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天妒
    白翎心中一空,道:“什么?”

    “修了最容易暴毙的功法,你师弟的《太上迢迢密文》称第二,没别的敢称第一。你多闯荡一番便晓得了,许多散修见了他的路数,便能猜到他的名堂。”尹真幽幽地说,“功法多有主流,那玩意儿主死生。何谓死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翎一时沉默,不待他发问,尹真继续道:“起初是置别人于死地,吸取别人的生机。之后他会在某次垂死时,破获新的功法启示:断送他自己也行。谁的生机不是生机?他越命悬一线,爆发的力量越强。可以说,这功法是专门为越级对战而生的。凡是修炼它的人,无不沉溺于一再死里逃生的快感,最终玩火自焚。”

    好一会儿没人说话,直到白翎问:“一个修成功的……都没有吗?神级功法,面世几千年,还是有人修成过的吧?”

    “有。有且仅有一个。既然你出自道场,肯定听说过这人。”尹真淡声道,“展月。”

    白翎:“……”

    白翎一闭眼,不想说话了。

    师祖的笔记里提过,他修的功法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其中有《太上迢迢密文》,也不奇怪。

    但是,师祖他老人家都快三千岁了!若提及此功法的成功者,还要上溯到他,直接说修《太上迢迢密文》的全死绝了也差不多。

    白翎深吸一口气,道:“换一部功法修,行吗?”

    尹真:“《太上迢迢密文》是神级功法。”

    “那又怎样?”

    “神级功法大多通灵,秉性各异。有些博爱,兼收并蓄,有些乖张,独断专行。”尹真问,“你猜害死这个害下一个的《太上迢迢密文》,是哪一种?”

    “……完全是歪理邪说啊!”白翎终于气不过骂道。

    他双手叉腰,原地乱转。

    他们这脉到底中了什么邪?一个二个的被鬼畜功法缠上。怎么想都是师祖家老坟那边出了问题,要是能找到地方的话,全部刨个底朝天晒太阳才好。

    白翎吐出一口恶气,道:“尹兄博学多才,听没听说过《玉壶冰心箴言》?是我师兄的功法,道场人尽皆知,应该没什么偏门吧!”

    “这个倒是传言不多。可能功法的性子比较挑剔,看名字也不是随便属意人修的。不过……”

    白翎:“不过什么?有什么阴间说法都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现在坚强得可怕,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将我打倒了!”

    尹真点点头,道:“修这个的全部孤独终老。具体原因尚未可知,反正寥寥几个成名的,都没有道侣。”

    “哦……”

    白翎松了口气,心说统计样本不多,也可能是小概率事件。师兄是个温柔的人,谈不谈恋爱不重要。

    他的心思转回到裴响身上,看着不远处仍在入境的师弟,心乱如麻。

    根据尹真所言,修《太上迢迢密文》的人血量越少、攻击越高,岂不是游戏里的狂战士类型?确实是越级挑战的一把好手。

    如果他可以阻止师弟失控,能不能保他平安?

    他管得住裴响吗?

    换句话说……裴响会听他的吗?

    白翎不是费神纠结的人,当即向尹真求教:“尹兄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直陪着阿响,看着他不让他失控,会有用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问出这句话的?作为师兄?作为至交好友?”尹真扯动嘴角,道,“我告诉你,你是他爹妈都没用。以前也不乏修此功法走火入魔的,亲生父母跪在眼前,照样拦不住。”

    白翎:“……”

    白翎虚情假意地笑了下,反驳不了什么,只道:“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尹真观察他片刻,忽然露出微妙神色。

    白翎没好气地问:“你干嘛一副‘难道莫非不会是——’的表情?”

    尹真道:“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白翎:“啊???”

    尹真一摊手,说:“《太上迢迢密文》专挑天才磋磨,不过呢,也不是但凡天才就能被看上。被看上的,无不是大情种。你要是真想以一己之力管控师弟,恐怕……”

    白翎目瞪口呆地道:“不会要我给他当道侣吧?”

    “反正修这玩意儿活过八百岁的,都靠道侣吊着命。最后殉情的殉情、杀妻的杀妻、被反杀的被反杀,那都是后话了。”尹真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靠树坐下。

    他神色困顿,斗笠盖脸。好一会儿后,斗笠下传出一句不知所云的感叹:“八百岁光阴,于蜉蝣而言,也是万古……”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脑袋歪向旁边,发出低低的鼾声。

    白翎一时惘然。

    八百岁么?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短期目标。

    可是要他和师弟谈恋爱,实在很抽象。裴响被他碰一下便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怎么会接受断袖?

