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暖阳普照大地,洒进落地窗,一地温暖。
月言卖穿着丝绸制的睡衣,小心翼翼开门,进入简白的房间,一瘸一拐地走到她床边。
“简白,起床,吃早餐。”月言卖俯身。
简白翻了个身,毫无应答。
“简白!”月言卖有些无奈,用手指戳了戳简白肉肉的脸颊,“你再不起床,我就不考虑管家的事了。”
“啊?”简白闭着眼睛,半睡半醒道,“姐姐,你必须考虑。”
——姐姐?
月言卖不可置信简白会这样叫她。
“你叫我什么?”月言卖更加把耳朵贴近简白的嘴唇。
简白的声音迷迷糊糊:“姐姐!再让我睡一会儿。”她合着双眸,伸手去抱住月言卖,撒娇:“好不好嘛,姐姐~”
月言卖顿时石化,沉默了一分钟。
猝然,简白抱着她的手臂就自然垂落,砸在床上。紧接着,她就打起呼噜。
只好作罢,月言卖给简白整理好被子,就离开了。
正午。太阳十分焦躁,高温炙烤人间。
月言卖忍着脚痛,再次去客房叫简白起床。
“小懒虫,起床吃午饭。”月言卖轻轻揪了揪简白略微肉肉的脸蛋。
“别吵,我再睡会。”
话音刚落,简白把自己裹紧成一条毛毛虫,还是不愿起床。
“好吧!”月言卖叹了口气,又离开了。
出门后,她心里像是被浇了盆冰水,内心:“我给你做的早餐都还给你留着呢!”
傍晚,玫红色的晚霞为天空着色,放眼望去,一片烂漫。
一睁开眼,简白模模糊糊看见落地窗外的微微暗沉的天色,还有些许朝霞的粉嫩颜色,思忖:“怎么一觉都到第二天早晨了?月言卖都不叫我起床吗?”
不叫她起床?!人家月言卖断断续续瘸着腿,来叫了你五次!
要是当事人月言卖知道此刻她所想,只能双手摊开,表示无语和心痛。
简白双腿用力蹬开被子,活蹦乱跳的从床上跳下,然后再蹦蹦跳跳去主卧找月言卖。
可惜,人没在卧室。
简白又顺古雅的旋转木梯而下,走到门口。
亚比啾啾啾——
金属门发出一串搞笑的精灵音。
“好难听啊!”简白嘴角抽搐。
紧接着,一个帅气的男人,身着适配的深V衣领的高级定制黑色衬衫,俊美的面庞上嘴角浮起笑意,略带几分痞气。
简白脑子遽然宕机,暗忖:“我去!月言卖和这男的什么关系?情侣吗?看不出来啊,月言卖好这一口。感觉有点闷骚。”
天蓝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怒自威的朝简白走来。
“啧啧!这简直是天选小说男主啊!一米八几的身高,再配上微笑时三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加之月言卖这个有点娇的‘小娇妻’,妥妥的霸道总裁娇妻文学。”简白内心十分丰富,巴不得把她所有的看过的小说桥段全都加滤镜,给月言卖叠满buff。
“你要出去吗?”天蓝的表情冰冷的就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般。
“不然呢?我站在门口当门卫?”简白不喜欢他那一副冷漠样。
【白白,为您服务,宾客天蓝先生与简白小姐有何吩咐?】
天蓝微微蹙眉,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句:“你的主人什么时候给你改名字了?”
【天蓝先生,今天凌晨2:45】
“白白。”天蓝手指摩挲着下巴,嘴里重复一遍,思索片刻后,瞄了一眼简白,“简白?”
余光感受到这一瞄的简白,撅了撅小嘴,不屑道:“我要出去,开门!”
