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谨觉得沈绾梨这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
沈敏姑姑虽然一向出手阔绰,但是对沈绾梨委实阔绰得过头,像是恨不得把金银全都堆砌到她身上为她铸个金身供着似的。
沈朝谨发现沈绾梨虽对他有成见,但还是听得进去他的解释的,不由松了口气。
【但清茉说得对,一码归一码,娘亲和姑姑准备的和沈朝谨有什么关系?旁人的心意还能当成他的不成?无非就是他眼里只有沈念娇这个妹妹罢了。】
沈朝谨:“……”
他很想反驳,可却又无力反驳。
沈念娇苦笑道:“是啊,绾梨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大哥哥并不是忽视你,姑姑和娘亲都偏宠你不喜欢我,大哥哥只是分外怜惜我罢了。”
沈朝谨面色稍欣慰,还是念娇懂事。
“绾梨姐姐,你从前流落乡野,应当不曾骑过马吧?我与你也差不多呢。我虽在府中长大,但因着身子骨弱,爹都不让我骑马呢。这些年吃了很多精贵的药才将身子骨调养好,但骑马也是头一遭,还得大哥哥牵着马慢慢教。”
沈念娇虽是说着两人差不多,但却无处不在炫耀侯府这些年待她有多好。
沈绾梨只是“哦”了声。
【还真是差不多,你不会骑马是因为被宠着,我不会骑马是因为柳家压根没给我这个机会。想以此来激怒我吗?】
沈朝谨眉头微皱,觉得沈绾梨对沈念娇成见过深,便是一句话都能解读出万般恶意。
沈念娇看向沈朝谨,摇晃着他胳膊,“大哥哥,教一个与两个应当差不多,你也教教绾梨姐姐吧。”
沈朝谨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还觉得沈念娇宽容大度:“好。”
他看向沈绾梨,觉得她应当会欣喜。
但沈绾梨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必了。”
【不好意思,君子六艺,我有师父教。区区骑射,不在话下。】
沈朝谨:“……”
他险些忘了,之前在宝蕴山上,沈绾梨与朱昇打赌射雁之事。
一箭三雕,便是三弟沈夜衡也未必能做到。
只是,他以为沈绾梨会射箭,是因为在山野之间为了生存打猎练得,而马匹是柳家那种乡下人家无法接触到的,她应当是不会骑马的。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教了她那么多本事。
便是她在侯府长大,也未必能出落得如此优秀。
沈念娇听到沈绾梨的话面露惊讶,“啊?绾梨姐姐,你
莫要负气,若是去夏苗连拉弓骑马都不会,爹这襄平侯也会被其他武将笑话的。你若是嫌我碍眼,我,我就不跟大哥哥学骑射了,我把大哥哥让给你便是了。
说到后面,沈念娇声音带了些隐忍的哭腔,似是在极力委曲求全。
若是以往,沈念娇这般委曲求全,沈朝谨定是心疼不已,觉得沈绾梨不识好歹还得寸进尺。
但此刻,他更多的是尴尬。
沈绾梨瞥了沈念娇一眼,“你想多了。我说不必,只是因为他教不了我。
沈念娇:“姐姐莫要妄自菲薄,我与你一样完全不通骑射,还资质愚钝,但大哥哥精通君子六艺,会耐心教会我们的。
沈朝谨:“……
在沈绾梨面前,该妄自菲薄的其实是他。
沈绾梨忍不住笑了:“哦?谁告诉你我不通骑射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朝谨,“大哥吗?
沈朝谨下意识地回应:“我没有。
沈念娇一愣。
沈朝谨温润清朗的面容因为尴尬而浮现些许羞赧的红,他实在不愿听沈念娇继续说下去了,于是坦然道:“绾梨的骑射在我之上。我不如她,也确实教不了她。
沈念娇惊愕,不敢置信。
马匹贵重,骑射除却兵将以外,更是世家贵族子弟才能习得,沈绾梨从前在柳家那般惨遇,怎么可能学会骑射?
