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步湘猛地看向她。
涂翡摸了摸她藏着的这些禁书:“社会是呈螺旋式上升发展的,而错误就像螺旋褶皱里的皮屑,随着时间推移,终究会被抖落。”
她知晓知识分子的处境,高级的知识份子被批斗,低级的知识分子被煽动着抛弃知识,就连学童上学也要农学结合。
但无论是科研,还是文学艺术,这个社会的发展都离不开知识。
她相信,苦难终有尽头。
因为她坚信,她的国家在走向正确的路上。
池步湘又发现了涂翡的不同。
对于某些事,她很坚定,也很强硬。
她不会轻易被说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同而自我怀疑。哪怕她的想法挑战了权威,与这社会逆流而行。
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火光。
涂翡手指划过条条书脊,从底下抽出一本递给池步湘:“管他有没有用,想看就看。你不觉得,越是禁止的事,越是受欢迎吗?”
“那倒是。”
“小心些,弄脏了你就去江大图书馆偷一本赔我。”涂翡认真地说着玩笑话。
“那确实得小心了,万一我顺回来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可怎么办,Walden?”池步湘看着封面,低声念:“HenryD.Thoreau,梭罗?”
“对,一个脑筋不太正常的作者。李步潇说你精通英文和俄文?”她对池步湘的了解不多,但她直觉他会喜欢这本书。
大概是他和这本书作者的理念之间,都有种‘不思进取’的气质。
“他骗你,我只能读懂。”
池步湘不慎在意地耸耸肩,把这本瓦尔登湖藏在了衣柜中,没有折了边角。
.
不管是池家还是涂家,都没有结婚的气氛。
直到池步湘将他带来的那床双人红色被褥铺好,连附带的枕套也是红色的。这屋里终于喜庆起来。
涂翡坐在凳子上端着茶缸喝茶,静静看他跟个搬家的仓鼠一样,一会一趟的整理。也许说是占地盘的小狗更合适些?他好像要在这屋里的角角落落都染上他的气息。
终于,池步湘从那一堆盒子里翻出来个像画轴一样卷着的纸筒。他小心地将纸筒拆开,里面是一张圆形的红色双喜剪纸。
他献宝一样,将剪纸给涂翡看,语气不乏嘚瑟:“过年剪窗花剩了一张红纸,我剪的,怎么样?”
漂亮鲜艳的红色,就像花朵一样开在了这漫长冬季昏暗燥热的房间里。
“好看。”涂翡将杯子放下,走向外屋地:“你等着。”
“干什么去?”池步湘不满,只是好看?
“去熬浆糊。”
池步湘满意了!
等炉子上的浆糊烧好,俩人一人捏着一边将红双喜贴上窗子。
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人想要瞬间弹开,但这唯一一张的珍贵,又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沉默着,手指交错,距离渐近,对方的呼吸也越发明显。
不知名的气氛在这昏暗的房间中蔓延。
等喜字终于贴好,就连涂翡也暗暗松了口气。
随着喜字的粘贴结束,池步湘的‘新房’终于布置满意了。
她坐在凳子上,他坐在炕沿上。
沉默良久。
到底是涂翡打破了这黏腻的气氛:“做吗?”
单刀直入的坦荡直白,甚至掩盖了这令人羞赧的事情本身。
池步湘满脸通红,语气却坚定地像是要入党:“做。”
洗漱过后,俩人并排躺在红色被子里。
池步湘心脏咚咚咚地跳。
他试探地牵起涂翡的手,那是一双有着老茧的纤长的手,感受到回握,他凑过去,侧着身,轻吻了下涂翡的脸颊。
就如同每个正常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他也曾有过对异性的好奇。他看过在男生间流传页都翻卷了的书、看过西方描述爱情的小说、看过有亲吻情节的电影。
他承认,他的思想有过肮脏不堪,也有过对爱情的憧憬。
只是,他从没想过,他竟这么草率的就结婚了,甚至没有恋爱情节,就到了鱼水之欢这一步。
但如果是涂翡,他便只有满心渴求。
他修长的手笨拙地伸入涂翡的衣摆。
动作轻柔地拂过,片刻后他抱住涂翡,轻轻压在她身上。他抿着唇解开了她的白衬衫,专注认真地在像做几何问题。
只有泛红的耳朵和躲闪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紧张。
比起他的手忙脚乱,涂翡堪称悠然,她仰躺着,悠然地欣赏着,由着他解开了扣子。
终于衬衫敞开,露出了那件贴身的有一点点塑性功能的背心。
他白皙的脸上爬上了红晕,他凑过来轻吻,涂翡则被那双桃花眼吸引了视线。
他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有些泛红,而那颗藏起来的红痣正巧从涂翡的角度看个正着,此刻越发艳丽。
他很漂亮。
要是寻常的人,身体被战争打上如此多的印记,怕是要自卑的。偏偏涂翡不会,也许没有经历沙场的涂翡会,但现在的涂翡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她也确实不需要自卑,她有独特的吸引力。
尽管涂翡身上缺乏了些许柔和饱满的美感,但她却有如同罂粟一般的吸引力,让池步湘难掩慌乱。
因为结婚,池步湘今天难得穿的正式。白衬衫外面套了件鸡心领的黑色毛衫。
他半跪着直起腰,脱了毛衫,解开了几枚衬衫扣子,漂亮的身材还半隐半现地露着便急切地去亲吻。
