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好孩子
    下午三点就要搭车回贺家祖宅,她一觉睡到十一二点不起,确实不太礼貌。

    而且随意以梦境去揣度一个人,也根本站不住脚,即使这个男人……并不可信。

    温知禾对此难以启齿,索性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洗漱时,她感觉胸口涨涨,拿起手机看了眼健康表。本以为即将迎来月经,却发现自己正处排|卵|期。

    健康表她最近跟风下载的,因为作息不规律,例假也紊乱,这上方除了可以记录日期,还有着详尽的时期说明。例如排|卵|期,恰好是她激素正盛的时候。

    ——慾望强,适合恋爱。

    温知禾吐掉嘴里的泡沫,捧水冲洗,面无表情地想。

    她是结婚了,但结婚对象可不适合恋爱。她对贺徵朝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获得零花钱与房子的激情褪去,她还有些厌烦他。

    她就是如此白眼狼,何况贺徵朝也早该知道。

    -

    温知禾从未想过,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当她穿戴齐整下楼时,迎接她的并不是严阵以待的轿车,而是由sales精心罗列好的一排钻戒。

    温知禾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在她的认知中,这些闪闪发光的小可爱应该在商场一楼的专柜里,只可隔窗远观不可亵玩。

    她难以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艳,对上贺徵朝漆黑的双眸,便立即把持一份独到的矜持,犹状天真地对他眨眼。

    sales有两位,皆穿着得体的制服,一位年龄资历稍长,作为领班在男人身侧进行讲解。

    贺徵朝并未侧耳去听,目光落在她身上,接收到抛来的眨眼,原本漫不经心的面庞,慢慢低缓地笑了下,淡得仿若只存在一息。

    温知禾知晓,他是觉得她装傻的模样好笑。

    那不然呢?她还要直接上手佩戴十指……告诉他这些都喜欢?

    “我的太太在这儿,不必问我,去问她的主意。”贺徵朝轻呵气,拾起一只未点燃的雪茄,从沙发上起来,富有深意地睇她:“她的主意很正。”

    温知禾对他再有万般微词,也无法否认,他人前对外时,总是斯文绅士得令人心动。

    尤其是这番话。

    温知禾眼睛稍微亮了亮,很努力地摆出并不惊喜的模样,但她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sales的讲解,在一排排钻戒、对戒上巡视。

    完全没给他这位阔气的施舍者一个眼神。

    贺徵朝临走前,捻了捻雪茄烟蒂,侧身低眉对她说:“两点之前要出发,半个小时,挑好。”

    温知禾刚要点头,又听男人淡淡道:“至少先挑出一对儿最喜欢的,剩下的暂时放家里。”

    他低沉的嗓音浸润着某种湿意,在她耳廓留下无迹的水痕。

    温知禾从sales的话音里抽丝分神,侧目看向他,这回是澄澈的眼神。

    贺徵朝本不打算如此阔绰,但每月零花钱都花了,房子也送了,再送她足够戴满十指的戒指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一切的馈赠都有代价,只要她点头愿意置换。

    这或许存在诱骗无知而年轻的少女的成分,可他也相信,她会以各种方式,最大限度地不让自己陷入太过被动的境地。

    四目相视,温知禾在下瞬明白他的意思——送到家里的这些,她都可以拥有。

    阔气,真的太阔气了。

    她慢慢扬起唇角,明媚炯亮的眼也弯起:“好,我知道了。”

    “谢谢老公。”

    对他的称呼,温知禾说得自然坦荡,嗓音也比平时清甜,就像热化的蜜饯。

    贺徵朝步子微顿,狭长的双眼慢慢变深,抬手摸了下她的头,虚应一息:“嗯。”

    -

    客厅都是女士,贺徵朝没兴趣参与挑选,干脆找了处视野开阔,空气流动的露台抽烟。

    风雪初歇,春日高照,庭院里的灌木地被仍是光秃秃一片,没什么观赏性。

    屋檐向下滴落融化的雨露,落在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星火在指间忽明,燎起的徐徐白烟,雾蒙蒙地拢他淡漠稀松的面庞,尼古丁的快感令人短暂地闭上双眼。

    阖眼间,贺徵朝没由来地想起,在下榻酒店里,温知禾穿着礼宾服,抹着红唇对他笑吟吟的模样;酒店门口前,抱着手机浑身湿气缭绕的模样;

    谦卑、顺从、温和,如她的名字。嗓音也是像今日般甜腻,倘若谎言并未被戳穿,贺徵朝也会以为,她真是位混迹酒廊多年,苦苦无法升职的礼宾。

    贺徵朝极其低缓的哼笑一声。

    她是个会骗人的。

    恐怕那句致谢里的称呼,也只是虚与委蛇的周旋。

    “我已经挑好了,你要戴吗?”