沈清茉破涕为笑,挽着沈绾梨的胳膊,昂首挺胸得意道:“我们绾梨一箭三雕不在话下,就连嘉庆长公主府的朱昇公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沈念娇,你没想到吧?我们绾梨妹妹和你可不一样哦,资质愚钝的只有你罢了。
沈念娇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有些不甘自己竟然不如沈绾梨。
但很快她便又释然,沈绾梨会骑射又如何,还不是负气把大哥哥推向了她?
她面上叹气道:“那真是可惜了。绾梨姐姐用不上,那大哥哥只能教我一人骑射了。
沈清茉瞧见她这副模样又来气。
沈绾梨却不想与她多争执,拉着沈清茉走,“走吧,小表姐,姑姑该等急了,我们就不打扰他们兄妹二人了。
“嗯嗯。
沈清茉倒是挺听沈绾梨的话,点了点头,跟她走,但没两步又扭头,瞪了沈朝谨一眼:“大表哥,你偏心,我会跟舅舅告状的!哼!
沈朝谨听到这话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当沈清茉小孩子脾性,但是脑海里却不断环绕着沈绾梨那句略带讥讽的“兄妹二人
明明他们才是最亲的兄妹。
沈念娇站在沈朝谨身后并未注意到沈朝谨神情的落寞她看着沈绾梨和沈清茉负气离开的背影面上露出几分胜利的笑容。
她知道沈绾梨一向在意这几位哥哥刚回府的时候就对他们百般讨好只可惜总是弄巧成拙。
哥哥们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感情本不是沈绾梨能比的而哥哥们长大后又不常在府中回府不久的沈绾梨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他们自然是更在意她的啦。
……
琴风院回廊边的小湖种满了荷叶水面清圆风摇荷香。
沈敏坐在水榭边看到沈绾梨就将她拉进了屋中拿起桌上流光溢彩的华裳给她比对。
“这套豆绿色齐腰襦裙不错你腰细像春天的嫩柳。”
“这身天水碧的留仙裙似乎更好看些扎个灵蛇髻说是广寒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你容色娇艳明媚穿这身湘色衣裳雍容贵气胜过姚黄牡丹。”
沈绾梨觉得自己就跟个衣服架子似的被沈敏随意摆弄边上还有个小表姐在她脑门上插各种簪钗步摇像是插花似的。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想起前世师父书房里的那个叫圣诞树的插花。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沈绾梨一手托腮坐在镜前都快要睡着了
沈绾梨:“好。姑姑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终于结束了。】
沈敏其实并不想那么快结束实在是沈绾梨的心声太过聒噪了一直在问:【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敏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漂亮衣裳经常对镜试衣弄妆几个时辰后来年岁渐长穿不得那些娇艳鲜亮的衣裳了每日穿着那些个深色稳重的衣裳便也没了打扮的心思。
如今逮着沈绾梨见她穿什么都好看便过足了瘾。
沈清荷和沈清芷是中途过来的她们这会儿在旁边笑。
沈清荷笑容温柔“也就绾梨你能容忍娘这纠结的性子在这陪她试那么久的衣裳我们几个姐妹可都受不了。”
沈清茉却是直言:“主要是娘的眼光不怎么好我和姐姐们都不乐意让娘打扮。只不过绾梨怎么打扮都好看。”
沈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还不是你们没耐性。不像绾梨多乖巧。”
沈绾梨作乖巧状手里摩挲着沈敏刚送她的金珠串
质地温软却份量很重。
【啊,没办法,实在是姑姑你给的太多了。】
沈敏虽愚钝眼光不好,但却实在有钱。
沈敏:“……”
“既然赴宴的衣裳已选好,那我便先回阆华苑了。”
沈绾梨起身,掂量着金珠串,心不在焉:【得再打个匣子装沈敏送的金珠。娘总嫌姑姑的金珠子庸俗,但我觉得放在床头却尤为安神。】
沈敏也这么觉得!
