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城中又多了一桩命案,李善人死在了自己府邸,全身骨头碎裂,作案手法令人发指,但凶手不知所踪,府上的一群小道士全部负伤,直言是王心莲鬼魂寻仇。

    一时间曾经王心莲死后必化厉鬼向沁阳百姓索魂的流言至此传开,城中人心惶惶,但也有人不信鬼神作乱之言,一时间争论的声音变成两派。

    ***

    子时前来参加王心莲鬼魂作乱案的百姓从府衙挤到了大街上,惊惧、好奇在每一张脸上浮现,他们伸长脖子望着公堂之上秀丽文雅的女子议论纷纷。

    “一个女人竟然敢坐在公堂上县令的位子上,这小娘子是什么人?”

    “好像是城中那个发米粮的富商夫人吧,看,那个富商就站在她旁边呢。不过,怎么是他们审案子,县令大人去哪了?”

    无人应当,堂下的捕快更是无一人敢多言,起初被一个小娘子拦住通知他们晚上审王心莲案子时,只当这个小娘子得了失心疯竟然要审死人,当即就要把人轰出去。

    那小娘子也不恼,只是把脑袋忽然拧下来放在手心,用掉了的脑袋说‘我乃地府阴差,现在能劳动你办事了吗’,当场就有人直接吓晕过去。

    没晕过去把晕过去的人掐醒哆哆嗦嗦抖着腿下去安排,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夜间审鬼闻所未闻,站在堂下的捕快腿脚颤抖,生怕堂上的人真把王心莲的魂魄给召过来。

    堂惊木一声肃响,所有人都一个哆嗦。

    “升堂!”

    “沁阳几位米粮商死亡的案子,经过本官调查确实为前县令夫人王心莲所为。还有如今的县令赵霍和米粮商李为利以及其府上的老道长皆死于王心莲之手。”

    底下议论声更甚,完全不担心洛遥会听见。

    “这小娘子疯了吧,我昨天还见着赵县令呢!王心莲都死了多少年,怎么偏偏这时候出来?”

    “对啊,哪来的小娘子张口狂言,竟然把案子赖到死人身上。”

    洛遥抬手止住众人喧闹声,打着摆子的捕快便从里面抬出三具的尸体,遮盖尸体的白布掀开,哗然一片。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五个受伤的小道士从人群中走出,望着地上几乎看不出面貌身体诡异扭成一团只能通过道士袍辨认身份的人形物体泣不成声。

    那是他们的师父居然被王心莲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们可以作证,当日有一女鬼自称王心莲来到李善人府中将李善人折磨致死,我几人发现后,合力阻拦但不敌厉鬼手段让她逃了。”

    几人很是羞愧,眼底更红,“...我们对不起师父。”

    刚才叽叽喳喳的百姓全部傻眼半天说不出话来,恐惧爬上每个人的脸,若真是王心莲所做,那就意味着多年前流传的预言成真了。

    沁阳百姓要大祸临头了。

    有人仍在内心挣扎,不肯相信,直到公堂之上的女子,忽然拿出一个黑色令牌,嘴中念道:

    “阴差缉魂,听召即来。”

    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忽然冒出三道虚影,仔细看正是地上三人模样,离得近的捕快差点晕过去,好在被旁边的人扶住了,刚才一个个往公堂里挤的百姓,连连后退,哆哆嗦嗦抱作一团,生怕挨上那三团影子。

    公堂之上的小娘子凭空变换了模样,依旧是那张秀丽的脸没错,只是官服官帽加身,一身威严叫人呢不寒而栗,就是个女子也不敢让人说出半句轻慢的话。

    此刻的洛遥,一举一动都叫卫凌目不转睛,他不知洛遥竟也有如此威严的一面,官服加身还真有些唬人,那双明眸温情消散,不见笑意,只有不可冒犯的庄重。

    旁人若见了只会生出恭敬之意,但卫凌不一样,他直心痒痒,恨不得洛遥穿着一身官服在面前多转上几圈,才好消了心头的痒意。

    三人见了堂上鬼差就要跑,直到一声:

    “缚。”

    几人便被铁链缠身,压着跪在公堂下,洛遥冷笑,“鬼差召令也敢不从。”

    心中有愧,无人不怕地狱的召唤。

    惊堂木一声拍下,“我问你们三人是何人所杀?”

    “是王心莲。”三人几乎把头埋在了地上不敢面对堂上那双漆沉的眸子。

    “那王心莲为何杀你们?”

    “因为我们曾经和百姓抢了府衙的私藏赈灾粮?”赵霍吞吞吐吐回答,“可我们也是为百姓考虑,要不然有多少人会因此饿死,若是大人因此定罪,下官......不,我赵霍甘愿受罚。”

    虽已经过去十年,但仍有不少百姓听说过当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赵霍拼命相助,他们还不一定能从当年的水灾中活下来。

    如今见赵霍枉死纷纷为其求情,“鬼差大人,赵大人此举都是为了我们考虑,您可不能乱杀无辜啊!”

    “是啊,赵大人虽杀了人,但是为了替天行道,难道不应该褒扬吗?”

