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为什么呢？”
朴成训环着臂靠在沙发里，双腿随意地伸展出去，浓黑的眉微皱。
“所以说，有一个女生，加了你又忽然把你秒删了，是吧。”
沈载伦在他对面敲电脑，戴着副黑框眼睛，莹莹白光映上镜片，视线没动。
“骂你了？是你私生黑粉？”
“阿尼。”
朴成训淡淡的否认。
“是粉丝啊。”
沈载伦瞥了他一眼。
“玩这么大了啊。”
“那她就是耍你啊。”
朴成训脸变得有些冷，却说：“她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沈载伦有点不耐烦了。
“那就是欲擒故纵吧，女生都喜欢用这种手段。”
他抬头看还窝在沙发里发呆的某位，出声赶他：“出去，我要直播了。”
他笑出漂亮的牙齿。
“你小子的脸不要和我出现在一张屏幕里。”
朴成训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出去，面无表情思索着。
欲擒故纵的手段么？
明明当时用那么认真的目光和他直接说想要交往了。
那么诚恳的模样。
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直接交往是不可以。
但看她漂亮到让人心软的样子，可以允许尝试认识一下。
朴成训报着这样的想法写下了数字。
从没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
朴成训。
崔世礼把专辑扔回抽屉，恶劣地想。
帅信男，签售时给他好脸色给多了。
全橘子拍的那张她和朴成训的出圈合照现在还时不时被恩静们单拿出来开帖子发。
要么是破大防了，要么是小三瘾犯了。
说她俩看起来太配了，就像天生一对，评论保准接上破防的。
两边像出来打配合赚关注量一样。
崔世礼点开全橘子发给她的高清原图。
......拍的确实好看，这没法违心否认。
下面还有她留的话。
—宝子完全不用p，哇了个噻你比成训还白，他最突出的优点被比下去了kk
她沉默地判断全橘子的属性，无果。
休假结束的第二天，实验做不顺利，临离开前结果也没得出来。
崔世礼刚疲倦地回到家，金智妍定点定时来催今日份的ins更新。
崔世礼累着，又有些好笑的回复她：“欧尼是我的营业粉么”
对面飞快回复：“世礼要是出道的话，秒天秒地秒了全世界。”
“kkk”
她挑出两张那天看N.Flying的现场的照片po上去。
一张仰拍角度的乐队成员合照，她站得离车勋近，凌乱随意的浅发色在金灿的光效下染上晕目的金，让崔世礼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他kkt背景里那只漂亮的奶茶渐层小猫。
金宰铉有半张脸被阴影掩住，看不清五官，不过这已经是她拍出来最清晰的一张了。
为了避免厚此薄彼，她特意去问了金智妍这种情况怎么办。
对方说。
“没事的，鼓手就是这样的kk”
一张是金智妍偷拍的她的侧颜，能看出来拍的不太稳，背景的粉丝和崔世礼的发丝都拍的发晃。
但隐隐间她就安静地站在那，光映入眼像剔透的黑琉璃，眉眼轻轻扬着，眼底浅浅的一丝笑意像风拂过的西湖水般润柔。
“OMG，这么温柔的老婆！我已经吻上来了”
“大发，拍的绝了，神一样的抓拍。”
“老婆和我一起去看现场了，我居然没发现呜呜”
“我老婆把我老公拍的好帅！”
“世礼ssi参访完追星频率就变高了啊hh”
“我老婆我老婆，天仙下凡的老婆，缪斯中的的缪斯，我要写老婆的梦女文去了”
她的关注者尤其喜欢评论时喊她老婆，金智妍解释说她外表冷冷，实际甜甜最适合被嬷了。
崔世礼无言以对。
—你也觉得我拍的这张最好看吧kkk
—翻到的时候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美翻我了
崔世礼抿了唇笑。
—太夸张了
—不过确实好漂亮这张
—诶一古wuli世礼快发上去，我要看她们怎么夸我拍的好kkkk
这组图传播量极其的高，点赞量飞快地增长起来。
崔杋圭甚至不是从关注者更新里刷到，而且热门推送给他了。
他身体蜷在椅子里，两只胳膊支在膝盖上，细细软软的发丝垂在脸侧，点开那张照片。
李羲承蹬着墙，滑着电竞椅凑过来看一眼：“看什么呢？这把开了。”
话没说完就停住，他定定又看了眼。
“啊，世礼ssi啊”
崔杋圭偏头，听李羲承理所当然地说着：“好像是很喜欢我的粉丝。”
崔杋圭心里喷笑。
爱自我攻略的小哥哥呢。
他看见李羲承也点开ins用小号点了关注，又随手点开崔世礼就有十几个人的关注列表。
滑动屏幕的手指忽的停住，李羲承目光落在一串熟悉的账号名上，疑问的喃喃道：“这个号，我记得是祯元的啊...”
