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接近他:表哥娶我
    屋门被推开,门口那小娘子,腰肢纤细,身着青黄襦裙裙摆流光溢彩。

    一推开屋门,崔雅贞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檀香,纯正柔和。只是卫暄房里的较淡,而杨栖身上的极浓,明明是相似的气味,她却不觉得卫暄这里的引人厌恶,反而让她心安。

    她正视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郎君,乌发束的一丝不苟,下颌却紧绷。

    她一向懂得察言观色,

    他,有心事?崔雅贞心中猜测。

    容仪俊爽的郎君问道:“表妹,何事前来?”

    她心中忐忑,又瞥见一边的木樾,有些踌躇。有第三个人在,她总有些不好说。

    “表哥,我想继续学棋。”她突然道。

    卫暄挑眉微显讶然,想起那日她伏在桌案上酣睡的场景,却没有拆穿。只是道:“表妹愿意继续学,当是最好。”

    接着她又看向一旁的木樾,吩咐道:“木樾,能将上次所学的棋谱取来吗?”

    木樾看向卫暄,见他颔首同意才道:“是。”

    坐在桌前,崔雅贞亲眼见着,卫暄将上次他们二人未下完的棋局重新完整摆出。

    她忍不住问道:“表哥,你还记得?”

    卫暄温和地看向她,道:“其实只需记得前面几步。”

    他知晓自己的会下在何处,也了解她会下在何处,如此便能复原大半。

    崔雅贞懵懂不解,却没有多问,只因她心中藏了事情,没空在意这些微枝末节。

    瞧着面前的棋局,她心中愈发焦躁不安,于是随意放下,又抬头对上正在解棋的卫暄,任她如何强压,语气仍是又急又快,“表哥,我兄长要接我归家了。”

    对面人却温和如常,垂眸对上她焦急的目光,道:“有何不妥?崔郎君一向对表妹用心,定会为表妹请更好的夫子。”

    他的语气如常并没有半点挽回之意,她的一颗心如坠冰窟,一时怔忡,指尖一寸一寸扎入掌心。

    她想问问,那他们之后呢?他不是接受了她的情意...........还是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人的臆想。

    她要问清,正开口道:“表哥,你......”

    木越却携棋谱归来,刚到唇边的话如同一颗还未咀嚼完的生枣被硬生生咽下去。

    卫暄似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暗自示意木樾离去。

    但崔雅贞没有主动继续说,照他的性子并不会多问。

    瞧着他一心全在棋局之上,毫不在意她方才的欲言又止。

    她心中乱极了,如同互相束缚如何也解不开的丝线。他真的对她怀有情意吗?她忍不住怀疑。

    于是,卫暄上一刻向她一一讲述,下一刻问道她,她却答不出来。

    见状,卫暄微微蹙了下眉,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表妹,是哪里不懂?”

    “表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贞娘很笨,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学不好。我于棋上本来就不如他人有天赋,那日表哥还弃我而去,定是嫌弃我蠢笨不堪所以才逃之夭夭。”

    崔雅贞面露委屈,反倒真不肯学了。

    “我怎会嫌弃表妹,那日归来见表妹熟睡便以为表妹劳累只想教你休息,恰好我也有公务便先行离去。”说罢,他面露无奈。他的确认为她有趣,只是有时候她的越界与无厘头的耍小脾性,他并不喜欢。

    “我有一事想再问表妹,你何时与八公主结识?”他又倏然问道。

    听了他这问话,崔雅贞有些被拆穿的心虚,却心下又觉得他是认为,自己这般人不应与公主相识。

    “我如何又与表哥何干?表哥既是嫌我弃我,又何故问我?表哥定是也觉得我如同一块榆木般不讨喜………是!我本无心于学棋,我不喜欢下棋,只是她人会,我不会,我羡慕妒恨才想学的,表哥也嫌我庸俗。”

    卫暄不解自己明明已经说明他并没有嫌她蠢笨庸俗之意,她为何又再次提及。

    崔雅贞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袖侧却不小心碰掉了一颗棋子,棋子恰好落在卫暄的履边。卫暄无奈弯身去拾起,刚要将棋子递与她。

    便听见对面的人儿,问道:“表哥你知晓吗?他们都说道你与袁娘子郎才女貌,像我这般的女子阖该离你远远的........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之前表哥收下了我的心意,那表哥你愿意娶我吗?”

