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报案
    所幸那些狗吠了一会儿就被主人训斥一顿后赶回院子里了,村里没有火光,想必村长他们没有进村子。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村子再次安静下来,丝寻才集中注意关切起归诀的身体来。

    “是不是受伤了?”她察觉到归诀握着她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急忙扶着他靠在墙边坐好。

    “姐姐,我没事的。”归诀抬头朝丝寻笑了笑,却依旧攥着她的手,整个人倚靠在她身上。看他这个样子,想必是刚才跳墙时身上摔伤了,丝寻本想摸索着检查一下他是否有外伤,却被归诀拒绝。

    “娘说我能活到一百岁。”归诀轻声说道。

    “嗯,明天就带你去县上看病。”丝寻应了一声,在考虑要不要打扰一下这户人家,但又担心主人家将事情闹大,把两人当小偷抓了。想了想,她最终决定在这里待到鸡鸣,那时再装作过路人请他帮个忙。

    第二天鸡鸣时,丝寻叩响了主人家的门扉,归诀就乖巧地抱着包袱坐在一旁。

    “谁啊?”村里人早出晚归,这个点也将要醒了。“吱呀”一声门响,一个中年男人就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见到丝寻两人时都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出现在我家院子里?”老丁一脸不解地看向两人。丝寻指了指开了一半的大门:“叔,你家院门没关好?”

    老丁不相信地走近去看,确实是从内打开的,莫不是昨晚出门检查忘关了门?但他又觉得自己不是这么粗心的人,还没等他多想,丝寻就捏着一个袋子递到他面前:“叔,我弟弟生病了,能不能带我们去县里?”

    老丁接过袋子一看,零零散散的钱加起来将近六千文。村里人的劳作基本只供生活,这六千比他们一年赚的都多多了。他有些心动,但一见这么多钱反而生了警惕:“只是去县里一趟?”

    丝寻打算说一半实情:“不瞒叔说,我和弟弟经过隔壁村的时候,惹了他们村的人,要把我弟弟治病的钱都抢了去,不得已我们才在外面睡了一晚。我便想着在贵村找人帮我把弟弟送去县里,他的病拖不得了。”

    她说着还把身份凭证拿出来给老丁看:“叔,我们是有身份凭证的。”

    老丁不识字,只瞅着凭证上刻了一个女子的画像,和眼前这人有些像。六千文,他怎么都得跑这么一趟。于是他像是同仇敌忾似的骂了隔壁村好几句,然后一脸坚定地拍了拍丝寻的肩,向她保证一定给两人安全送到县里。

    随即他就叫起自家还在睡的丫头,让她拿了件自己的衣裳给丝寻换上,又拖了辆小板车将归诀搬了上去,三人一起出了村子。主人家女儿和她差不多大,丝寻穿着她的衣裳,头上戴着和她一般的草帽,外人乍一看都以为她就是男人女儿。包袱和剑枪自然和归诀在一块,都被埋在稻草里,上头放了几顶草帽和七八个鸡蛋。

    “老丁带姑娘去赶集啊?”出村子时他们还碰到几个村民,有进山也有去田里的,只有一个人也是去赶集的,招呼老丁和他一起走。

    老丁本想拒绝,被丝寻拉了拉袖子立即会意,几人便说笑着往集市上去了。丝寻装作生病咳嗽一直不说话,那人知道老丁这女儿喜欢和她爹一块赶集,便一点没有多想。

    路上丝寻还真看到可疑的人影,但是因为太远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他们也没有靠近。等到了集市,老丁和同伴打了声招呼就往县里赶。

    “不是赶集吗?”那人喊。

    “去县里买点东西。”老丁朝那人笑笑,然后带着丝寻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姑娘胆子挺大,搞得我都紧张了。”眼见着就要走到城门口,老丁才松了口气。

    “多谢丁叔了,”丝寻将归诀从稻草里拉了出来,“叔不让别人知道我们是最好的,不然若是他们也惦记上弟弟治病的钱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丁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舍地将钱袋子递给丝寻:“姑娘给的这些钱太多了,一趟路用不着这么多的。”

    丝寻摇着头将袋子又推了回去:“只要弟弟能活下来就好了,我们很快就投奔到亲戚那去了,身上的钱只要够路费就好了。”

    看着老丁一脸欢喜地收下,丝寻也没多想,在路上打听了一家还不错的医馆,让老丁再把他们都送过去。送到医馆后,老丁给两人付了诊费,还买了早点,这才笑眯眯地推着板车离开。丝寻知道依老丁这个性子,肯定不会把驮人去县里的事到处说。

