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工流产
    屋里倏忽一下安静下来。

    三个人的神情都是一般的迷茫。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治儿子?

    等回味过来,杞松和秦雨对视间,眼神不但难以置信,还带着几分复杂。

    常三娘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什么意思?”

    小哥儿弯起唇角,“我的意思就是,秦雨三年没怀,换个郎君还有可能怀,但你儿子,换一个娘子,恐怕还是怀不了。”

    常三娘早就认定儿子娶了个不会生的哥儿,每天看到儿媳妇就来气,不骂两句胸口堵得慌。

    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儿媳妇一直没怀孕是儿子的问题?

    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我看你这张臭嘴就是在胡说八道!想骗我,没门!”

    时暮灿然一笑,“您看,您哪里值得我骗?”

    视线昵向神情僵硬的杞松,“问题我已经替你们找出来了,你们若是信,我还能尽力帮忙,若是不信,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收起药箱,想离开。

    常三娘还在怒不可支地冲他骂,“我看你这小牛精定是嫁不出去,跑来我家坑蒙拐骗来了?我劝你别做梦了,赶紧滚出我家!”

    自己娘亲竟然在骂时大夫,虽然也不知道一个小民间的小大夫怎么会和凌王扯上关系,但秉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杞松已然汗流浃背,伸手拉扯常三娘的衣袖,小声提醒,“娘,您别乱说,时大夫的男人可是凌王。”

    刚刚背好药箱的时大夫:……

    常三娘每日忙于家里的生计,既不关心西市的达官贵人,更不认识什么凌王,不知者无畏,不管杞松怎么提醒,她依旧骂个不停,“下次我要再看到你来我家坑蒙拐骗,定把你揪到官府去!”

    时暮背好药箱,没有立刻走,转过身认真问:“大娘,手指、膝盖关节是否时常疼痛?”

    正破口大骂常三娘忽地哑声,神情诧异:“你说什么?”

    小哥儿偏头思索,“日晒后出现皮疹,关节时常疼痛,持续低热和胸闷心悸,大娘的病痛应该就是这些吧?”

    中年妇女愣住,片刻后,面容近乎露出惊惧,“你,你怎么知道?”

    时暮轻轻扯起唇角,“大娘,劝您保持情绪稳定,对您的病情也比较好。”

    作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就是职责,对他人道德水准和行为模式的评判向来不在工作范畴内。

    但这种仗着长辈身份,对晚辈使用语言和暴力发泄不满的行为,时暮还是没办法接受。

    毕竟在生育这件事里,付出最多的一定是怀孕那一方。

    时暮离开杞松家的时候,听到身后的院子全然没了来时的吵闹。

    有种死一般的寂静。

    时暮现在已经确定是杞松的问题,但这家人估计要花点时间,才能彻底接受这件事。

    虽然因为更复杂的生殖系统和更多的孕育责任,女性生育系统的疾病更多。

    不过,弱\精症,无\精症的男性照样不少。

    因为缺乏检查手段,古代多少女子哥儿平白顶着“不会生”的骂名,被家人,被外人冤枉。

    弱\精症是一个导致男性不孕最常见的病症,引起的原因也很多,包括感染、免疫、内分泌、乃至基因问题。

    如果治疗,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找出问题所在。

    当然,很大一部分人,连原因都找不出来。

    反倒是常三娘,脸部有典型的水肿性红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系统性红斑狼疮。

    那天之后,杞松一直没有过来,估计还没接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这件事。

    而医摊前,病人也是日渐越少,时暮真的担心,再找不到铺子,开不起医馆,又没钱给江小兰买药了。

    下午的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神情忧伤地来到时暮摊前,坐下来犹豫了许久,才哑声开口:“大夫,请你帮我拿掉腹中的孩子。”

    时暮一愣,询问情况才知道,这女子怀孕一个半月,想进行人工流产。

    古代,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服用下胎药,或者采用针灸下胎,甚至还有暴力击打孕妇的腹部来中止妊娠,对孕妇的身体伤害极大。

    但没想到,这女子服用下胎药没起作用,针灸也没能成功,至于暴力打击腹部,女子害怕疼,迟迟不敢尝试。

    听说这里有个妇科游医,才想来试试。

    时暮在妇产科工作,流产手术是无法避免的一个话题。

    和迎接新生命不一样,这是亲手毁灭一条新生命。

    同事们都把流产叫“脏活”。

    那些已经成形的大孕周的胎儿,要流产只能用钳子夹成骨肉碎片,一段段拿出来,拼凑确认完整后,装进黄色的医疗垃圾袋中……

    这种感觉是没做过这份工作的人,难以想象的。

    有些胎儿是因为存在畸形等病理因素。而有些,费尽心思拿到各种证明把胎儿打掉,只是单纯地因为它不被爱而已。

    时暮告诉姑娘,“你想好我就给你开药,不要去尝试暴力堕胎,那样对你的伤害会很大。”