她女儿们也都不喜欢金珠子,只有沈绾梨与她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她很爱给沈绾梨送金珠子。每每她接过,都双眼亮晶晶如星辰。
“娘,再让锦裳阁给绾梨姐姐量身制几件骑装吧。还有马鞍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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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反正都要比沈念娇用的好。”沈清茉义愤填膺地跟沈敏说起校场边的事。
“你大表哥也真是挑灯苦读瞎了眼,谁是亲妹子都分不清。”
沈敏也觉得气恼,从前她有多宠爱沈念娇,如今就对她有多厌恶。
“等着,绾梨,姑姑定不会让她把你比下去。流夏,这就让锦裳阁的人过来,带上最好的骑装。”
锦裳阁是燕京城中最好的成衣铺之一,也是沈敏嫁妆里的铺子,日斗千金,很是赚钱。
沈绾梨很想跑,“姑姑为我决定便好。”
沈敏悠悠从拿出了一匣子金珠,个个色泽鲜亮,金灿灿的,很是养眼。
沈绾梨压根挪不开眼:“……不过合不合身还是得试一试才知道。”
沈敏虽是和离归家的姑奶奶,但在侯府做事却也极为高调。
府里下人们才听说大公子偏宠念娇小姐,只为沈念娇置办东西,只带念娇小姐骑射之事,觉得大公子是在为念娇小姐撑腰,与平宁县主打擂台。
大公子虽未受封世子,但又嫡又长,日后必然是要继承侯府的。
他更看重沈念娇,底下的下人们也跟着讨好沈念娇。
然而,没多久,沈敏让人拉了一马车的骑装、马鞍等狩猎所用的物品回府,全都送到了阆华苑,这两相对比,沈朝谨送沈念娇的那点儿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当晚,更是传来了沈朝谨被侯夫人罚跪祠堂的事。
襄平侯回府后,从侯夫人那里得知此事后,也宣称夏苗之时,他会带上沈绾梨一起。
人心浮动的下人们也都被敲打了一番。
不管未来如何,眼下,这侯府,还是沈晋安的侯府,后宅之中,还是谢芳林做主,而他们最宠的还是亲生的平宁县主。
……
芸烟阁。
沈念娇得知此事,气得不行,摔了两套茶盏,白瓷碎了满地。
“沈绾梨,她就是存心与我过不去!”
柳绣绣看着心疼极了:“表姐,你别摔了,再摔都没杯子喝茶了。”
说到此事,沈念娇愈发气愤,从前祖母当家的时候,她芸烟阁的东西何曾短过,不过是摔几套茶具,便是她日日摔着玩听那瓷器破碎声,也会日日有人给她送上新的精致的彩瓷。
可自从换了谢芳林当家,谢芳林就处处针对她,她茶具摔坏了也不给换。
什么好东西都是先送到阆华苑,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
她好几次同祖母哭诉,但祖母却都对谢芳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管府中内务。
就连三皇子,之前说过会包揽她出嫁前一应用度,决不让侯府苛待了她,可却抠抠搜搜只给她送了几套衣裳首饰,还不如襄平侯府。
而自从上次侯府被锦衣卫搜查,沈绾梨害她在三皇子面前失态之后,三皇子便不曾上门来找过她了,而她又不能随意进宫去找三皇子。
一直以来,她都把萧瑾宁当作囊中之物,即便她只能当三皇子侧妃,她也不曾气馁,因为她有自信拿捏住三皇子的心。但是现在连三皇子的面都见不到,让她心中有些没底。
沈念娇觉得,当务之急,最重要的还是三皇子。只要不让沈绾梨抢走三皇子,她就还有将她踩在脚下的机会!
她目光忽地射向柳绣绣,双眸微眯:“绣绣,你近日时常往阆华苑跑?”
柳绣绣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啊,就是路过,跟阆华苑的丫鬟们聊聊天。沈绾梨老欺负你,我这不是去帮你打探消息吗?”
其实她是后悔了。
当初她本来是沈绾梨名义上的大丫鬟,实际上的好姐妹,与她在凉月阁同吃同住,几乎是小姐待遇。
但是那时候她嫌沈绾梨不如沈念娇受宠,住的凉月阁也破败窄小,不如芸烟阁宽敞华丽,就转而来了沈念娇身边。
可如今,沈绾梨住上了主院之外最宽敞华丽的阆华苑,还成了风光无限的平宁县主,府中长辈们也都宠着她,就连她身边的大丫鬟都过得无比滋润,在府里人人称一句“折月姑娘”,倍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