【好的,门已打开,简白小姐。】
出门后,映入眼帘的是花花草草点缀的空间,晚霞的绮丽,凉爽的晚风伴着暗香,还有紫藤萝瀑布下,秋千上,正埋头看书的月言卖。
简白才不顾及陌生人天蓝的到来,依旧蹦蹦跳跳去找月言卖,像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晚风卷起纸业,发出悦耳的声音。
月言卖狼尾短发,随风的方向,飘扬出漫画似的动人美丽的弧度。
“月言卖,”简白回头看了眼正在朝她们走来的天蓝,“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月言卖目光依旧落在书上,“他是我表演师父的儿子,师兄。”
她把书签放在看到那一页的书里,抬眸:“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不用!我啃点面包片就行了。”简白蹲到月言卖脚边,仔细观察一番,水灵的大眼睛仿佛在闪光,“你脚肿了。”
“没事。”月言卖微笑道。
一路低头俯身的天蓝,用手拨开紫藤萝枝条,走到她们身旁:“言卖,扭伤的药,我把她挂在你卧室的门把手上了。你回去记得自己吃药。”
“好的,麻烦师兄了。”
月言卖扶着秋千,站起身,没站稳,差点坐回去。
谁知!下一秒,天蓝直接把月言卖打横抱抱起,严肃道:“不要随处走动!你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
月言卖尴尬道:“师兄!你不要这样。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行,我送你回去。”话罢,天蓝强制性把月言卖抱走。
月言卖挣扎了一路。
跟在身后看戏的简白,一脸姨母笑,内心:“乖乖,太霸道了。待会儿,他们回到房间,会不会,激烈一番,嘿嘿……”但她感觉心中些许梗塞难安。
“简白,你来我房间一趟。”月言卖停止挣扎,“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啊?”简白一时懵了。她想:“这个时候叫我干嘛!给你俩当电灯泡吗?!月言卖,你懂不懂爱啊?”
简白便犹如丧尸发癫般跟了进去,无奈道:“电灯泡的我,来了!”
天蓝目光聚焦在月言卖飘忽不定的眼睛上:“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怎么会呢,师兄就是师兄。”月言卖牵强笑道。
天蓝从车库里开出车,一个漂亮的三角掉头,驱车离开。
简白站在落地窗帘后,鬼鬼祟祟,道:“他走了。”
坐在床边的月言卖,颔首:“厨房还有蔓越莓吐司,如果过期了,就扔掉。哦,冰箱里,还有今晚给你留的晚餐。你想吃就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不想吃就倒进垃圾桶。”
“月言卖,你是不是喜欢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么?”简白好奇问。
“没有。我就算喜欢就像神经病的你,也不会喜欢他。”月言卖忽而眼底浮现笑意,“你怎么如此在意我喜欢谁呢?”
简白一个惊天大白眼:“谁在意!我只是喜欢听你们上流社会的八卦而已。”
晚风微凉,蝉鸣升华夏意,十点的夜空,星辉熠熠。
“白白!”月言卖靠在床头,拿着平板查询。
【主人,有什么吩咐?】
“简白,在干什么?”
【简白小姐,在您的KTV间,优雅而悦耳的歌唱。】
给月言卖脚踝涂完药膏后,简白百无聊赖,也不想与月言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觉察到她十分无聊,月言卖便告诉她可以去一些家用KTV包间,健身房,机房……消遣无聊。
“我要看监控。”
【遵命主人,为您呈现画面。】
紧接着,一股刺耳的嗓音,侵扰耳膜——
迦罗帝夷醯哩
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
……
有种哈士奇在哭丧的感觉。
月言卖表情凝固片刻后,露出一脸不解:“什么鬼哭狼嚎?”
【主人,她在唱《大悲咒》。】
简白又是甩头发,又是手舞足蹈,拿着话筒满屋子跑,堪比疯狂的野人。
月言卖十分汗颜道:“……得亏包厢隔音效果好。”
【主人,她唱的好难听,可以强行关闭包厢电源吗?】
来自智能机器人的吐槽。
月言卖忍俊不禁:“不用,我好好欣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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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首。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咦!我跑调了。”简白醍醐灌顶般道。
伴奏人声比她晚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抢拍了。
因为喝酒了,走起路来,摇摇又晃晃,经过桌角时,一不小心,被绊倒,摔得的四脚朝天。
“哎哟!”
