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的悠真浑身上下散发着好闻的、潮湿的气息,让香川律想到清晨笼盖在草坪上的浓雾。悠真怀里抱着那只可笑的乌龟玩偶,脚上穿着棉质拖鞋,发尾湿湿的看起来格外柔顺,他的眼睛在卧室里搜寻了一番,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香川律,走到香川律面前说:“我洗好了,香川先生。”
香川律用了很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触碰悠真,他随手把杂志放在一边,悠真却在看见杂志封面时眼神亮了一下:“香川先生,你也喜欢笹原健一吗?”
笹原健一……香川律把目光移到杂志封面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明星的名字叫笹原健一,看悠真的样子,好像很喜欢这个人似的。
香川律笑了笑:“喜欢的话也说不上,感觉还不错,听说拿了奖。”
谈及到偶像,悠真的话明显变多了,整个人散发着他这个年龄阶段年轻人的朝气活力:“是啊,才二十二岁就能拿学院奖,简直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最近有一部他主演的纯爱电影在上映中,原本我想去看的。”
悠真本来打算把自己伪装一番再选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去看电影,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计划开始犹豫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上映期结束之后自己待在房间里看也是一样的。
香川律问:“现在不想去看了吗?”
悠真迟疑了一下:“嗯……还是……先不去看了。”
明明他还是很想去的,无论嘴上怎么说、怎么决定,心里的感觉是不能欺骗自己的。
香川律没有立刻追问,指了一下悠真手里的乌龟玩偶:“怎么还带着这个?”
“啊,”悠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凛之前给我这个好像是为了嘲笑我,可是乌龟玩偶很可爱,我一直放在床边,害怕的时候看一眼会觉得好多了,慢慢就习惯了。”
香川律一只手放在腿上,身体向后,下巴微微抬起,仰靠着柔软的沙发背,目光在玩偶上停留了一会儿。
悠真不知道这只玩偶的由来,但是香川律知道。凛小时候养过一只乌龟,非常喜欢,有一次那只乌龟“越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凛伤心得不得了,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所以母亲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只和那只乌龟很像的生日玩偶。
从小到大,这只玩偶被凛洗到发白也一直放在身边。
凛这种人,其实把别人的心意看得很重。
香川律的目光从玩偶上飘过,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悠真。此时此刻喜欢的猎物就站在自己面前,给了他一种唾手可得的掌控感,他现在很放松,松了松领口:“还是一起去看吧。”
悠真愣了一下:“什么?”
香川律:“不是想看电影吗,想看的话就去看。既然是想做的事情就别留有遗憾,况且只是一场电影而已。”
对于别人而言只是一场电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冒险,悠真还是会担忧:“可是……”
“别有顾虑,”香川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悠真,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周你什么时间有空,一切都让我来安排。”
香川先生说出的话总是令人毫不犹豫就相信,在他面前好像没有难题,任何事情交给他就万事大吉。
悠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他想着自己的课表,委婉地表示周五整个下午他都没有课。
香川律站起身,如那天一样,他的身躯几乎笼罩住悠真的身体,但他没有停留,大步向着浴室走去:“那就周五,我会联系你。”
悠真抱着乌龟,看着香川律的背影,刚才从他身旁走过时,香川律衬衫上的气味让他觉得熟悉又好闻,和今天抱着他时闻到的一样,不是香水,香川先生很少用香水,是某种专属于他的味道。悠真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发了呆,明明浴室的门已经关上,心里的感觉有些混乱,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离奇的感觉从脑袋里驱走。
悠真走到双人床前,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要用的枕头向外移动了一点点,保持一个还算礼貌的距离,钻进了被子里。
香川律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看不到悠真的人影了,他走到床前,悠真果然躺在床上。
还是老样子的睡姿,缩成一团,侧着身,脸和枕头贴的紧紧的,只露出半张脸。从能看到的这半张脸来推测,他已经熟睡了,嘴巴张开一个小口,呼吸时吐出一点热意。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握着那只乌龟玩偶,有乌龟尾巴露出来。
香川律很克制的没有触碰悠真,他现在做一些细微的动作悠真不会有任何感觉,他只是不想。
他预感到离他期望来临、目的达成的时刻不远了,他现在就像一个即将享受饕餮大餐的人,在参加这场宴席之前他需要让自己饿到极致,饥饿是最佳佐料,让本来平庸的食物变成美味,那么本来美味的食物,就会给他带来超出预期的快乐。
房间的灯还开着,应该是专门给他留的。香川律走到门边,准备把灯关掉,门响了。
打开门,香川凛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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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凛:“我想……找你谈谈。”
香川律看了一眼床:“悠真已经睡了,出去说吧。”
两人沿着长廊一直走,走到尽头楼梯口处停下脚步。
先找过来的人是香川凛,但真要开口时踌躇的也是他。
香川律笑着说:“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我印象中的凛可不是这么不坦率的人。”
香川凛有些苦恼似的,扶着楼梯把手,目光游离:“我不是在真的怀疑什么,是白石那个家伙,那家伙在警察局的时候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我无意中听到了,真是的,那家伙说出来的话不可信,我真的不是相信他,都怪他胡言乱语搞得我这么烦躁……他说哥你是故意示意他,那天你有工作,不会留在神社,所以他就选择在那个时间对悠真下手了。”
香川律静静地听了香川凛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话之后平和开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对吧,这根本是说不通的事情嘛,哥为什么要这么做。”香川凛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是白石那个家伙说你出门之前专门和他道别还说到了悠真,说什么悠真性格胆小遇到事情完全不会反抗之类的话,他说你在暗示他,本来他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但听过你的话之后……”
香川律直视着香川凛,在他的视线中香川凛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很离谱吧,我也觉得很离谱的,我没有完全相信,我……”
“哈。”
香川律的口中吐出一道笑声,让人听起来觉得轻蔑刺耳,像在嘲讽香川凛对他的不信任。
他什么也没说香川凛就感觉到自己错了,愧疚地想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社会不安定分子怀疑兄长。
他尴尬地停了两秒钟:“好啦好啦,是我多心了,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撒谎也不会脸红的,你就当我是被骗了,嘲笑我好了。”
香川律收起令人紧张的表情,恢复成正常的、体贴兄长的模样:“别胡思乱想了,凛,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他转过身,身后的地毯上落下一道狭长的影子。
香川凛心念一动,局促之中又叫了他一声:“哥。”
香川律回头。
香川凛犹豫问:“悠真不是什么调味剂,也不是什么玩具,对吧?”
香川律盯着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微笑着:
“我看你是真的要睡觉了,晚安。”
香川凛蹙了蹙眉头,为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感到一阵促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