什么？
崔杋圭惊讶地确认，确实是啊。
怎么回事啊，世礼ssi啊，看起来那么不想和他们私下联系，怎么会偷偷和别的爱豆互关呢。
他笑眯眯地给崔秀彬发消息告状。
崔秀彬收到消息看了眼就按死了手机，他和崔然竣有双人活动，在活动会场后台候着，另一个大势女团几位成员结束了表演，从他们面前经过，轻飘飘地点头问好。
崔秀彬目送其中一位走远，回头问崔然竣：“还没和好啊？”
沉默，崔然竣向后倚在墙上，身上装饰银链撞在一起咔咔嚓嚓的响。
“要分手了。累死了谈的。”
“莫？”崔秀彬惊讶，但没八卦的多问。
—世礼ssi又去看别的团了啊
质问什么呢。
崔世礼看姜太显发来的kkt消息，不想回他。
姜太显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又有些撒娇。
—阿尼，我看世礼ssi的日程是满的呀。
她面色淡淡的回了几个字。
—休了两天假。
却心绪不宁，崔世礼放下手机，屏幕页面停在与姜太显的聊天界面。
每次和姜太显聊天都有些动摇，可能是他最锲而不舍，也可能是他刚好巧合地出现在她分手时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分完手还没完全适应失去共享情绪的人，她隐隐不自知的对他有额外的宽容呢。
崔世礼没太想明白。
对面忽的发来消息。
—圣诞呢？
—要不要和欧巴出来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崔世礼抿了抿唇，放空地看落地窗外的首尔夜景，安静的房间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算了，放纵一把自己又能如何呢？
反正选择辜负粉丝情感的人不是她啊。
临圣诞前一天的平安夜傍晚，休息。
崔世礼少见闲散地依靠在沙发上看手机，浅米色的毛毯拢住掩上她裸露的小腿。
看似是认真的浏览手机，实际心总有些飘忽不定，脑海里一根名为不安心的透明的弦总在颤抖。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凝在手机的一个界面上。
一个法国艺术家办的夜展，在汉江附近的艺术馆二楼，收集了许多夜光蝴蝶的标本。
她脑袋里倏地闪回小时候看的昆虫书。
突然来了兴趣，时间刚好来得及，赶过去还能余出近一个小时的参观时间。
顺便能让她从把注意力从明天要和姜太显约会这件事上挪开。
她裹上大衣，围上围巾踏出门。
夜深露重，天哪怕这么冷了，因着临临圣诞节，节日气氛重，汉江边还有很多靠在一起散步的情侣，女生穿着裙子和薄薄的外套，哈着气和男朋友手牵着手，再一起揣进男生的兜里，还有唱歌的。
在快走到艺术馆时，崔世礼经过了两个男生，穿的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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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气该穿的样子，很严实，带着口罩，这位置偏僻，没很多行人。
其中一个蹲在一边摆弄带过来的便携音响，肩背明显很宽实，另一个懒散地站在一边拿着小麦克风低头在手机上滑。
她拐过去街口时，还隐约听见几句对话。
“摆里啊，英宰。”
“哥非要出来唱么？”
“我这是啊，忆苦思甜。”
“......”
展厅不大，毕竟是标本，蓝影与珠光构成的蝴蝶静静的摆在展台上，翅痕朦胧又凛然，细细思考就会觉得残忍，有着让人颤栗的美感。
灯光极暗，只有地灯蔓延微弱的荧光，不至于使人混乱方向无从前进。
是隔音一般，还是楼下那两个人声音太大了...崔世礼脚步顿住，一段流利模糊的rap将她从蓝闪蝶的世界里拽出来。
她插着兜漫步欣赏了两圈。
在临闭展前才走出艺术馆。
外面的人好像交换了位置，她扫过去眼神，唱歌的变成了那个肩宽的男生，露出来的眉骨极锋利。
另一个身形略薄，凑过去好像在说什么。
不过是一瞬间观察到的情况，崔世礼拢了拢下滑的围巾，略过他俩，准备回家。
“我去买烟...”
金善旴的话随着他落在经过女生的目光时止住了。
他朝孙英宰摆了摆手，抬步就跟了上去。
回家的那条线路在这个时间段休息了，崔世礼来之前忘了确定，只好从汉江边的小路走到另一头去打车。
路上几乎无人，两边种植着不知名的树，深冬了叶子也没有掉光，风吹来，干涸着摩擦出簌簌的响声。
有点渗人。
二百多米长的路带一个弯像走不完了一样，树木间隐约能看见安置的长椅，如果是在一个干爽清朗的白天，不免是一个舒心的休息地。
晚上就完全不一样了，黑幽幽的路上，如果是孤零零的椅子上还坐了人。
那就完全恐怖片了。
拐个弯崔世礼的脚步猛滞，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背对她静坐在那，她感觉自己心脏要跳出来了。
僵硬了整整两秒，有声音传过来。
“欧巴非要在圣诞节前分手吗？”
原来是一对情侣，女生戴着帽子，借月色能看到下面绚丽的漂亮发色。
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走，踌躇间，那两人好像就闹掰了，女生拎着包起身就走。
“...啊，渣男呢。”
身侧一道声音低低地飘到她耳侧。
半边身子麻了，惊得。
熟悉的感觉让崔世礼一下子就泛起相同的鸡皮疙瘩。
那男生没去追，听见声反而站起来回头，目光落定后不慌不忙，踩着窸窸窣窣的叶子迈过来。
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两圈，看崔世礼的眼神有些微妙的疑惑。
“前辈nim，不要乱传。”是朝着身侧的男生说的。
是认识的人？
“好呢，然竣ssi，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崔然竣的目光转回崔世礼脸上，好像等她给个回应，崔世礼蒙得开口。
“啊...我也是。”
......他眉眼有些熟悉，然竣ssi...
txt的崔然竣吗？
得到答应崔然竣干脆利落地就走了，好像以为对面二人是一起出来的。
崔世礼还环着臂没反应过来，旁边男生微侧着身体朝向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眼熟的脸映入眼中。
崔世礼皱起眉。
是那个...
开趴怪人。
金善旴稍稍靠过来一点，伸出他手，指节上套了几个亮银色的戒指，嘴唇扬起漂亮的弧度。
深金棕的刘海有些长，眼睛很像小狗，崔世礼没意料到他突然的靠近，脑海中的印象下意识被覆盖。
“是圣诞老人提前送来礼物了嘛”
“让我遇到了我的公主。”
丝毫不顾兜里嗡嗡响的手机。
“呀，哥买个烟掉进汉江了吗，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