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男，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嗯？”苏言笑只是从鼻腔挤出一个疑惑，分享欲正盛的人就倒出不少内容。
“就拿最近一个月来说，生病的，请假的，住院的，感觉比之前多了不少，你没发现咱公司到岗的男员工也不多吗。上周隔壁公司还有个熬夜加班，结果回去猝死了，现在还在扯皮呢，公司说不是在上班过程中死亡的，不能证明跟加班有直接联系，真是亏良心。哦，对，还有这次偷拍的事。”行政需要每日整理考勤表，所以人员情况比较了解。
连苏言笑也觉得不对劲：“嘶，这么诡异呢？姐，你详细讲讲。”
行政朝外瞄了一眼，压低声音：“明天再跟你说，团建呢，那路上就有的说了，我得先回去了，出来好一会儿，惹眼。”
两个自茶水间分开，回到各自的工位继续装模作样地打工。
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副本的故事背景线就是关于“偷拍”的。现实世界中，因为地广人多网络发达，所以会感觉这种事情频频发生，但现在在副本这小小的地图，在她身边不到两天就出现三起，这个概率很高了。
同样也说明，在这个地图，这是件很常见很频繁发生的事，而且拥有一个完整、成熟产业链。
有针孔摄像头生产线、销售链，中间的购买者的会进行拍摄、分享、上传还有敲诈勒索等行为，而相关的网站通过这些视频进行盈利。
一个人只要有欲望，那么他只要掏一点点钱，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私欲，还能因此获得成百上千倍的利益。
警方收集信息和排查都是需要时间的，副本结束前，即使那个给她寄玩偶的人被抓捕，但他代表的后续一系列事件没办法在短短几天内得到解决。
她不满意这个答卷。
下班时刻，她不打算去挤人满为患下班高峰期的电梯，行政在处理一点工作上的小事，索性在办公室多待了一会儿打算结伴下班。
等到两人进了电梯，关闭的电梯又被人按开，看到进来的人时，行政疯狂用自己的胳膊肘怼苏言笑，示意她去看。
她看到了，san值：58，也是一位玩家。
直到出了电梯，走远了，行政才凑到她耳边说：“就是他，就是他，今天被拍报警的就是他。”
苏言笑点点头，心想或许昨天地铁站的那个女生也是其中一位玩家。
回到家后，她计划着如何交出一张可以让她满意的答卷。
苏言笑将整个产业链的人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硬件提供方，包括针孔摄像头的生产制作者、销售者，网站服务器和网站的搭建等；其次是视频制作者，包括针孔摄像头的安装者、视频拍摄者等；最后就是消费者，他们中有些会与前两者重叠。
传播是这个产业链的重要一环，甚至能否被量刑也会参考这个，既然如此，那视频被传播被浏览是否也会影响她们拥有的时间。
不管怎么样，上面那些人都应该统统抓起来，所以要先找到都是哪些人。
她想兑换一个隐匿但很厉害的网络信息数据技术，更直白点就是她需要一些黑客技术帮助她找到这些人。很奇怪，商城里没有，连san值借贷系统都没有任何网络相关的道具、技能。
自从她戴上另外一个系统给她送来这副平平无奇的眼镜，右眼那始终存在的疼痛就减轻许多，她甚至可以直接忽略掉，而不用像在疯人院时那样辅以心理暗示从而减轻对她的影响。
但在翻遍商城没找到想到的东西，她想要黑客技能的这个念头变得强烈后，她的右眼痛感变得明显，随后个人面板像被入侵了一般，一层又一层爬满了代码。
「黑客技术已加载」
苏言笑先是将“贝蒂头号饲养员”的信息查找出来，然后顺着“贝蒂头号饲养员”继续查，发现他本人还经营了一家卖改装窃照设备的网店，连着萝卜带出泥，她发现了不少购买过设备的人和他们背后所牵连的一个又一个案子。
包括他们常浏览的不良网站，甚至还摸到了城市暗网。
她在查找传播途径和网站上传视频时，没想到还找到了今天那个玩家的账号，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还亲自传播自己的视频。
大概就是对方在浏览黄色网页，发现了自己的视频，不仅没举报或觉得不适，反而转发给朋友吹嘘说自己资本雄厚，男人女人都爱看。
苏言笑也懒得管这些蠢人，设置了一个代码程序，可以持续破坏他们的服务器，最终迫使他们关停这些不良网站。一边整理自己收集到资料，找到的信息中有提到一个线下生产销售的渠道，她打算亲自去看一下，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如果无误的话，她就可以将信息都打包发给警方。
从事这些非法活动的人，选择的窝点看起来确实很适合犯罪。
一路黑灯瞎火、杳无人烟，目的地还是个废弃厂房。待她穿过这条没有路灯的长长巷道，差不多就快到了。