    温知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贺徵朝将燃了半截的雪茄放置在烟灰缸里,没起身,漫不经心地侧目看她,半抬起手。

    庭院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着烟草香,是从未灭的烟头里飘来的,贺徵朝身上也沾染了些。

    温知禾并不是很喜欢抽烟的男人,但他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她观他朝上的掌心,以为是要另一枚对戒,便把戒盒放到他手上。

    不曾想,贺徵朝合拢的手指却捉住了她的腕骨,落在他缠满青色脉络的大手,犹如珍珠落盘,尽入彀中。

    他的手劲不算大,感知指腹的薄茧与束缚,温知禾不由得怔忪。

    贺徵朝正垂眼端详她挑出的对戒,由于款式的限制,这枚玫瑰金的碎钻并不算昂贵,但造型确实符合少女心。

    “嗯,挑得不错。”贺徵朝淡道,两指扭转她的戒身,抬眼看她,语调轻缓,“怎么就自己戴上了?”

    温知禾顿了下,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难不成他还要做足仪式,帮她戴上?

    不待温知禾琢磨清楚,贺徵朝便接过掌心的戒盒,告知她时间已经晚了,该走了。

    -

    轿车上,贺徵朝收下戒指,也确实佩戴了。

    与她同款,戴在同个位置,无名指。

    黑色西装革履与白色香风套裙,并排后座,从前方的后视镜里看,乍一眼是像夫妻,但也仅限“像”字。

    她的住处她的金库,她的穿着以及许许多多的一切,都是由他定制的规则下施舍的。年龄、身份、见识与身世,他们有着种种霄壤之别,怎么会被所谓的一枚对戒捆缚连结在一起。

    他的尾戒应该是被妥善收纳起来了,只留一圈不算清浅的痕迹。温知禾猜想,除了非必要场合下,他所佩戴的婚戒,可能还没尾戒出现频次高,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的印记。

    温知禾明白他何故单身这么多年,却不清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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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奉行不婚主义,之后又愿意结婚。

    这种念想一旦萌生,哪怕只出现一瞬,也着实吓人。毕竟一个女人倒霉的开始,就是对男人抱有好奇心的那刻。

    但想什么、怎么想,并不是她人为能控制得了的。

    她转而又开始担心自己招架不住接下来的认亲。

    “你不用担心。”

    轿车驶入并不算开阔的胡同,视野都变得狭窄了些,阔叶树荫透过晦暗的玻璃窗,向男人的面庞投射斑驳错影。

    贺徵朝双臂自然垂放在膝上,十指微拢,偏头看向她的目光直戳心底,言语也是:“年已经过了,这会儿在燕北的人不多,能回老宅吃饭的人也没几位,大多是长辈和闲散的小辈,就当是陪老人小孩儿吃顿普通的家常饭。”

    温知禾哦了声,垂眉顺眼:“那我就低头吃饭,不说话。”

    “不说话怎么行。”贺徵朝眉梢轻挑,犹开玩笑,“让人以为我娶个哑巴不成。”

    他说笑时总令人感到微妙,温知禾哑口无言:“多说多错,万一露馅了……对您也不好。”

    “不会,平常心就好。”贺徵朝淡道,给她打一记定心针,“我在,你说错话,也没人敢置喙你。”

    温知禾若有所思:“哦,那我如实说?”

    “如果我说我还没大学毕业,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和您相比……年纪太小,像个随便拉来应付的小孩?”

    她表现得极乖,仿佛是真替他着想。

    贺徵朝轻笑,不置可否,也并不深究真情有几分。

    他只是又抬起手,不由得地轻抚她的头。

    指尖划过她柔软的秀发,插|入其间捧住脸,以指腹摩挲、按揉。

    “你想得很周到,但是没关系。”他戴着婚戒的手,刮过耳后、脖颈,缓声轻叹:“好孩子。”

    温知禾有种很强烈的被入侵的感觉,她的耳道很痒,激素在此刻也骤然紊乱、浓烈。

    她稍稍拢了下双腿,没有反抗。

    不多时,轿车停在一处四合院前。如她所料想的一样,这里年老陈旧,有着充满底蕴的阔气。

    第二次相伴身侧,做更加亲密的工作,温知禾也曾在网上搜索、对身边人旁敲侧击过贺徵朝的信息。比起之前,这次她查阅了解得会更详尽,对贺家庞大的家族体系、错综复杂的根基脉络都稍微摸了摸。

    只可惜,她的搜索能力仍有不足,就连贺徵朝的父母都没搜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下车踩在石板地上,温知禾牵着手袋链条,望着朱甍碧瓦的门户,深吸口气。

    她刚要踏出一步,身侧忽而扬起一只臂弯,将她香风裙下纤细的腰身揽着。

    不待她抬头去看,毛呢大衣里的清冽木檀香就已经告知是谁。

    他太过高大伟岸,温知禾昂首望睇,只能堪堪及肩,观他硬朗儒雅的面庞下颌。

    腰间攀的手,隔着不算厚重的衣料,莫名滚烫。

    “阿嚏!”

    温知禾皱着眉头,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刚过门进四合院前庭,贺徵朝看眼她:“冷?”

    温知禾鼻子有些痒,眼尾带泪红,摇摇头:“不冷。”

    ——也许是对您过敏。

    不然为什么一碰就浑身起疙瘩。

    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