屏幕前的月言卖一时激动,放下平板,掀开被子就打算直奔包厢,去救简白。
奈何,她还未穿上拖鞋,平板里又传出撕心裂肺的狗叫——
“你是我天边,呀呼~,”简白一手撑地,一手拿着话筒,继续跟上伴奏,“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为你留下来!”
听到魔音,月言卖所有动作僵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还有点炸毛。
【主人我要举报,深夜有人学狗嚎。】
月言卖:“……”
凌晨一点。
月言卖忽然从梦中惊醒,支起身,坐在床头。久久后,她又伸手去床柜拿过平板。
“白白,简白睡了吗?”月言卖揉了揉眼睛。
【主人,她在机房敲键盘。】
白白又给月言卖看监控。
画面一现,简白跪在电脑前,合上双眸,双手合十,虔诚夙愿,恭敬一拜,而后嘴里念叨:“妈妈保佑我,就让我这次申签过签吧!第366次了!妈!你的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
简白遽然整个人躺在地面,泪水翻涌,顺眼角滑下。
“妈,你走了五年。对你的女儿这么狠心吗?我整天过的什么破日子,写个文,没悖德,没犯法,没抄袭,还要每天被读者骂!”简白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哭腔更浓,“也不算读者吧!就没几个人看。反正就老是被骂……我靠自己一个人活了五年,你女儿牛不牛?!简破兰!你活着的时候还嫌我不给你争气!……”
酒精麻痹能够她的神经,却不能埋藏她心底的悲痛。
月言卖的眼睛温柔的溺爱着屏幕里的简白,内心塞满了安慰的话语。
这一哭,一看,就是半小时。
简白耗尽力气,不再哭泣,诉与满腔抱怨。她在地面蜷缩起来,犹如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月言卖心中仿佛被谁一扎,她想把简白送去卧室睡觉,安慰她。
其实,月言卖早就在秘书给她的资料中知晓——简白无父,单亲母亲抚养,十三岁丧母,靠写文赚钱交学费,生活。
【你要去哪儿,主人?】
“去叫简白会床睡觉。”月言卖掀开被子下床。
【主人,天蓝先生叮嘱,在伤好之前,您不可胡乱走动。所以,我帮您呼叫她。】
话音刚落,机房里原本明晃晃的灯光忽而闪烁不停,门吱呀吱呀的响起,声音似骨骼的摩擦声,窗户犹如发疯般开开关关,加之,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荡漾在机房——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即便醉意当头,简白感受到这一可怖的氛围,一股寒意从脚跟直窜头顶。她犹如弹簧般从地面弹起,顾不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尖叫着狂奔出机房。
好似身后真的有不明飘行物在追。
“卧槽!月言卖,你这他妈是凶宅啊!!”
她先跑到自己的卧室,门却被反锁,走廊里的灯光逐渐一闪一闪的。慌不择路之下,她疾速去往月言卖的房间。
人刚到门口,月言卖房间的门“唰”地就敞开。
简白想都没想,尖叫着扑到坐在床边的月言卖身上。
“啊啊啊!月言卖,你家闹鬼啊!”简白扯着嗓子道。
月言卖五指插入简白的柔顺的头发中,一手轻轻抚摸简白的脊背,语气异常温柔,安慰:”小姑娘,没有鬼,这里只有我和你。害怕就抱住姐姐。”
话音未落。简白紧紧抱住月言卖的纤细腰肢,瑟瑟发抖着碎碎念:“月言卖,老娘,不在你家当管家了!你再给我二百五十万,我也不干!”
“人工智障!我迟早拆了你!”月言卖的内心实则心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