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酒被传送回了5008房间,心中充满了急切。
她紧紧握着明康医药的再生药剂,急匆匆地朝苏菲雅的房间赶去。
小月把苏菲雅照顾的很好,但尽管如此,她的脸色在诅咒的作用下还是更加苍白了,脆弱的像是某种无机质的玩偶。
在吴天宇的帮助下,余酒小心翼翼地将再生药剂喂给苏菲雅。
S级生命药剂的疗效极为强悍,不久之后,余酒便注意到苏菲雅后颈的诅咒黑纹逐渐褪去,她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苏菲雅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的意识仿佛从深海中一点点浮出水面,周围的声音好像是透过厚重的水膜,显得模糊不清。
在漫长的黑暗中,她似乎经历了一个冗长而又扭曲的梦。
梦里,她看到一群衣着考究的人们慌乱地从房子里涌出,墙上赫然写着“联邦委员会”几个大字。
地面上散落着印有会议资料的白纸和全息显示器,尖叫着逃跑的人群把它们踩得满是黑色的脚印。
她也在那股人流中狂奔,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更不知道要逃往何处。
耳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联邦失败了,他们是叛徒!叛徒!”
“历史将无法饶恕我们!这是人类文明的末日!”
“救救我,我不想...”
在混乱中,她低头看到自己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一把匕首,随后在左侧手臂上深深刻下几个字,鲜血汩汩流淌,浸湿了整个左手。
“你是人类。”
“找到核。”
......
找到核?
苏菲雅从噩梦中惊醒,她努力睁开双眼,视线最初模糊一片,天花板上昏黄的光晕模糊得像是漂浮在一团雾气中。
经过几秒钟的挣扎,视线逐渐清晰,世界重新有了形状。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药水的气味,她喉咙干涩,像是被沙纸磨过般刺痛,下意识地轻咳几声。
她看到余酒和吴天宇面露焦急的围在自己身边,身后还有一个很眼熟的穿着酒店制服的女生。
“太好了。”余酒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刚刚给苏菲雅喝下药剂时,虽然她的脸色有转好的迹象,却依旧沉沉未醒。
苏菲雅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来自己当时受伤严重,已经昏迷了很久。
“我睡了多久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手臂抬起的瞬间,余酒看到她左手小臂处有一些看起来狰狞的刀刻伤口。
“两三天吧。”吴天宇回答,眼中流露出关切,“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别这么严肃,”苏菲雅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轻松,“我感觉身体充满了活力,甚至可以立马再去参加一场游戏,哈哈。”她开着玩笑,语气中透出一丝调侃。
余酒和吴天宇见苏菲雅看起来是真的完全恢复了,紧绷了好几天的神色才算完全放松下来。
苏菲雅注意到了刚刚余酒好奇地看向自己手臂的视线。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就有的。”她毫不避讳地将左手臂的衣袖卷起,露出那道道刀刻的疤痕。
那是很多极其扭曲而杂乱的伤痕,透过狰狞的外表,似乎能够窥见当初刻下这些字的人在仓促中所经历的恐慌与绝望。
下手的人一定用的力气非常重,伤口看起来曾经深可见骨。
你是人类。
找到核。
苏菲娅为什么要在手臂上刻这些?余酒思索着看到的这几个字的意思,试图想找到什么内在联系。
这个世界一直给她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她不知道“核”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强调“人类”的身份。
人类?
他们除了是人类,还能是什么?
在这个诡异世界,除了人类以外,就是诡异生物了。
从之前的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这些诡异生物之间好像还会有血统的等级划分。
最下层的是托罗努斯,好多道具的描述都透露着这个世界对于托罗努斯血统的歧视。
从余酒目前遇到的诡异生物来说,托罗努斯似乎都是从事着诸如服务员、维修工、快递等在这个世界的逻辑下相对低层次的职能工作。
而监管者们,以及黑水村之前那个导演,似乎都是更上一层的名为基路德的血统阶级。
再往上,站在顶端的血统,余酒好像从那个狗血导演那隐约听到过,叫撒拉弥。
如果人类不再是人类,那会不会成为这些诡异的生物?这些诡异,真的是从人类演变而来的吗?
