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山神意味深长地劝告她:“你虽是人身,但毕竟有妖魂,人世几多悲苦,沉溺其中并不值得,还是早些找到出路为好,否则百年一过,你也将归于尘土。”
丝寻虽然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也点头应下了好意。
她回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正带人急着寻找自己。如果昨夜她是连人带包袱都消失,村长还放心些,可等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床上只剩了一个包袱,还有墙边竖着的一根棍子。他确认丝寻决不可能知道村子的情况,所以她的失踪就显得十分可疑。
丝寻在隐蔽处等了一会儿才现身,一脸迷茫地看着几人:“大家在找我吗?”
村长见到她心头一跳,警惕地打量她的神色和衣着:“昨天听你说今早要赶路,想着早点喊你起来。不过我们等了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人,房里也只有你的包袱,是出什么事了吗?”
“哦,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就跟着声音出去了,迷迷糊糊就在河边睡了一晚,衣服都弄湿了。”丝寻遮了遮自己的袖子,上面确实有水痕。村长心中疑惑不减,又问那声音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丝寻只告诉过村长和他妻子自己的名字,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来找她呢?
几人也围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看着丝寻,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那,那人自称叫柴有,他说让我不要在屋里睡,”丝寻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一眼,抿了抿唇继续说着,“但也奇怪,我跟过去后看不清他的长相,起初我以为我遇见鬼了,但他说自己不是鬼,只是被活埋而已,现在就在林子里躲着呢。昨晚天色太黑了,外面也没有灯火,听他说完这些我就吓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在河边了。”
村长一听柴有这个名字脸上立即露出复杂的神情,探究地看着丝寻。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埋尸的地方也是他提前看过的,不过他为人谨慎,是确定那人死了的。既然是死人,那就不会弄出复活这样的事。他和村里那些求神拜佛的村民不一样,他一点都不相信鬼神的存在,这样的事做起来自然也是毫无负担。路上死个把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这村子又偏,即使他手下再多些人命也没有人能管得到,只要不惹达官贵族就好了。
村长这边只是神色复杂,人还算淡定,但其他几个人就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不过也是尽力压抑着不问出声。丝寻一见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记得这个人,当然这个名字也是她从山神那里问到的。山神两次嘱咐她不要管村里的事,丝寻却想着这嘱咐不过三,还是得弄个明白,不然后面来村的人岂不都要死在这里?
“姑娘你回来了?”罗菊看到丝寻时先是一愣,然后满面笑容地让她进屋吃饭,然后给村长使了一个眼色。
“姑娘怎么一晚上不在房间?咱们村虽是人少了些,但大晚上的出门也不安全哪。姑娘是第一次出远门吧,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罗菊关切地看着丝寻,让她都有些迷惑,这罗菊和村长不是夫妻吗,怎么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
丝寻便将刚才同村长的话再给罗菊说了一遍,此时村长带着那几个人已经走出家门了,看样子是下田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人我见过,一个月前来我们村留宿,也是不想绕那么远的路。”丝寻没想到罗菊直接承认了有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她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就像唠家常一样。丝寻对她的怀疑减轻了一些,她想夫妻之间也有同床异梦的,村长做的事村里人未必都知道。
“那他怎么会在村子里呢?”丝寻便和她聊起来。
“那绝对不可能,”罗菊一脸斩钉截铁的样子,“他第二天就走了,临走时还给了借宿的那户人家一百文呢。姑娘你可别瞎想,我们村里哪有活埋的,想必姑娘是魇住了,要不就是碰到了混小子乱说。你也说没看清那人的面貌,哪里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的?”
这就得怪那山神了,碰到这样的事也不管,那柴有长什么样子他也不记得,只丢给她一个名字。丝寻想着这杀人越货的事村长也参与了,那自然不能找里正,很大可能是一伙的,最好是去县里告知情况。但是从这里到县上又要走个两天,来去一趟证物都要销毁干净了。
“既然村里总有人投宿,为什么不修一个简单的客舍呢?总是在人家里居住也不方便吧。”
罗菊忍不住笑道:“姑娘想必家里富足,不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苦,自身的日子都过得艰难,哪还有钱去修什么客舍,也赚不了几个钱。”
“也不用专门去修吧,我见那山庙里不是有一间房吗,干干净净都没人居住的,把人安置那里岂不是很好?”
