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事柳芊芊就不由沉默。
从衙门出来后陆航就没有来看过她更没有提及过此事。
她也能理解毕竟如今襄平侯府正盯得紧他需要避嫌。
她语重心长地对柳凌霄道:“凌霄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你是你爹唯一的儿子你再等一等你爹他迟早会……”
“够了!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我都已经听腻了!”
柳凌霄不耐烦地打断了柳氏的话“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沈敏都要跟陆航和离了卫国公夫人的位置也该腾出来了爹这时候把娘接回府不正是时候吗?娘你看看现在南村就连地里刨食的都敢鄙夷我们那些长舌妇还往我们农院前泼粪这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从前他屈尊住在南村虽不能锦衣玉食仆从环绕但作为南村少有的青年秀才走到哪儿不是受人敬重?
现在因为他娘背上通奸荡妇的名声他也被人轻贱柳凌霄实在受不了了!
柳芊芊则是一下子抓到了柳凌霄话里的关键忍不住掀开蚊帐不敢置信“沈敏没死?”
那日在客栈沈晋安带人将沈敏抢回了侯府走的时候沈敏还是昏迷滴着血的。
柳芊芊虽没亲眼看到鬼胎破肚而出但料想沈敏供养鬼胎日久也活不了几日。
这几日她重伤卧床一直在等着沈敏出殡的消息。
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沈敏要与沈晋安和离?
“没死。”
提起沈敏柳凌霄眼底满是怨毒“真是便宜她了怎么就没一尸两命!襄平侯还参了爹现在爹被革职在家反省了。”
虽然卫国公本来在朝中领的也是个闲职没什么实权但好歹还能在朝中说几句话但现在被革职就更没地位了所谓的国公府也成了个华丽的空壳子。
这时候陆航自是不可能答应沈敏和离的要求的正一心求沈敏和襄平侯府原谅。
柳芊芊始终想不通沈敏的鬼胎到底去哪了她后来也试图查探过可那鬼胎却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完全销声匿迹了。
“算她沈敏命大。念娇那边如何了?”柳芊芊想起了自己留给沈念娇的后手。
柳凌霄早在回家前就悄悄同沈念娇见过面了“念娇说侯府现在偏宠沈绾梨
“那便好。让念娇好好待嫁娘一定会让她重新回到三皇子正妃的位置上。沈绾梨得意不了多久她只会
是我女儿的踏脚石。”
柳芊芊想到沈念娇如今天命凤女的命格,就不由心头火热。
这般万人之上的命格,三皇子正妃还不是终点,是势必要母仪天下的!
“娘,你要做什么?那可得快些了,襄平侯那疯狗一直追着爹咬,有他在,沈敏和离是迟早的事,但娘别忘了,爹府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薛姨娘。我们为了对付沈敏和襄平侯府做了那么多,可不能给那个贱人做嫁衣裳!”
柳凌霄说着又咬牙切齿抛出一记惊雷,“薛玉簪怀孕了。”
“什么?!”
柳芊芊惊得翻动身子时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疼得面目扭曲。
但此刻她顾不上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双目赤红地仰头看着柳凌霄,咬牙切齿:“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日在衙门的时候。”
襄平侯府的人状告薛玉簪以下犯上,谋害主母,这本是私事,但闹到公堂上,京兆尹也不敢不给襄平侯面子,就也判了薛玉簪四十大板。
那日柳芊芊也在场,这也是她知道的。
柳凌霄当时还在关山书院,也是后来才从卫国公府的人口中得知后续的,“那日娘先受刑,后来娘疼晕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轮到薛玉簪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得昏倒了,原本京兆府的人要将她泼醒受刑的,但现场懂医术的师爷恰好把出了薛玉簪的喜脉。
依照大燕朝律法,除死刑外,怀孕妇人可暂缓刑罚,待生产过后再行刑,以免伤及无辜,徒增杀孽。所以那日,薛玉簪被确定怀孕后,便被送回了国公府。”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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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芊芊才语气酸涩地自齿缝间挤出一句话,“真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这次她和陆航被沈敏抓奸的事情,显然也是薛玉簪算计的,她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芊芊最关心的还是陆航的态度,“你爹对她这胎怎么看?”
说到这,柳凌霄就有些沉默了。
“爹很关心,国公府大大小小的补品,如今都紧着薛玉簪。”
柳凌霄也能理解,毕竟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血脉越多越好。何况陆航一把年纪了,还能老来得子,证明自己雄风依旧,自然是高兴的。
柳凌霄将地上的柳芊芊扶了起来,语气满是着急,“娘,国公府的管家权本就在薛玉簪手中,如今她又怀了身孕,背后还有国公府的老夫人撑腰,待沈敏和离后,她与国公府的女主人还有何区别?届时,国公府还有我们的位置吗?你当真要做一辈子的外室,让我和妹妹做一辈子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吗?”
柳凌霄实在觉得他娘相对于薛玉簪来说没有优势,出身、名声、就连容貌都比不上薛玉簪,也只能仰赖着爹对他们一家三口的眷顾。
“薛玉簪不足为惧。她的孩子不会生下来的。”
柳芊芊眼里划过阴狠,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了一个绣有梨花、针脚略微潦草的旧荷包,递给了柳凌霄。
柳凌霄看着荷包上潦草的绣工,有些嫌弃,“这不是以前沈绾梨刚学女工时绣的吗?娘怎么还留着?”
从前沈绾梨在家当牛做马的时候,不止要给他们缝补浆洗衣裳,还要绣香囊绣荷包去卖钱,那时候柳凌霄身上不少衣物也是出自她的手,所以柳凌霄尤为眼熟沈绾梨的绣工。
接过荷包后,他才发现,摸着硬硬的,里头似乎有东西。
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块圆形玉璧,白玉为底,中心的墨玉被雕成了个“岑”字。
柳芊芊叮嘱道:“你将这枚玉佩戴在身上。荷包拿去给念娇,让她适时显露在锦衣卫指挥使岑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