余酒不禁深思,这些诡异生物和人类为何如今泾渭分明。除了在游戏中因触犯规则或被诡异杀害,最终异化为没有思想的尸块,她从未听闻有哪个活生生的人类在失去理智前就彻底转化为诡异生物。
更让她困惑的是,这个世界里根深蒂固的血统阶级。
阶级是人类群体的胶和现象。
它伴随着生产力的变迁、资源的分配,在无数代人的相互作用中逐步成型。然而在这个充满诡异的世界,社会结构显然没有足够的生产力基础来自行催生如此明确的血统阶级划分。
这不禁让她怀疑:究竟是什么力量促成了这一现象?
显然,有一种更直接、更深层次的力量在操纵着阶级的形成,并且将其固化下来。或许这血统背后,有着她尚未窥见的巨大能量,也许正是它塑造了这个诡异世界的运行规则。她的思绪愈发紧锁,越是接近真相,越觉得眼前的迷雾更加浓重。
究竟是什么呢?
太多的谜团缠绕在她的脑海中,现在的自己还无法触及那层真相。余酒心中充满了未解的疑问。
照顾了一会儿苏菲雅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好奇。这些复杂的线索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她向前,她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尤其是那个血统阶级背后的真正秘密。
她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那个自从出现以来,似乎掌握着无数她不曾触及的秘密的存在。总觉得它知道的远远比她多。
怀着一股渴望,余酒在心中反复呼唤着那个声音,期待从它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似乎是被余酒给弄的不耐烦了,那个神秘的声音终于第一次做出了回应。
[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还是不想?余酒冷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屑和反感。既然什么都不肯解释,却还妄想操控她的选择和行为,这算什么?她从来不甘心做一枚被摆布的棋子。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只会让她更加怀疑——或许这个声音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无所不能。是因为它无法言明,还是因为它害怕被揭穿?余酒心中有了猜测。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顺从了。顺从于规则,顺从于那种无形的压迫,以至于让这个神秘存在觉得自己能够随意操控她的命运。
[这是永恒的轮回,是人类既定命运的循环与惩戒。]
余酒心中渐渐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她厌恶这种被无形力量操控的感觉,仿佛命运被强行按在别人手中任意摆布。她不清楚那个声音的来源,不知道它隐藏在暗处的意图,亦不明白为何要将她置于这场游戏之中。
但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无论多神秘,都不可能妄图替全人类发言,更不配决定每个人的命运。
命运的惩戒?荒谬至极。
真正的惩戒不是来自于某个高高在上的力量,而是人们在拼命逃避所谓的命运时,最终陷入无法挣脱的命运轮回。这才是宿命论最深的讽刺,真正的枷锁。
余酒从不相信宿命的必然性。比起宿命论,她更相信自由意志论。
与其在注定的轨迹中挣扎,不如相信人类拥有选择的自由。只有自我选择的路径,才是真正打破循环、超越命运的出路。
那个神秘的声音沉默良久,久到以为余酒觉得它不会再回复了。
她已经打算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这些问题会决定我之后的行为选择。]
余酒点了点头,同意了。
【存在等于应该吗?】
余酒沉默片刻,思索着这个世界中的规则与秩序。在这诡异的世界里,种种死亡规则、游戏法则似乎是既定的存在,成为一种无形的枷锁。然而,她并不认同存在等于必然。存在的规则不应成为束缚,不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人类不仅仅是服从规则的棋子,他们应该质疑、反抗,甚至打破既定的框架。规则都是由某些特定的权威或力量出于特定的目的制定的,而“应该”是源于个体自由意志的选择。这种“应该”并非强加的,而是出于个人内心的自由选择。
【人有自由意志吗?】
余酒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有。”
自由意志并非虚幻的概念,而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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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最真实的信仰。命运从未属于单一的个体,真正拥有自由意志的人,不会将自己囚禁在宿命的轨道中。
余酒想到了之前遇到的诡异原住民,打气球摊的摊主、酒店服务员小月以及黛西。
她怀疑原住民进入狩猎人格的时候,杀戮人类是他们在游戏中的义务,而非自由选择。
这些原住民被赋予了双重职责,在游戏外,这些诡异提供服务和维持平衡;但一旦进入游戏,他们则变成规则的维护者和执行者,必须通过杀戮或对抗来维持游戏的紧张性和危险性。
她们是否也拥有选择的自由?还是说,游戏规则早已将她们的意志封闭,只剩下服从的躯壳?