    其实归诀这病并不复杂,主要是被人撵出村子后在林子里待久了,病就拖得越来越严重。医馆的大夫说归诀要在这里诊治三天,丝寻只能应下。

    “归诀,你在医馆好好待着,我去报官。”丝寻知道村里杀人埋尸的案子不能拖,晚一天就可能还有一个无辜路人被杀。村长他们大概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自己既然放了壮个儿瘦个儿两人,想必是没有证据去多管闲事的,却没想到漏了一个归诀。

    平时报到县衙的事多是口角官司,听到丝寻的报官县令都吓了一跳。不过那村长他也见过好几次了,看起来是挺温和一人,没想到能带着村民干出这事。这案子他当然得接下,但是如何处理又是值得商榷的事了。如果真按丝寻说的,那村里人大部分人应该都知情,他总不能把一村子的人全部都关起来。这是一个大案子,到时候案子一上报,州里肯定要追责,自己说不准还要落个治下不当之过。

    于是他便把丝寻搪塞走了,又差人去医馆里录归诀的口供。丝寻不知道县令的心思,听说县令派人去查自然就放了心。

    可她再回医馆的时候,归诀人就不见了,医馆的人说是县令派人带走归诀审问。

    “可是县令明明说的是差人来医馆录口供而已,她听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又会把人带走呢?”她越想越不对劲,又跑去县衙问情况。

    这一问丝寻才知道有人在吏卒到达医馆之前就将归诀劫走了,原本还想搁下案子的县令听说了这事立即就坐直了身子。刚才他就和县尉他们商量好了,这个案子不适合闹大,也不能报上去,只暗中将村长找来告诫一顿就好了。

    但是现在有人把手伸到县衙里来了,这是作为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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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老大所不能忍的。这桩案子府衙里知道的人不多,他决定先把知情的县尉他们一个个找来,无论是谁走漏了消息,他都是不能忍受的。

    丝寻也察觉出了问题,不等官府这边的人搜查自己又回了医馆仔细询问。此时她心里怀疑最怀疑衙门里有平安村的人任职,这样就可以假传县令口令带走人。归诀被带走也只有一个下场,被灭口。县令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可能,但考虑的比丝寻更多。他猜想一个小小吏卒应该没有胆子做这种事情,还有一种就是像县尉他们这些在府衙任职的官员和平安村有勾连,得知有人报案后第一时间就要保村长。

    那头县令找人去追查归诀下落,这头他就开始一个个怀疑官员和平安村的关系。小吏服显眼,那人绑了归诀后就换了身衣服,趁着府衙那边还没反应过来就带着归诀出了城。一出城门他就直奔河边,很快把归诀绑上石头沉了河。在沉河前他已经把归诀掐死了,一个十来岁的病人,杀他和杀鸡宰鸭一样简单,都不带反抗的。

    从听到报案到决定杀人,再到把人沉河,他只用了半个时辰。在此期间府衙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完成了一桩凶案。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那双掐死人的手甚至都没有发抖,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却和老手一样沉稳。他甚至还微微笑出声,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保全父亲而已。

    对凶手的调查很快,当时在公堂的只有那些人,清点一下去向就找到人了。

    “竟然是他,平时看起来不像啊。”

    “早该防着的,他不就是平安村出来的吗?”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还敢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回来,像他们做吏卒这一行的吃的是官家饭,不说多么嫉恶如仇吧,至少杀人这事一般是做不出来的,此时大家见了他都心有戚戚,但还是将他抓了起来给县令审问。

    丝寻此时还在到处寻找归诀,路人只见过小吏服,对背着一个大袋子的人就没了印象。还是官府那边的人先得到了归诀沉河的消息,先丝寻一步去了河边。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人,就和那人招供的一样。丝寻是后得到的消息,她赶去河边的时候那些吏卒已经去下游寻人去了。

    “姐姐……”

    丝寻猛地回头,只见归诀倒在一棵树后面,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你还活着,太好了。”丝寻顾不上问他为什么出现在树后,忙带着他去了医馆。医馆的人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病人身上又多了伤痕,脖颈处有被掐的痕迹,口鼻都有出血,不免感慨他命途多舛。

    等到归诀再被安置好,丝寻才想起询问他是如何从那人手下逃脱的。

    “我不是告诉姐姐了吗?娘说我能活到一百岁。”归诀握着丝寻的小指,轻轻对她笑了笑。丝寻这才恍然,原来是他母亲的缘由,妖的孩子怎么会随便被人杀死呢?

    “那你和你娘有什么不一样?”丝寻有些好奇。

    “嗯,大概是不能变成非人的样子吧。”归诀看着丝寻,很久才说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我和姐姐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