她怀疑垃圾处理厂或者填埋点就在附近，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闷气息，蝇虫肆虐繁殖，混合着潮湿、变质、腐败的味道，让每个经过这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眉头紧锁、屏住呼吸，只想快步逃离。
巷道悠长，只有稀薄的月亮不嫌弃这脏污环境，平等从高处洒下，但无法照亮前路，只能勉强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而黑暗铺盖的四周则是一片混沌和模糊。
她调整呼吸，让自己可以从容面对这个场景。
食物残渣、破碎的器皿、旧衣物和不知名的废弃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又一堆的垃圾山，塑料袋和易拉罐在静谧巷道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所以看到不远处几个或站或躺垃圾桶后面露出了一角衣摆时，她也没在意；听到垃圾桶后传来的小小呜咽声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细碎声响时，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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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或许是流浪的猫猫狗狗正在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以至于她下意识忽略掉复杂味道中夹杂的一丝血腥气，当她走近后，走过大量垃圾桶遮挡视角，瞥见一团白色时还在想是只大型犬诶，直到看到熟悉的数字字幕，她才突兀地停下脚步。
san值：49
没有狗狗，只有人，还是一位同她一样的玩家。
两撮红色挑染在银白色头发中十分亮眼地垂两耳旁，让她第一眼恍惚时坚定觉得那是小狗的耳朵。
或许是她停下的太过突然，或许是因为她停下来后什么反应都没有。“狗狗”转过头看她，露出一点点原本遮挡住了痕迹。
她看着对方，宽大的护目镜和遮挡严实口罩上溅的血，还有从橡胶手套指尖和手中手术刀上不断滴下的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误入对方杀人分尸的现场了。
她觉得现在不管是仓皇而逃、还是假装眼瞎耳聋什么都没看到，都有点侮辱双方智商的意思，于是淡定地点点头：“打扰了，你继续。”
或许是她的反应取悦到了对方，“狗狗”歪头看了她一眼，白大褂左边衣领露出一截闪着光的电子项圈，左耳的针筒装饰和右耳的药剂瓶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确定苏言笑没什么反应后，又转过去继续忙碌着。
她看到了“狗狗”脚边破碎的面具，很熟悉，不久前她才见过：“开膛手杰民？”
“狗狗”猛地转过身，脊背微微耸起，像蓄势待扑的凶兽，她对着苏言笑龇牙，但口罩遮住了她尖尖的犬齿，或许察觉到自己被掩盖的威慑力，直白问道：“你认识？”
是个烟嗓，或者说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声线，都分辨不出眼前人的性别。
看得出“狗狗”突然的警惕，苏言笑解释道：“举报暗网时，首页有看到他的视频封面。”
苏言笑瞄见那团不成人形的烂肉，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报应吗？
一个以虐杀动物为乐，并发布血腥视频以此牟利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死于他人之手，无数人亲眼见证他所有的挣扎、哀求、反抗，最后咽气在这垃圾桶旁，成为这不可回收、令人唾弃的一部分。
“狗狗”点点头，发现苏言笑的视线转到夹在某个垃圾桶上的摄像头，同样解释：“放心，不会拍到你的。”
她在意的并非自己是不是入镜了，而是她做的一些事，让对方可能没办法完成自己的报复：“嗯，我用了点小技术，暗网现在应该已经关掉了，你的视频那些人可能看不到了。”
“狗狗”转过身继续没完成的工作，轻轻“哦”了一声，好像对这个事情不是很在意。
偏偏是这种态度，让她莫名生出一丝愧疚：“需要我帮你定向发送给那些人吗？”
“可以。”
对话到此为止，“狗狗”有自己的事要忙，她也要去忙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