    听见她情真意切地质问,卫暄顿住了。他没有想到她会问的这般直接,也未想到她现在就会问道。

    只是他心觉她是知晓的,知晓现下他是不可能娶她的,他以为这是他们无声的默契。

    何况计谋已成,其中一环便是与袁家女郎定亲,现在娶她只会破坏计划,打草惊蛇,并不值当。

    他回道:“我需与袁娘子定亲。”

    他话音刚落,还想解释几句这只是全谋之计,并不会真与她成亲,耳边便率先传来对面小娘子炸开锅般的质问:“那我呢?你想教我做什么?做你闲暇之余逗弄的宠儿,与他人说的一样想让我做你的卑微妾室,阖该无名无份!表哥,你当我心顽石,你如何捶打敲击都不会疼的吗?”

    她说得又快又急,唇边还泛着冷笑,说罢还未等卫暄回应便夺门而出。

    门口的木樾都被她这般模样吓了一跳。

    卫暄却没有上前阻拦,只是看着棋局微微出神,将方才拾起的棋子,放在她会下的位置之中。

    刚刚逃离了沧濯院,崔雅贞便累得气喘吁吁,靠在附近的一棵粗壮的桂花树下休息。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她却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作响,曾经动心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旋,她的心像被人用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不长却极深。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用手心覆上眼睛。

    还好,心动并没有多久,也能及时止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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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桑知晓她们要回去了,便开始慢慢收拾着东西,她们就几箱子东西并不多。

    虽然在卫家也就几月的时日,可她心中隐隐产生了不舍之感。

    是了在卫家她与女郎至少是自由自在的,何况女郎来了卫家之后面上真心的笑也多了许多。

    侧身瞧去,自家女郎正在桌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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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写信,是给九皇子的,她知晓女郎做出了个重要的决定。

    只是那卫家七郎也太无情,辜负女郎一片真情。

    崔雅贞其实并没有思虑太久就写好了信,她将信件折好递给弥桑,教她差人送去九皇子的别院。

    她忽然看见窗外的松柏,胸中微动,何时她才能如它一般傲然挺立,不依他人。

    既然卫暄对她无情,那也别怪她择良木而栖。

    有时她有种错觉,卫家像一个华丽而豪奢的黄金囚笼,而崔家却像一个四四方方狭小而窄短的木笼。换去哪个笼子真的重要么,只是她知晓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要永远困在木笼亦或是杨栖那个深渊。

    赵弘现在对她还有情谊,那她便要死死抓住,将自己拉出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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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别院,

    赵弘身边的阿青小厮一见是崔家娘子的信件便客气又喜气洋洋地接过去。

    阿青赶忙跑进院中,捧着信件小心翼翼,天知道殿下是多在意那崔娘子。

    他正要向自家殿下报喜,却见到殿下身边似有一“不速之客”。

    赵弘问道:“做什么这般冒冒失失?”

    阿青悄悄瞥了那位“不速之客”一眼,是个样貌妖媚的女子,有些眼熟。

    他瞧一瞧赵弘,又瞧一瞧那女子,一时不敢吭声。

    那女子倒是先开口,“哟,我在这不方便。”

    赵弘闻言微微蹙眉,对着阿青道:“无事,这里没有外人,你说。”

    于是,阿青磕磕巴巴道:“是……崔娘子的信。”

    听见是崔雅贞的信,赵弘立即起身拿走信件,放入胸口。

    那女子见状,给了个白眼,刺道:“怎么青梅的信还要偷偷摸摸地看吗?”

    “李彩,你究竟会不会好好说话。”赵弘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

    李彩,淑妃,殿下。一旁的阿青感到脊背发凉,他如何也不能将这三个词联系起来。自家殿下竟串通后宫。

    一瞬间,他有时候脑袋即将落地的感觉,他只是殿下别院的一个小厮啊。

    桌前的二人似是早已谈论好事情,现在又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

    片刻后,不知李彩说了什么,赵弘恼怒,又冷又戾道:“阿青,送客。”

    “不用,我自己走。”李彩甩开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眼见她离开,赵弘小心地从胸口拿出信件,他先是捋了捋上面的折痕,又是深呼了一口气。

    他与阿贞姐姐约定,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在两日内作出答复。

    终于,他小心地打开信件,看见上面的“愿意,依你所言,多谢。”几个词组,他的心中恍惚,又飘飘然。

    多年的夙愿,竟一朝达成。

    从乞丐到奴婢,再到道士,最终是皇子。他自小便知晓自己身份不普通,却不知晓自己竟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的儿子,成为皇子后阿谀奉承他的人不计其数,绫罗珠宝数不胜数,连他多年的心愿也能轻而易举的完成。

    权利真是个奇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