罗菊一听就变了脸色,连忙摆手:“那里怎么行?随便住人山神是要生气的,连你们这样的过路人投宿我们都要请示山神的,神君不同意我们可不能留人。”
等丝寻用完早饭,罗菊就催着丝寻快赶路。将要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长都没有出现,但当她走出村子不远,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男人正拿着锄头斧子盯着自己。
看来是要杀人灭口。她知道村长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自然也不会相信死而复生的话,必定会怀疑自己。所以她一路都有所提防,就等着他们出现,现今见来者不善立即抽出双剑做提防姿态。
“你是什么人?”一人喝道。像这种刀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只知道那官府的人和最爱多管闲事的游侠会佩剑,却没想到它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手上。
“你们要杀我灭口。”丝寻并不回答他。她也做好了打起来的准备,既然要调查清楚,不打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多少人参与其中。
他们手中拿的锄头斧子都太钝,配合也不默契,最大的优势是武力,而丝寻最不怕的就是武力,很快众人便打了起来。丝寻先是踢在他们膝盖弯和手肘弯处,逼迫他们行动不便且无法拿稳工具,继而三拳两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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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打趴在地。这些人虽有力气,但毕竟不事训练,对付他们比对付土匪打手要简单一些。
然而将他们打倒后,她的下一步就犯了难。这里毕竟离县上太远,她没办法将他们强行带下山,而且即使下了山,他们也可以一口咬定没做过这些事,再让府衙治她一个囚绑之罪。丝寻想了想,决定把他们先拖到林子里盘问一番再说。
丝寻点了他们的穴位,又撕了他们的衣服堵住嘴,用多余的布条绑了两人的手,再拖着他们的脚将他们拖到了林子里。两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大力气,虽然知道她武力非凡,但一看到她的外表,心中还是多了几分轻视之意,想着等恢复过来一定要弄死她。
“你们杀了多少人?”等到保证几人无法被看见时,丝寻才取出一人嘴里的布条,又用剑抵着他的脖子。刚才就是这人拿的斧子,砍人砍得最狠。
“哼。”那人扭头不肯说话,然后丝寻狠狠用剑柄敲了另一人的小腿,痛得他下意识蜷缩起来,呜呜出声。
“你不会以为我这剑没开过刃吧,告诉你吧,上面也是有血的,”丝寻敲了敲剑身上凝固的一小块痕迹,又横在另一人的脖子上,“你不说话我就杀了他。”
两人都愣住,不知道她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直接威胁本人不是最直接吗?壮个儿见那剑不是横在自己脖子上,自然更不肯说,倒是那瘦个儿忙呜呜出声,表示自己可以说话。丝寻便将瘦个儿嘴里的布条塞到壮个儿嘴里,再问他情况。
“今年才开始做的,十三个了,”瘦个儿开口便说,“都是村长教我们做的。收成不好,不做这事一村子人怎么活,杀了人得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我们私吞了,都换成粮食分给村民了,每人都有份。”
“投宿在你们村里的应该不止十三个吧?”丝寻又问。
“我们只杀有钱的,没钱的就让他过了,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费工夫不值得,”那瘦个儿说起来既不愧疚也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愤愤的语气,“都说这是太平盛世,我们这些个人饿死在村里也没人会管的。那些个有钱的,村里收留他们还挑三拣四的,看着真气人,死了活该。”
丝寻微微皱了眉:“杀人的事你们村的人都参与了?”
瘦个儿嘿嘿一笑:“杀人的是我们几个,但他们还不是知道,那粮食还能凭空冒出来不成?”
“罗大娘也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最是面善了,投宿的人多半住在她家。不过她信山神,非说山神不同意就不能留他们住宿。村长也听她的,不然就不止这十三个了,”说起山神他就有些不平,“不是我说,信神有什么用,又不能给我们粮食,还畏手畏脚的。要是大家都信神,那早就都饿死了。”
最后一句话丝寻还同意,不过她还是找了块石头将两人都砸晕了。
“姐,姐姐……”丝寻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次是真的有人在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