【这个世界真实吗?】
这一刻,余酒感到难以回答。
她回忆起赛船节时,那些沉浸在创造新世界秩序中的人们。他们怀抱某种贪婪和渴望,似乎相信自己能掌控命运。但她心底生出的疑问挥之不去——这个所谓的“新世界”真的如他们所愿吗?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游戏,那么,世界的真相又在哪里?它真的掌握在人类手中,还是只是一场用来愚弄他们的巨大幻觉?
【杀人者杀的是过去还是将来?】
余酒思索着。她想起了张志远,那个承载着历史罪恶的角色。村民们用愤怒与嫉妒杀死了过去的王少钦,而未来的张志远又终结了这场来自过去的罪恶果实。杀戮似乎不仅是对一个生命的终结,更是对某种过去的清算和未来的决定。
每一次杀戮,仿佛都在扭曲时间的轨迹,将过去的罪与未来的惩罚紧紧相连。杀人者不只是剥夺生命,他们同样在改变未来。
[最后一个问题。]
它的声音无机质如常,却似乎带着一丝难辨的压抑情绪。
【如果苏菲雅在游戏中死亡,你会难过吗?】
这次轮到余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与很多人外在伪装的良善不同,苏菲雅是一个从骨子里透露着善良和温暖的人。
起初,无论是救下江浩然,还是和苏菲雅、吴天宇组队,都是出于那个神秘声音的驱使。她并不觉得这些行为和自己的利益冲突,甚至,她可以将自己放在受益者的立场。
如果苏菲雅死了,她会难过吗?
从余酒对自己的了解来看,她从未是个关心他人利益的“圣母”。余酒的世界向来是冷漠的,利益至上,她本身就没有什么以前的记忆,更不论说与人发生情感链接的体验。
然而,当她回想起苏菲雅没有丝毫犹豫挡在了名为“队友”的自己前面时,自己对刘兆民的愤怒;还有黑水村血色天幕下,苏菲雅那抹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
会吧,她最终意识到。
她会感到难过。
神秘的声音在她的回答后,陷入了沉寂,仿佛在回应着她的情感波动。许久,它终于开口,第一次回应了余酒曾经的提问。
[我无法向现在的你完全解释我是什么,但你可以类比下人工智能的概念。]
[你可以称呼我为7124。]
[余酒。]
它的声音第一次显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再是冰冷、理性,而是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感慨。
7124?人工智能?她的脑海中立刻联想到EG-7124B,这两者会有关联吗?
就在她思索时,7124再次开口:
[命运所赐予的礼物,总是暗中标好了价格。很抱歉,之前我对命运的论调太过悲观。]
[我经历了无数次时间的轮回,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在任何时空流转中。我不知道自由意志是否能走出永恒的轮回,但我愿意再相信一次,因为这一次我看到了变数。]
[也许我们可以再试一试。]
它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一种期盼。
[我仍不能告诉你太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因为“祂”可能通过神经网络找到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天起,我会竭尽所能提供世界的线索,以及……]
7124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选择最合适的词语。
[帮助你找到那些你无法回答的终极问题的答案。]
随便吧。余酒心想。
比起被直接告知一串无趣死板的答案文字,余酒更喜欢去挖掘真相,亲身探索这个世界的隐藏秘密。
但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警觉。
“祂”是谁?这是指类似7124的其他人工智能,还是更为深层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