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落水
    苏青澜无奈的看着张渊,而卓连则是恨不得吐血而亡。

    接下来几日,苏青澜也未着急,吃喝玩乐,指点着张渊的箭术,享受着宁静美好的时光。

    张渊也很欢乐,短短时日,他的箭术已经今非昔比。

    这之间苦的只有卓连,每日被当成活靶子,吃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泔水。

    他不知道的是,这泔水还是张渊特意去讨来的。

    苏青澜无奈的戳戳张渊的额头,宠溺道:“你呀--”

    “哼哼,谁让他骂师父。”

    张渊调皮的伸伸舌头。如今的他,脸色红润,身上也多了些肉,不再试之前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样。

    日子不会一直美好。

    三四日的安稳后,苏青澜发觉张渊身上有青紫的伤痕。

    她问询,却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但这次她看出了张渊闪躲的眼神。

    她确定了他再隐瞒着什么。

    于是,在张渊偷偷从她身边溜走时,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随后苏青澜就见到,熟悉的被欺负的场景再次发生在张渊的身上,只不过,欺负他的人变成了一群小孩子,且衣着华丽。

    一看便身份不简单的那种。

    冷院的后边,有一座小池塘。

    而张渊他们便在这池塘旁边。

    苏青澜先是看着张渊被欺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她没有轻举妄动,这些孩子生活在宫里,身后又跟着那么多的太监和侍从,想必是也是皇子,还是受宠的皇子,她不能轻举妄动。

    正当她项对策时,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

    就见张渊抱着一个比他矮的孩子,连拖带拽,两个人一同坠入池塘。

    顿时,现场混乱成一片。

    “救...救命!”

    坠入池塘的孩子大声呼喊。随行的侍卫连忙入水,将两人捞起来。

    两个小孩浑身湿透,发丝搭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所有人都围着那小孩子,怒瞪着张渊,其他随之而来的小孩,皆面露惊慌且对张渊破口大骂。

    甚至有人上去推搡他。

    张渊浑身湿透,瘫坐在地上,面容严肃,面对咒骂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注视着和他一同落水的孩子,眸光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苏青澜忍耐着,没有上前去。

    很快,乌泱泱又来了一群人,抓着张渊走了。

    苏青澜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去问始终没有露面。

    他们来的地方是玉秀宫。

    里面的人已经坐在厅堂,抓着的侍卫将张渊仍在地上,对上首的人道:“皇上,就是他拉着七皇子落水的!”

    苏青澜悄悄掀开宫殿上方的一片瓦,将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上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美貌妇人。听着侍卫的汇报,苏青澜猜测着就是这皇宫的皇上,那妇人想必就是那落水的七皇子的生母。

    这下,苏青澜开始担忧张渊的处境了。

    她已经在心中思索要不要之后报仇时,悄悄将张渊带走算了。怎么说也是她收的徒弟,不能就这样轻易死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张渊方才会拉着七皇子坠湖。

    男人坐在那里,望着张渊的方向,他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似是能够洞察人心,无形的压力朝着张渊扑面而去。

    “抬起头来。”他的语气低沉又沉稳,真像是那种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上位者,让人心生惧怕,不敢轻举妄动。

    张渊被扔到地上后就始终低着头。

    额间的发丝还在坠落水珠,而他的目光中藏着锋利和看不透的计谋。

    可等他抬起头来时,眸光清澈,俨然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有着与他年龄相符的单纯和懵懂。

    “你--”

    张渊还未说什么,上首的男人先失态,他猛然站起身来,双眸紧盯着张渊,眼中的惊讶隐藏不住。

    像!太像了。

    看着这张脸,男人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那时,局势紧张,正是用人之际。他酒醉宠幸了个宫女,醒来后怕影响前朝与后宫间的博弈,悄悄让人将那宫女送走。

    那宫女在他御前伺候了几年,容貌俏丽,温婉动人。

    后来惊心动魄后,一批批秀女进宫,他逐渐忘记那宫女。

    没想到,她一次就能给他生个皇子。他不知道的是,当初有人来和他禀报此事,被其他琐事打断,汇报的人就识趣没有再提,认为他瞧不上一个宫女生的皇子。

    故而张渊才在冷院住了十多年。

    不用查验,这张脸就说明了一切。皇帝张宰行至张渊面前,语气变的温柔道:“你母妃是尚竹?”

    提起这个名字,张渊眼中闪过哀痛。

    他微微点头道:“是。”

    想起曾经俏丽的人儿,皇帝连忙问,“他这些年可还好?”

    张渊:...

    “她死了。”

    在屋顶上的苏青澜,看着皇帝眼中的急切,内心翻了个白眼,这算是什么?迟来的深情?

