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是被冻醒的。
身上的水分被烈日炙烤蒸发掉一半,轻薄的针织长裙罩衫半干,一条异域风情的铜饰皮带挂在腰间,里面的比基尼还湿哒哒地扒在身上。
一阵风吹过她抖抖索索地坐起,歪着头扣着进水的耳朵,正午当空的太阳惊得她一激灵,正午?
不对,她不是傍晚时分在海滩边给一对情侣做塔罗占卜吗?
彼时她正根据提问讲解牌面,就看对面二人突然看着她身后面露惊骇,连滚带爬的朝反方向逃走。
而她,转过头就被一阵比她人高的惊涛巨浪“啪”地拍蒙,只记得那浪像是带着一股猛烈的吸力,深邃可怕,来不及想已失去意识,醒来就是此刻了。
她是昏睡了一夜?日头显然已不是昨日,但这环境......也不是海边啊!
她现在坐在一处河边浅滩,河两岸深处是茂密的森林,周身除了她这个活物,只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鸟儿从林中钻过的声音。
她艰难地站起身,四肢除了有些僵硬隐痛再无其他,随身斜挎的草编包还在,捏上去滴下两滴水,她赶紧翻了翻,谢天谢地!手机还在,套着透明的防水袋。
跟了她多年的百年韦特塔罗,本想当作备用牌,因是铁盒装幸免于难,只是可惜了海边的另一副当时在使用的牌,她近期最爱宾可尼罗黑白塔罗,想必是找不回了。其他的就是一支防晒一支口红和镜子了。
她边拿出手机边忘林子走着,人字拖带进小石子,她单脚站立抖了抖,手里来回点着,飞行模式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还是没信号。
突然有些心慌,环顾四周,她已经走进这片丛林,周围的景象令她费解。
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树干粗壮而扭曲,树梢之间藤蔓缠绕,构成一个天然的绿色天篷,将大部分天空遮蔽,只留下零星的光线穿透而下,斑驳陆离地洒在覆盖着青苔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地上的植物竞相生长,势头骇人,“嗡嗡”的不知名昆虫飞箭如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混杂着泥土和湿润树叶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阮灵环抱着自己,脚下越走越快,昏迷前的海滩明明是一处被过度开发的旅游景点,海滩上零星一些秃寡的植被,不可能有眼前这样像原始森林一般的景象。
手机仍然没有信号,她的脚步在隐约听到一些类似兽鸣的声音时更慌乱了,茫然不知归路,寻不到人迹。
她腿上、脚上暴露在外的皮肤早被茂密的植物划的伤痕累累,但不敢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她眼前一亮,一颗粗壮得须得几人环抱的参天古树破土而出,树根牢牢凿进土里。
而在这棵树的高处建造着一座木屋,木屋的结构巧妙,由粗实的树干支撑,仿佛是树木自身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木屋的外壁被青苔和枝蔓覆盖。
只是奇怪的是,阮灵走近了也没看到可以上去的吊梯或是绳子,她仰着头徘徊在树下,试探着轻声喊道:“你好,请问上面有人吗?”
“你好,有没有人在啊?”
“有人吗...”
连喊了几嗓都没有回应,反而她的声音回响在这片林子,显得空灵和诡异。
她懊恼地叉腰站着,灼灼烈日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烤的发红。
她翻包正要拿出防晒补补,突闻身后传来一阵令她浑身炸毛的粗重的喘息,深沉而有力,那不像是来自于人的喘息,气流都在颤动。
她僵在原地,呼吸停滞,心跳已经如雷贯耳,背部感觉到一股寒意,地面传来摩擦声,那是它在靠近,阮灵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但她不敢动,这是一种原始力量的压制。
一滴汗从额上滑落,砸在她睫毛又埋进土里,僵持了几秒了,她怀疑现在侧一下头都能听到,自己脖颈处发出像年久失修的生锈的铁门发出的咯吱声,人可以死,但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她不知从何处鼓起的勇气,托着生锈的骨骼,缓缓转过身。
晕过去前,她看到了狼,一只巨大的,四肢着地却比她还要高的灰狼,在她转身的瞬间,敏捷生猛地朝她扑来。
最后的画面是那双泛着幽蓝的光的野兽的眼睛。
阮灵又在做那个重复的梦。
抬头望不见顶,高高的大黑崖壁上奇怪的绳索盘踞,铁链泛着黝黑油光,有手臂那么粗,在一个像车轱辘的巨型绞盘上如蟒蛇般卖力地蠕动,拉起装满黑色巨石的吊笼,嘎吱嘎吱的声音冰冷,窒息。
绳索的顶端直入云霄,崖顶尘雾背后,依稀传来怒骂与鞭笞声,“啪!”一鞭落下,皮开肉绽,沉闷的低吟掩在重型木器的绞动声中。
又一个巨大的绞盘平拓在崖边,几十根木头扎捆在中间的石柱上,受刑者是数十人衣衫褴褛看不清原本肤色的男子,只见他们个个匍匐在滚木之上,脚上戴着镣铐,穿着破布鞋吃力的在粗粝的石子地上蹬,毛驴拉磨,不外如是。
“守卫长,黑石城有急报!”
黑石城?