    面对百姓的求情,赵霍一直慌乱的心终于定了些,可头顶却传来一声冷笑,“当本官是受你们蒙蔽的愚民百姓,你们三人事到如今仍旧嘴硬,不仅要罚,还要没入拔舌地狱偿还搬弄是非的罪孽。”

    “你们既然不说实话,即刻押你们受刑!”

    三人那点侥幸的小心思被打破,不敢置信此等不审先上酷刑的雷霆手段,纷纷吓白了脸,猛然抬头,却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怎么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本官,可对本官的脸还熟悉?”

    刚才几人见到那黑沉沉的官服,根本不敢直视,如今才发现此人竟是之前富商的小娘子,赵霍还把她当做狎昵的美人。

    那富商显然不是平凡人,一把凭空飞来的红缨枪就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腿,直到现在腿上依旧泛疼。

    地府的人原来早就盯上了他们,他们还一无所知。

    耳边百姓的求情声,已经听不进去心里,阴沉的冷气从脊背爬上天灵盖,眼里只有灰败。

    “就算是鬼差也要明辨是非,怎么能用屈打成招的手段。”

    “杀了两个恶人也要收到如此刑罚,难不成替天行道也有错!”

    虽然人人怕鬼,但现下围观百姓有数百人,渐渐胆子都大了起来。

    王心莲恶魂已经屠杀数人,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可这鬼差的态度竟然偏向恶妇王心莲,要处置帮助他们的赵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和狗官有何区别。

    “你若是不能主持公道就派个主持公道的人过来,若是屈打成招我们沁阳的百姓都不服。”

    “对不服,当官的什么时候有女人了,就这种黑白颠倒的判法,你的官位难不成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

    说话的男人死死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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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洛遥身上那套漂亮官服,眼里只有害怕但无半分敬意。

    洛遥感觉身边气场迫人,果然是卫凌要发作的样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捏了捏卫凌,运在掌心的法光骤然消散。

    卫凌脸色骇人,一双眸子盯着人时血腥味翻滚,久经沙场的杀气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男人不依不饶叫骂的话就堵在了嘴里。

    他撇开男人的眼睛,转眼又被另一双阴冷的眸子锁定,“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女官是因为你无知。”

    “既然无知,还不闭嘴!”

    洛遥甚少发脾气,又生了一副好样貌,不像那些牛鬼蛇神光是奇特狰狞的长相就把犯人吓破了胆,因此,在她手下的犯人狡辩的不在少数。

    不过,后来洛遥发现,地府才不像人间这般宽容给你辩解做假证的机会,那些死不承认的全都在刑罚堂走一遭什么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刑罚堂有专门审问的明镜,能查犯人往事,所言真假一览无余。

    因此,她便形成时刻冷着脸的习惯,若是依旧不服死咬不认的直接拖去刑罚堂。

    “本官审问,你在堂下喧哗,既对本官判处有异议,那你可有为这三人辩解的证据?”

    那人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在洛遥嘲讽的眼神下只好硬着头皮说,“有人证。”

    一个青年男人被他拉了过来,那男子拱手道:“草民——”

    一只手抬起打断,“既要伸冤辩护,还不跪下,你二人难道要藐视公堂?”

    两人愣住,犹豫了片刻,才不甘不愿跪下,这种眼神洛遥已经看过无数遍,不过一般审完之后没有还敢于直视的。

    男人挺直脊背道:“十年前水灾,草民是亲身经历,若不是府衙扣押粮食,我的母亲妻儿都不会饿死,只剩我一个苟活人间。”

    “王心莲夫妇二人罪行不容饶恕,请大人收押王心莲恶魂,为沁阳枉死的百姓平冤。”

    “胡言乱语!”堂上一声厉呵,“你的母亲死于水灾之中,妻儿和你侥幸活下,但是却染上风寒,加上水灾断粮,情况愈加严重,若不是县令夫人用自己嫁妆从奸商赵霍、李为利手里买来粮食救济你们,你们早就饿死。”

    “不可能,明明那是我们的赈灾粮.......”

    “到底是谁告诉你们那是赈灾粮,你们可否亲眼所见,还是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当做真相,好叫你们哄抢县令府上的时候,良心不受谴责!”

    两人面色惨白如纸,他们确实没有实实切切的证据,所得到的消息也全都从他们嘴中听到,没有人敢去想那不是赈灾粮怎么办。

    因为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参与了一场毫无人性的犯罪。

    质问步步紧逼,“十年了,当真没有人怀疑吗?只要你们去打听当初赈灾的官粮何时下来一查便知,还是你们一个个都不敢!”

    深不见底的眸中只有浓郁幽深的黑暗,扫视堂下每一个逃避闪躲的眼神,“不敢认是你们将武朗抛尸荒野,是你们挖的坑,将王心莲钉死在棺木中,用锁魂钉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此等罪行,皆为天地所知,堂下罪犯还敢妄图狡辩。”

    清脆惊堂木声惊倒一片黑压压跪在地上的人,显得站在堂下相互搀扶不敢置信的五名小道士尤为突出。

    “赵霍尔等三人还不将罪行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