”远远听见叫声不对劲,李相筠把草料碗往旁边邓谦手中一塞,自己快步走进园中,就见天上羽毛在飞,地上群鹅在追。
白泱泱一片,一会往东里去,一会往西里追,大翅膀抡起了狂风,把周围的草叶都吹得东倒西歪。
“欸欸欸鹅大爷们别追了!哎!鹅八你脚都折了还跟着凑什么劲?”
“鹅十一你趁机啄鹅六我都看见了!”
四个太监搞不定这一群大鹅,追来捧去,个个都忙得大汗淋漓,脑袋上衣服上都沾有鹅毛,一看就是酣战已久。
李相筠蹙起了眉,仔细一看,原来在一群鹅中间多了只雪白的老鼠,浑圆的脑袋上顶着两只半圆毛绒的耳朵,圆条形的身体后拖着根不长不短的尾巴,它仗着身体灵活在嘎嘎乱叫的大鹅之中逃来蹿起。
就是它在四处拱火。
李相筠大步走进去鹅群,弯下腰,眼明手快一把摁住地上那只白老鼠又举了起来,大鹅在她身边昂起脖颈,张开扁嘴一通乱叫,气得不轻。
“吱吱——”
小白鼠四只爪子又是扒拉又是蹬踢,但一点也伤害不到李相筠,挣扎了片刻像是认识到了敌我悬殊的力量,老老实实放弃抵抗,垂下了爪子,睁着两只溜圆的黑眼睛瞅着她,虽然是张毛茸茸的小脸,但莫名还能让人看出一点可怜样。
但李相筠没有一点心软,哼道:“这不是裴承的小东西吗?”
那日在义庄裴承的肩膀上就盘着它,李相筠那时候就瞧它长得怪,因此记住了。
“殿下恕罪。”四个太监诚惶诚恐地跪在旁边,争先恐后地述说情况。
“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进来就开始薅鹅的毛。”
“一开始只有鹅十七在追,后面鹅大和鹅十一也追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它们边追边干架,这才乱成一团……”
鹅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于入侵者驱赶和攻击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李相筠母妃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无人问津也无处可去,到禽鸟园时没少挨过啄,打过架,直到后面打熟了脸,它们才算接纳了她这个人,给了她容身之处。
李相筠把那小白兽提着转了一边,刚就发现它背上居然还背了个布袋子,显然是有人为它特意定制的,现在布袋子里鼓鼓囊囊,塞满了鹅毛。
“好啊,偷毛的小贼。”
“吱吱……”小贼心虚地眼神飘忽,小小地挣扎了几下,没有多大作用就垂下了爪子。
李相筠拿指头虚点了下它的鼻尖,“正好,找你主子算账!”
李相筠一手抓小毛贼,身后跟着毛被薅得最惨的那只鹅,雄赳赳气昂昂朝着盼春园而去。
裴承刚从外面回来就撞上来算账的太子,在他们这奇异的组合上打量了几眼,眼神莫名。
“偷毛?”
“对!”李相筠肯定,身后那只鹅张开翅膀“嘎”了声,大力助涨她的声势。
裴承思索了片刻,盯着太子和他脚边同样凶恶的鹅,“……所以,要道歉吗?”
“自然是要。”
裴承轻笑了声,“殿下还有这个心情?黄监丞失踪一案,后日就要重审了,若是郭主事依然不透口风,你又当如何?”
“郭主事不过是只蝼蚁,只要能找到黄监丞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殿下能找到黄监丞?”
李相筠提起小白兽,晃了晃,“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谁说孤要找了?”
裴承一垂眸的功夫就想明白了,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殿下是找到了黄监丞的祖母?”
李相筠没有应声,只是唇角微勾。
意思嘛大家心知肚明。
“怀贤太子可不会这般行事,殿下当真是半点名声也不要了。”
以孤寡老人做威胁,乃卑劣小人行径。
“人与人本就是不一样的,孤向来如此。”李相筠眼睛眯了眯,忽然就把小白兽抛回给裴承。
“裴家主还真想当孤的老师?哼——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妨先管管你的老鼠,既然擅自住进别人家,就不要偷鸡摸狗让人抓住把柄。”
裴承一伸手臂轻松接住了小兽,不紧不慢道:“殿下说错了,其一臣为太子少保本就是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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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子老师,其二小飞不是老鼠而是伶鼬,天寒了,它喜欢自己搭窝,这是动物天性,若殿下要个道歉,等春天它换毛的时候,臣让人收集起来给殿下的鹅——做条毛领子。”
那叫小飞的伶鼬轻车熟路爬到了主人的肩头,站直了身与李相筠对视,等听见毛领子的时候才浑身一抖,一溜烟躲到了裴承的脖子后,只露出半张脸两只眼睛。
大鹅迈着内八往前走,愤怒地要去啄裴承的袍子,李相筠没忘某人说擅长铁锅炖大鹅,及时按住它的脑袋,自己则扬起脸浅浅一笑,“裴少保不觉得春天太久远了吗?”
“久么?难道是殿下怀疑自己在东宫待不到春天了?”裴承伸指逗弄了两下小飞,目光还在打量太子。
小太子虽有约摸六尺半的身高,但体格明显偏小,那张脸也是秀美有多,英气不足,只是他的神态倨傲时,面上显露咄咄逼人的气势,凶得很,就感觉是他养的鹅,看谁叼谁。
“孤在这东宫已经住了两年多,只是担心裴少保住不习惯罢了。”
“多谢殿下关心,臣住得很习惯。倒是殿下明明还在禁足当中,却不顾禁令,与人邀约,是沧浪阁的酒好喝?还是里面的人有趣?”
李相筠微凝目光,不悦只是一小瞬,很快她就无所谓地回了句:“酒好,人也好。”
“是么?赵郡王世子当真有这么好?”话音脱口,裴承忽而感觉胸口涌起异样,他不由抬手按住胸腔。
李相筠暗嗤了声。
就知道裴承不会莫名其妙提起沧浪阁。
原来他不但知道她今晚要赴的约,还打听到她与赵郡王世子的那些事情,是专门在这里刺探来着。
解释太麻烦,倒不如让他误会了去,说不定还会对她避而远之,少来管她的闲事。
李相筠弯了弯唇角,语气温柔夹杂些暧昧:“不错,孤就欣赏长得文弱气质出众的郎君,最擅风花雪月而不是煞风景。”
她的目光轻飘飘往上,滑至裴承那过于高大的身体徘徊,因为高故而他的臂膀也宽。
真是好煞风景的一栋墙。
待李相筠用言语与眼神狠狠抨击完裴承满足走后,飞星和飞雨才从屋顶飞下。
“我听懂了!小太子是说家主煞风景!”飞星兴高采烈。
飞雨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值得高兴?那太子的意思摆明是在警告我们家主别挡他的道。”
“唔……”裴承坚持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闷哼了声。
正在斗嘴的两兄弟立刻住嘴。
一边的裴承低垂下脸,一只手捂住了左眼,徒留下被散落碎发遮掩住一半的右眼,那只眼黑中凝红,危险地闪烁。
两人见状,后背生寒,齐刷刷后撤,退开至少有七八步的距离才半蹲着身,一手撑地,一手搭膝,谨慎地盯着中央裴承的举动。
“家、家主你发作了?”飞星声音难得紧绷,竟似如临大敌。
好在半晌后裴承闭了闭眼,恢复了平静,“无事……去做出门的准备。”
“啊,家主要去哪?”
裴承手指搭眉骨上,还虚掩着眼,声音低沉传来,“去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