阮灵仿佛化身一只鸟,盘旋在上空俯视这一切,突然被牵引向着遥望此地的远处的城池疾翔而去,旁边的景色极速后退,她直冲向那座最高的塔顶,撞进那扇窗后突然抬起的一双阴翳的眼里。
她一瞬间惊醒。
阮灵久久不能从梦中的景象中抽离,她已经不止一次梦到类似的场景,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她的上辈子,孟婆汤掺水要不得。
也正是她从小爱做些稀奇古怪的梦,让她走上了玄学这条路,业内小神婆当然不是招摇撞骗,也是奇了,她在占卜上是有那么点灵气,在某网上靠塔罗占卜吸粉百万。
但她忘了给自己断今日吉凶。
“啊!!”她突然想起晕倒之前看到的巨狼,怎么可能有那样大的狼?阮灵惊叫坐起,迅速察看自己身躯是否还健在,全乎的,只是隐隐作痛的尾椎骨提醒她,她确实被那头狼扑了个屁股蹲儿。
她环视四周,木屋?
她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屁股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铺着一张不知是熊还是什么动物的深棕色皮毛,空气中除了泥土枯木的味道,还弥漫着一股令阮灵不安的气味,她不确定是不是这张皮毛散发出的,是一种野性的湿热的腥味。
突然感觉木屋轻微晃动,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木屋门口,阮灵心脏一紧,凝神看去,原本门外郁葱的枝叶被挡了个严实,一具伟岸的身影,四肢张开扒着门框,像是从别处一跃而入,随着他挺直胸膛舒展双臂缓缓走进,阮灵咽了咽口水。
她手机里存的那些不论是硬汉系罗男还是乙女游戏里的顶配PV,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都弱爆了!
年轻、野性、张力十足的身体,浑身只穿着一条灰色麻布的裤子,裤头和裤脚均有绑带,麦色肌肤下,紧实蓬勃的肌肉蕴藏着爆发,胸膛宽阔随着呼吸起伏。
他的腹部紧实,一块块腹肌清晰可见,腰身窄而有力,鲨鱼肌攀至背部。手臂线条流畅,青筋微微凸起蜿蜒而上,甚至小腹处也有青筋延伸至那不可描述之处,如同树根般牢牢扎根于大地。
他的皮肤上似有长期户外生活的痕迹,如日晒的色泽或是轻微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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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容忽视的是那爬满了一只手臂和肩膀的深色刺青,像是长进皮肉,形似图腾似咒语。
每一个线条和轮廓都散发着一种不可驯服的野性之美,像丛林中的猎豹,优雅而致命。
原谅她这番X光片般的眼神扫射,男人太过高大,以至于他突然伏低身躯跪伏在她眼前,长臂张开撑在她腰侧将她禁锢时,她才看清他长成什么样。
男人像野兽般翕动鼻翼在她身前嗅探,稍显凌乱的长发搭在肩上,眉毛浓密,双眼深邃泛着幽蓝的光,鼻梁高挺唇形饱满,面容雕刻般立体,浑然散发着一种天然的粗犷之美。
但是再帅的男人突然这么闯进来一通乱嗅,阮灵也是招架不住,她受惊向后躲避,“你谁啊?这不太礼貌吧!”
男人微顿,像是感受到她的抗拒,将他那快要贴上阮灵的鼻子收回去,微微拉开距离,然后语出惊人,“香。”
?!
男人黑黑的脸颊竟然隐隐透出红色,“臭流氓!”阮灵才是被他一个字惊到面色爆红,怒骂到。
他仿佛没太听懂,眼神划过一丝困惑。
阮灵急忙歪着屁股往后退,将兽皮揪起挡在身前,“你到底是谁?这又是哪儿?我不是被一头狼扑倒了吗?”
“尼格,我家。”男人的声音低沉厚重。
阮灵勉强理解这是回答了她前两个问题。怕不是个野人?他家就住这?
阮灵半信半疑,“那你手机有信号吗?我迷路了,或者你知道怎么回海岛吗?”
他又像听不懂了。
阮灵深吸了口气,从包里翻出手机,举在他眼前:“手机,你有吗?”
尼格摇摇头,“这是什么?”
得,野人实锤。她出去后应该能上个猎奇新闻。她捧着兽皮站起来,绕过他往门口走去,她心中一直有个猜测。
在一阵眩晕后,她牢牢扶着门框,看着脚下高至五六米的距离,她果然身在之前树下看到的那个木屋内,“你怎么上来的?怎么把我弄上来的?”她转头不敢置信地问尼格。
尼格一直盯着她的举动,听闻,迈着一双长腿走过来,高大的身躯笼罩。
二人同时站立,阮灵才觉她的身高只至男人胸下。
尼格突然伸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往外跃出,阮灵惊叫一声,人就狠狠贴上了硬实的胸膛,悬空失重感袭来,她下意识抱紧了尼格,尼格单臂勾着她,另一只手臂勾着枝干,几个跳跃间就落了地。
阮灵惊魂未定,脚下还悬空挂在尼格身上,感受到脸下贴着的胸膛起伏,她才贸然推开他,后退两步,“你...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抱着我往下跳,我发现你这野人一点边界感都不懂。”
说他野人也没生气,“不可以抱?”
阮灵气笑了,气到语塞,“抱一下五百。”会不会太便宜了。
“五百什么?”尼格认真发问。
阮灵不想再继续这种障碍沟通,“尼格,我们先说点有用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哪?我要怎么出去,回到海岛上,或者不用到海岛,到这里的景区出入口或是任何能联系上人的地方。”
尼格浓眉微蹙,“你说的话很难懂,没有海岛,这里是尼泽部落。”
“尼泽?部落?”阮灵睁大眼,她知道国内一些地区还留有一些部落,但是这个部落真是未曾听闻,她又如何能从海岛到了部落地区?
一切都太诡异了,她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不安又试探地问道,“这块土地,还是中国吗?”
尼格:“这里是利莫里亚大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