    姑娘低下头,思绪一时有些纷乱。

    她和他从小相识,儿时两小无猜,长大情投意合。

    她满心欢喜地等他上门提亲,以为自此可以相守终生,白头偕老。

    可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牵住了别的姑娘的手。

    原来,再动听的山盟海誓,也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地悲伤和肚子里的孩子。

    姑娘低头,又默默思索了许久,才极其缓慢地点头,“时大夫,我想好了。”

    心中不管有多痛,自己还年轻,总要往前走。

    姑娘的孕周还小,可以采用药物的方式进行流产。

    时暮给她开了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

    这两种目前公认的,堕胎效果最好的联用药物,流产成功率95%以上。

    其实,现代的流产方式,不管是药物,还是负压吸引、钳刮术,即便已经不像古代那么暴力,依旧会对子宫内膜造成损伤,永久性地影响身体。

    交待完用法后,时暮又着重强调,“服下药,把那个小生命从身体中剥离会很痛苦,会犹如来月事一样,腹痛流血,同时伴有恶心、呕吐等一系列副作用,你要好好休息,如果出血严重,务必及时来找我。”

    姑娘双手握着药瓶,黯然点头,“好。”

    付过诊金,站起身正想转身离开,又听到身后的哥儿大夫开口:“努力向前走就好。”

    姑娘背对着点了点头,大步走远了。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努力向前走。

    就像自己,来到这个和以前不同的新世界,要做的就是努力向前,为自己,为江小兰,还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可时暮没想到,需要帮助的人竟是自己?

    当天晚上回到家,和江小兰吃过饭,刚上床,便感觉很不妙。

    自从上次连续三天发热后,时暮就没有在意过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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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臭毛病卷土重来。

    而且,一来又是三天。

    前两天还能忍一忍,到第三天的时候,时暮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要难受死了。

    不管怎么查血,怎么做CT,都查不出任何问题。

    浑身发热,还伴随着皮肤上的刺痛,到最后,时暮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

    这种事对于单身男人再正常不过,以前在现代,一个硬盘,一包纸巾,就可以尽情享受。

    现在虽然没有硬盘,但咱脑子里存货多。

    时暮怎么也没想到,认真回忆了几部以前很喜欢的片,细节满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越来越难受。

    倒是不小心,自脑海中掠过一张熟悉面容时,脊柱忽地酥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来了。

    什么鬼?

    时暮头皮发麻。

    但现在人都快爆炸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自暴自弃的念头一起,脑海中,那夜种种,到上次在春时楼触碰掌心的温度,在一瞬间如同开闸的洪流般席卷而来。

    凤眼修长,眼下缀淡红小痣,唇畔带着的笑意也不知是愉悦还是玩味。

    时暮脑子里都是这张脸,把自己躬成一只虾米,蜷在被子里,咬住被角,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免得惊动江小兰。

    许久之后,那股难耐的燥热终于得到纾解。

    安静仰躺在床上,瞪着屋顶贤者时间。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他妈的居然yy着一个男人打\飞机?

    这合理么?

    平时要出诊,时暮都会早起。

    第二天却一直睡到江小兰来喊,才费劲地撑开眼。

    江小兰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坐在床边关心地问:“小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时暮把手指插进长发里,胡乱拨了拨,语气浓浓地烦闷,“娘,没有不舒服,就是昨晚没睡好。”

    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地给人看诊,养活自己,为自己买药,江小兰其实很心疼,“那今天就不要出诊了,娘给你做好吃的。”

    少年扬起唇角,“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江小兰正要走又被他拉住手,“娘,我有点事想问你。”

    时暮一向觉得,长辈的经验是种很有用的东西。

    虽然不一定全对,但会给人不同角度的启发。

    决定问问她。

    江小兰重新坐下,“小暮你说。”

    “娘,一个哥儿啊,先强调,可不是我。”

    江小兰点头,“好。”

    时暮斟酌,“时不时就浑身燥热,还会想别的男人,这种情况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江小兰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是潮热期啊。”

    时暮愣住,“潮热期?”

    在江小兰眼中,自己的儿子黄花小哥儿一个,没有被男人碰过,不知道这些东西很正常。

    作为娘亲,有责任把这些东西教给他。

    细致地给时暮科普哥儿的生理卫生知识,“哥儿是很脆弱的,只要被落印之后就会有潮热期,潮热期的时候,需要郎君细心的关怀和陪伴,多同房进行纾解。所以,找一个耐心贴心的郎君,对哥儿很重要。”

    时暮其实也研究过哥儿的生理特征和生化指标。

    虽然知道潮热期会有浑身燥热、渴望和伴侣亲密接触等症状。

    问题是,潮热期是要被伴侣落印之后才会有的第二性征。自己又没有被谢意落印,谁知道会发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