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交阳县真的很近。

    早上邵容坐上马车,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交阳县内。

    最后马车开进了一个大庄园,邵明竹便说:“德弟,你自先去你院里,我先去给父亲请安。”

    邵容趴在邵明德怀里,打量着邵氏的仆从,差不多是她家仆从的升级版,行走做事之间,很是小心谨慎。

    想来邵氏家风不是很宽和。

    住宅区很大,景色也比陪嫁的小庄子别致风流很多,山水草木,应有尽有,看似自然天成,实则全是人力所为。

    邵明德抱着女儿,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自己的院子,邵容抬头看院子门口的匾额:载物院。

    一看就是她爹的院子。

    四五个仆从激动上前,给邵明德行礼,显然是以前就伺候在院中的旧人。

    邵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有钱!

    她爷爷都分出去了,在家里还有她爹的院子,连仆从都留了几个,专门打理,毫不在乎这点花销。

    房间里,看着邵明德神态自若地擦洗手脸,邵容忍不住问:“爹,你从前住这样的房子,到了邵家村,难道不会住不惯吗?”

    真是奇了怪了,他爹这人,在地头看着就跟地主家的儿子一样,到了这种奢华无比的环境,又毫无违和感。

    邵明德忍不住埋怨他爹,怎么死活要窝在乡下,竟把容娘养成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道:“不习惯肯定是不习惯的,像你现在住进来,必然也不习惯,多住几天就好了。”

    邵容翻了个白眼:“谁不习惯啦!”

    她不要太习惯,天底下难道还有人天生不会享福?

    一个时辰后。

    邵容:她可能真的不会享福。

    怎么有人上厕所都要仆从在一边伺候啊!难道擦屁股也……

    邵容打了个寒颤,苦着脸把人赶出去,自己上完厕所,洗了手,窝在邵明德身边嘀嘀咕咕。

    邵明德自小就是这样生活的,听她瘪着嘴吐槽,心里觉得很有趣,还给她提供素材。

    邵容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他爹从一个生活废物,被磨砺成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到底受了多少苦。

    她真情实感说:“爹,你真是受苦了。”

    她这会儿特别特别理解邵明竹。

    邵明德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害怕了?”

    容娘平时话虽然多,但不至于这样说个不停。

    邵容收了声音,半晌闷闷点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富贵逼人。

    在超乎想象地富贵面前,就连空气都带着极强的压迫力,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怯意。

    不过在邵明德开口之前,她又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

    “就是一时被镇住了。”

    她笑了一下:“刚进门就吃到一个下马威。”

    还不是邵氏主观所为,但她确实见识到了世家的行事风格。

    邵明德摸摸她的头说:“别这么想。”

    第二天,父女两等到下午,才有仆从来请人,又到偏厅候了好一会儿,邵容才看到邵氏的当家人,邵林穆。

    他身材比老爷子略胖一些,留着短须,鬓发花白,外表比老爷子更加老态,神色端肃,眉目间不怒自威,看着就让人不敢造次。

    “明德见过大伯。”

    “见过大爷爷。”

    一旁邵明竹陪坐,又纷纷见礼。

    邵林穆对着邵明德,表情舒展,问候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又问了家里其他人,一副话家常的架势。

    邵明德本来就是个老实人,没多少心眼子,邵林穆问,他就答。

    邵容坐在邵明德旁边,看着两人一问一答,神情间不见一丝急躁,邵林穆心中已满意了八分。

    叙完话,邵林穆对邵容招手:“容娘来,听你爹说,你已经启蒙了?写个字给大爷爷看看。”

    邵容跳下凳子,接过笔认认真真写了个“邵”字。

    “不错。”

    邵林穆笑着夸赞。

    邵容的字自然算不得好,顶多是工整一些,可是她才多大,能写成这样,已经可以吹神童了,何况昨日明竹说,她生来力大,又有天授算术之才,从未学过算经,却天生会算账。

    只凭这这些,他已决定送邵容去上京,如今看她性格沉静,更是满意。

    邵氏如今不比从前,朝中虽有故交,可大多数都想让自家孩子上,说到底,邵家只能靠邵容本身的才能去试着够一够这伴读的位置。

    邵容越优秀,邵氏越有把握。

    何况听明竹说,小弟极疼爱这个孙女,想来这次能把他从那个旮旯里拖出来了。

    相比起邵容的伴读之位,邵林穆还是更看重邵林肃。

    二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他这些个兄弟中,才能可与邵林肃相比的人,少之又少,近些年邵氏年轻一辈的可用之才也越发稀少,他每每盘点起来,总忍不住后悔当初被邵林肃说服,同意将之分出去。

    邵林穆心中闪过诸多念头,看向邵容的目光和蔼起来,低头问:“容娘想去上京吗?”