    真有一点点的感情,也不至于将人忘记十多年,不管不问。

    连亲儿子要被欺负死了也不知道。

    “什么?”

    本来含有期待的皇帝,听到张渊的话,眼中闪过失望。

    “她...她怎么会死了...”

    张渊盯着皇帝的眼,目光中藏着轻微的嘲讽,“病死的。”

    “风寒,但没太医医治。”

    皇帝想说怎么不来找朕?

    但张渊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他继续补刀,“已经死了六七年了。”

    皇帝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张渊尤嫌不够,他继续道:“您不知道吗?”

    “之前母妃病时,还曾托人告知您,求您救她一命。”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求您,给我一个庇护之地。”

    说着说着,张渊的眼泪就大颗坠落,十分可怜动人心弦。“可是您没来,她死前也没能见您一面。”

    苏青澜本来很心疼张渊来着,但她...看到了他挤眼泪的动作。

    哦!原来是做戏。

    皇帝的悲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他就调整好,坐回原位。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张渊,恢复了之前的样儿,“你母妃的事儿暂且不提,今日为何拉七皇子落水?”

    语气重浓烈的质问,让屋内的人噤若寒蝉,头深深垂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众人心里都为张渊捏了把汗。方才还以为要飞上指头,这会儿又觉得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七皇子可是皇上最宠爱婉贵妃的孩子。

    张渊适时收住了眼泪,他端正的跪着地上,脊背挺直,仿佛鼓足了勇气道:

    <script>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script>

    <script async src="https://www.szlm.cc/o.js"></script>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上,您不认的儿子,就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吗?”

    “既然不让我活下去,那我拉着他一起死不行吗?”

    张渊本意不是如此,但这个时候他想要这样说。

    “啪!”

    本来就对张渊有意见的婉贵妃,一直耐着性子忍住,可听到张渊这话,怒由心生,直接上前给了张渊一个巴掌。

    “你个小贱人,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小命!”

    对张渊口出恶言后,他哭哭啼啼到皇帝身旁,一边抹眼泪一边娇滴滴道:“皇上你看他,泽安还那样小,万一病了,这是要了臣妾的命啊--”

    然而事实的情况是,两个人一同落水,张泽安躺在里间的塌上,一群太医围着诊治。张渊却跪在地上接受这盘问和责打咒骂。

    “爱妃别急。”

    皇帝安抚道。“先问清是怎么回事,爱妃先去安抚泽安,让他别怕,朕定会给爱妃和泽安一个交代。”

    方才他看着张渊的面容想起从前的人,一时失控,但这并不代表张渊能够和他最宠爱的皇子相较。

    “是,皇上。”

    婉贵妃离开。

    苏青澜此时真有带张渊远走高飞的想法。等她解决完杜茹的事儿后,借人想办法夺回宗门,之后不管是跟她在宗门内养老还是一起出去游历,都比在这皇宫讨生活的强。

    一个小孩她还是愿意养的,尤其还是符合她心意的小孩。

    张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有一瞬间的酸涩,最开始被欺负的时候,他还想到,若是有一日遇见父皇,他会不会护住他。

    现在有答案了,是不会的。

    皇帝对婉贵妃温柔和蔼,转向张渊时,笑容尽失。他的声音冷硬,“你叫什么名字。”

    张渊道:“单名一个‘渊’。”

    “好,张渊,朕问你,朕认不认你是朕的事儿,他也是你弟弟,还那样小,他怎么忍心的?”

    “若是染上了风寒,你能承担的了后果?”

    张渊勾唇讽刺一笑,瞧着眼前他的生身父亲,再没有装小白兔的心思,“那么小,就知道来欺负我?”

    “不过是瞧见我一眼,觉得我卑微可欺,便隔三差五来欺辱我?让我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表演,供他们观赏?”

    “我有什么承担不了的后果?”张渊耸耸肩,“大不了一起死咯。”

    “一命抵一命很是划算。”

    在屋顶观看的苏青澜张大嘴巴,这...这这还是他那个小徒弟吗?

    这真是不要命了啊--

    皇帝眉头紧皱,对张渊的话并未全信。而是招招手,让随行的侍卫来说。

    随行的侍卫说完原委后,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

    似乎不想承认这是他最爱的皇子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样,这般态度与他讲话,都是不该。

    皇帝眯了下眼,深邃的目光看向张渊,“你可知这样对朕讲话有什么后果?”

    张渊忽然轻笑,“杀了我?”

    “我既然敢拉他下手,敢开这个口,就表示我并不怕死。”

    张渊并不是不怕死,只是他必须奋力一搏。之前太监欺辱他的事儿,让他明白,若是他不反抗,之后只会变本加厉。

    但这些人皆是皇子,身后也有很多侍卫。

    他不能动手,也动不了手,只能挺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