    别说裴响了,白翎自己也没想过喜欢男人。他甚至没想过喜欢人,不然就不会被双修的要求困扰了。

    白翎叹口气,眼看裴响周身的灵焰逐渐澄明,体表显出发光的脉络路径,到了通灵脉的紧要关头。

    他抛却杂念,紧盯着师弟。通脉丹一颗接一颗升起,在裴响的丹田处消融,化作一缕灵光,随他体内的灵气运转诸天。

    幸好诸葛悟给的存货够多,足以支撑裴响的消耗。不知是不是他所修功法的原因,借助外物法力时,鲸吞虹吸,护法的驾鹤一脉小辈们头上都冒汗了。

    幸好,灵焰散入四肢百骸,稳步平息。

    裴响率先睁眼,见到周围一圈人时,微微一怔,而后捕捉到站在人群外面的白翎,敛眸平静下来。他俩再不合,也是师兄弟,是现下最知根知底的人。进境之后,还是要自家人在旁边才安心。

    众人纷纷向他道贺:“太好了裴师弟,你的脉是我见过的最稳的!”

    “恭喜。自今日始,你便是练气后期了。”漱玉真人亦面露微笑。

    白翎迟疑片刻,走向人群。

    因尹真的一番话,他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裴响,抿了抿唇,无所适从。

    不过大伙儿正在兴头上,只当他是忧虑所致。徐师弟还打趣道:“刚才白仙长老操心了,这会儿都没回过神呢!”

    裴响抬眼盯着白翎,好像想听他亲口说。可是白翎对上他视线,勉力笑了笑,道:“嗯……我们要不在这安营扎寨?刚好蚌精扫出了一片空地。”

    漱玉真人取出法宝,张开结界。驾鹤一脉的小辈们很快搭成了几顶帐篷,两人一间。

    唯有尹真倒在树下,已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无人管他。白翎用忙碌掩饰心情,拿芭蕉叶做了个遮阳伞似的玩意儿,支在尹真头上。他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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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着脸,白翎纯属画蛇添足,不过手头有事做,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终于,夜色浓郁。

    驾鹤一脉的小辈们入秘境时尚且肃穆,经历与蚌精的大战后,急需舒缓一番。

    徐师弟燃起篝火,搬来大块的石头,供众人围坐。一名姓田的师妹抱来几串野果,分与众人吃。

    为了让小辈们自在,漱玉真人借口回帐篷里静坐了。

    白翎却被盛情邀请,无奈答应。因为一直和裴响不尴不尬的,他能感到裴响周围的低气压,遂拉上师弟一起,坐在篝火边。

    果然,裴响同他坐下后,虽然仍单手支着脸、抱膝不搭理人的模样,但白翎不知为何感到,师弟的心情有所好转。

    两脉弟子从无这般围炉夜话,个个兴致盎然。

    田师妹捧着脸,满含期待地问白翎:“白仙长,你主意多,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话题聊聊呀?”

    “光聊天没意思,一群人当然要玩游戏了。”白翎的脑子里,什么“狼人杀”、“谁是卧底”、“国王游戏”全部转了一圈,最后怕修仙的家伙们玩不起,挑了个入门级别的,道,“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小辈们双眼发亮,听他介绍游戏规则后,更是兴奋。

    田师妹取出一根发簪,令其浮在篝火上空。只消打出灵力,便能让簪子自由转动。

    “谁先来?”白翎面露笑意,见驾鹤一脉的全看着他,立即祸水东引,拍拍裴响说,“师弟你先。”

    裴响一怔,见他恢复以往的笑容,终是没有拒绝。

    不料裴响打出灵力后,簪子转动数圈,最后指向白翎。驾鹤一脉的小辈们全部欢呼起来,笑他自作自受。

    裴响幽幽道:“说,还是做?”

    白翎道:“大、大冒险吧……”

    他谅裴响不会为难师兄,至少不会到体罚的程度,没想到裴响说:“挥剑一百下。”

    “这怎么做得到!我最讨厌锻炼了。”白翎龇牙咧嘴,立马改口,“我选择真心话,你要问什么?”

    裴响沉默。

    他沉思半晌,道:“你的生辰是?”

    话音一落,白翎尚未发话,驾鹤一脉的小辈们全部跳起来了,不满意道:

    “生辰有什么好问的呀!门中肯定记录了吧?”

    “裴师弟不要拘束,放开胆问!你真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不行不行,你重新想一个。依我看,上次丢脸的事情就是个好问题!”

    “哎呀你问的还不如他呢,谁要听糗事?问问谈情说爱的才有意思……”

    小辈们七嘴八舌,吵吵闹闹。他们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拨拉裴响,裴响被推来搡去,略显无措。

    白翎挥开众人,道:“去去去,瞎起哄干嘛?要充分尊重提问之人的意愿。问我的生辰是吧?是什么日子来着……噫。”

    他卡壳了。

    当了两辈子孤儿,白翎还真不知道自己哪天出生的!

    裴响却好似受到了启发,盯了他片刻,忽然道:“师兄。”

    白翎:“啊?”

    “你有过心仪之人吗。”

    少年人一时不慎,问出了口。众人皆安静下来,他却倏地面如火烧,起身要回帐篷。

    白翎下意识拉住他,道:“你跑什么?我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