涂翡瞧着,眼里闪过晦暗,她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池步湘的亲吻抚摸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一面亲吻着,涂翡利落地解开了他剩下的几个扣子,彻底打开了衬衫。
池步湘的身材和他的脸一样漂亮,他并不是那种干瘪的身材。他的肌肉匀称饱满,线条流畅。
起伏着的胸膛附着了不甚明显的汗意,让那肌理更显莹润有光泽。
对于男性的上半身,涂翡见过不少,池步湘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词形容,恰到好处。
他不瘦弱,也不夸张,肌肉和体脂都匀称美好,衬衫半遮半掩着,胸膛、喉结在起伏间有着不可抵抗的诱惑力。
涂翡好久没看到这么健康的体魄了,带着老茧的手指触碰着池步湘露出来的肩膀胸膛。微弹的触感像是打破了某种隔阂,燃起了她的某种渴望。
本来慢悠悠等着池步湘动作的她突然爆起,按着他的肩膀翻转,衬衫的衣摆在空气中交缠而过。等池步湘反应过来,已经被她压在身下了。
她俯身轻吻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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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咬他的胸膛。健康的、饱满的、完美的……这让涂翡这个见惯了残破的人,除了某种冲动外,还热泪盈眶。
她关了昏暗的白炽灯。
很快,在缠绵中,眼睛适应了黑暗。明明是灯光更亮,但当月光从薄薄的窗帘外照进来,池步湘却觉得,那白炽灯不如月光通透。
涂翡脱了背心,清冷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露出了那斑驳的身体,一身的伤痕。宽肩窄腰手臂纤长,裤腰松垮地落在她的腰间。她是干瘦的,但又有力量,浑身充斥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是硝烟弥漫的身躯,万物荒芜,万物又蓬勃生长,这矛盾的气质碰撞出一种别样的美。她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潜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与故事,只等人自愿上钩,沦陷于此。
这带着一身勋章的身躯,让人觉得震撼而不可侵犯。
但池步湘此刻只觉得热血上涌。
她是那样性感。
而他是这样大逆不道。
她的性感是凌厉的,是呛人的,是杀气腾腾的,是让人无法控制自己心跳的。
他僵在那里,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渴求意愿,他的指尖在她的疤痕上轻滑,他谴责自己,但又难以抗拒这引人沦陷的女人。
“阿翡……”
突然涂翡握住了池步湘的手腕,她笑了,眼神明亮而带着侵略性:“别动。”
池步湘挪不开视线,听着涂翡半哄半命令的口吻,心跳快到差点炸掉。
他想,他逃不开这女人了。
虽然,他没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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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用了两个计生用品的睡前运动她出力不少,涂翡睡得还不错,虽然被窸窣的声音惊醒了几次,凌晨三点多醒来后就没再睡着了,但这对她来说,很正常。
她熟悉了池步湘的气息,并没有因为被子里多个人而不适应。
她和池步湘强调,夜里尽量不要动她,她怕噩梦惊醒把他当成敌人。
除了新婚这天,在她精神没好明确好转之前,他们也不能睡一个被子。
池步湘已经做好了要一步步来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她的精神问题这么严重。也许他真的该去江大的图书馆偷几本医疗类的禁书回来?
比起涂翡,他有点难眠,不过听着旁边均匀细小的呼吸声,他很快也在明亮的月光中入睡了。
因为没有经验,又有些激烈,涂翡觉的某处有点不自在。
但还行,不耽误她行动。
所以涂某人一大早起来打拳。
她步履生风,地面荡起飞扬的白雪。
等池步湘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时,他迷糊地看着天花板,嫁人的错觉更加强烈了。
涂翡出门前已经把炉子生了起来,屋里这会已经有了热乎气。
因为暖和,池步湘又睡了会才清醒,他打开灯拿了本子,窝在被窝里算一家三口的开销。
他要管家了!
养家糊口,养家糊口。最重要的就是喂饱家里每一张嘴。
昨天涂翡和他说了她的囤粮计划。粮本有数,他们要么从黑市买粮,要么就按照涂翡的方式,从食堂买着吃。
粮食太珍贵这样无可厚非。但下饭的副食,他想自己多动手,会更节省,营养也会更均衡。
他肯定会把涂翡养得更好。她的身体,其实算不上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