    邵容点头:“要去。”

    “知道是做什么吗?”

    “当官。”邵容仰头问,“大爷爷,伴读要考什么?”

    邵林穆被邵容的回答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说:“真跟你祖父一模一样,大的是个官迷,小的也是个官迷。”

    他道:“听说三字经你已学完,孝经还未开始吧?”

    邵容点头称是,邵林穆便说:“过几日,明竹送你祖父回家时,你好好跟家中告个别,而后跟你明竹叔来家里,我教你读孝经。”

    显然已经定下邵容去上京了。

    邵容想了想,问:“那我能带人来吗?”

    邵林穆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毕竟邵容还小,家里不放心,在她身边放几个人照顾也是情理之中。

    正事说完,有人拜见,邵明德便带着邵容告退,邵明竹出去送人,便问几时回泽山县。

    虽然邵氏的生活水平比邵家村强了百倍不止,但邵明德没有留恋,只说若邵明竹得空,便出发。

    两人约定好两日后出发,很快回到泽山县,接了一大家子回家。

    来时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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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一条车队,回家时却只有几车行礼。

    邵梦和丈夫站在道旁,目送家人回去,忍不住流泪,邵容探出窗外,使劲朝邵梦挥手,惹得邵梦哭得越凶了。

    因不必护送马车,邵明竹带来的部曲不如上次,行走在路上时,竟碰到了土匪劫道。

    邵容被薛氏紧紧压在怀里,不让她出去看,等外面的动静消停一些,便听邵明德骑马在车窗外说了一声:“没事了。”

    再次下马修整时,邵容发现有几个部曲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在之前负伤了。

    好在除了这次遭劫,并没有别的波折,一家人回到熟悉的院子里,总算彻底放松了。

    薛氏知道她要去交阳县常住,若不出意外,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了,一回家就开始给她整理行李,又翻出不少好布料,估摸着让仆从多给她做几身,还有一些喜欢的零嘴,之前答应她的玩具……

    此时邵容正在老爷子处,将跟邵林穆的交谈一字不落地重复给老爷子听,听到大小官迷那里,老爷子失笑。

    邵容便问:“祖父,是不是我成了伴读,你也能做更大的官?”

    老爷子点头,邵容又问:“那您打算做什么?”

    这个问题,老爷子显然是思虑了很久:“若能去尚书台最好,若不成,则去司农寺。”

    由于之前邵成礼的补课,她很快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尚书台是决策机构,九卿是办事机构,若能去决策机构自然好,若不行,则去大司农手下,老爷子才能在这一块,又熟门熟路的,不要太好混。

    邵容听着老爷子叮嘱她在外行事要谨慎之类的话,突然想到一件事:“祖父,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办私塾?”

    她看过邵梦嫁妆的账册,纸的价格不便宜,若要办私塾,即便不买现成的书籍,也要买纸抄录,练字也要纸,根本不可能像后世一样,农家子翻身做官。

    没那个条件。

    即便家贫的士人,也有祖上传下来的书籍,才有读书的基础。

    老爷子默认。

    邵容想了想便说:“二壮骨骼大,力气也很大,是个练武的材料,宝妹很聪明,在算学上很有天赋,草根其实也很聪明,只是性子有些弱,祖父,其他人便罢了,这几个人我看中了。”

    老爷子很干脆应下了。

    邵容看他没把几个小孩当回事的模样,反而不放心,补充道:“算了,我去找他们说一说,若是不愿意,我再来告诉您。”

    说完就风风火火走了。

    二壮与草根家都是佃户,种着邵家的地,能被邵容选中,家中都欢喜不已,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

    宝妹家却是个小地主,日子过得不错,家里也疼爱宝妹,完全没有要牺牲她与邵家搭上关系的意思,听了邵容的来意,便拒绝了。

    邵容只好遗憾离开。

    没走出多远,便听身后宝妹在喊她:“容娘!”

    邵容回头,宝妹跑得气喘吁吁,缓过气后问她:“如果我答应你了,要签卖身契吗?”

    邵容愣了一下,才摇头说:“不用。”

    她又不缺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