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着实无语了。
合着还记着这仇呢。
如今也算是冬日,林清月身上衣裳又薄又破烂,冷得不行,偏偏这齐锋眠不让她走。
“并不想知道。”林清月没有好气。
齐锋眠与她之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热乎乎的茶,林清月没动过对方给自己倒的茶,她心里极度不爽。虽然牢房也不太干净,但至少比在外面吹冷风的好啊。
而且谁知道这齐锋眠是什么心思,会不会在发觉得不到她后宰了她。
因此林清月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放肆,包括现在,齐锋眠隔着一张小桌,拉着她的手臂强迫她凑近,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清月姑娘,是如何驯服的呢?我还挺好奇。”
“它喜欢我,怎么的?”
林清月没敢反抗,但也没有顺着他说话,抬眸瞪了他一眼,话语冷冽:“大帅莫不是还记着这个仇,如今……想要报复回来?”
齐锋眠看了她许久,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忽而一笑,松开她手臂,叫人拿了件披风过来,并亲手将披风盖在她腿上。
“清月姑娘,天寒地冻,起身走走吧。”齐锋眠发起邀请。
林清月思索片刻,同意了。
她站起身来,毫不犹豫把披风一抖往肩上甩,动作飒爽得不行,让齐锋眠本打算帮她的手直接顿在了半空。
“那走吧。”反正就坐在这看他们跑来跑去也怪无聊的。
这军营的构造比之他们绑定的那个军营,可以说是严谨许多,防守力满分,巡逻也安排得十分紧凑,真不知道顾寻风是如何混进来的。
若是仲长椿过来看看这构造,当场反水都说不定。
林清月边走边观察着整个军营,齐锋眠却忽而靠了过来,将她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
齐锋眠站在后侧,寒风一起,他肩头的发丝都被吹到了她脖子上挠着。
“谢谢。”林清月加快脚步,不管他的手还在自己肩头,撇下他捏着披风就溜之大吉。
居然妄想勾引她。
待对方愣神后跟上了,林清月瞥他一眼。
其实齐锋眠长得不差,或许因为常年在军营风吹日晒所以黑了一点,但人家脸撑得住啊,一身银白甲胄,眉目端正,看得倒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
实际上不干人事儿。
林清月愤愤挪开目光。
况且也不在她审美上,就算来了之后绑定的是这个军营,他们也真的就只会是合作关系。
她可就喜欢挑逗顾寻风那个漂亮的小木头。
“大帅。”林清月声音淡淡,喊他,“我的东西还我。”
她的百宝袋啊。
齐锋眠唇角一勾,从腰间掏出楚才奉上的那个东西,挂在手指上晃荡,明知故问:“这个?”
见他手抬得不高,林清月伸手要去抢,果然,没抢到,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没脸没皮,竟然直接将她拦腰揽入了怀中去。
“有病啊你!”林清月破口大骂,拼命挣扎,把他的手扒开了去。
看着他缓缓收回百宝袋,林清月拢着自己的斗篷,冷静下来想了想,而后眼皮掀起,抬眸直视着他。
“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对方含笑的眸子与她对视。
林清月一张认真脸,正准备说话,齐锋眠忽然错过他往前走去,“进帐篷说吧。”
林清月想也行,外面风吹得也冷,她便跟着进了帐篷。
齐锋眠坐在正中的位置,她没坐,站在齐锋眠对面,见他单手撑着脸,发丝随着动作落在肩头,披散在深灰色的衣裳上,他眸中带了探究望过来,笑问:“清月姑娘想与我做什么交易?”
林清月深吸口气:“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但是,你要把我的东西给我。”
“帮我对付他们?”
齐锋眠声音压低了些,似是在跟自己说话似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看不清其他的情绪,忽而,齐锋眠把她的手腕抓住往自己这边一带。
他们的距离陡然变近,只隔着一张桌子,林清月用手撑着桌面不让自己再弯腰下去,看着近在眼前那深不见底的瞳孔,皱起眉头。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玩弄于手心的感觉。
“大帅不相信?”
齐锋眠又骤然松手,言笑晏晏:“相信,当然相信,毕竟那夜,他宁愿救走楚才,都不肯救走你,不是吗?”
林清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贼人是以为他们夫妻因为此事感情破……等等,那也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是顾寻风混进来了?!
她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然不简单。
下一秒,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窜进来,单膝跪在地上,他身上还有伤,似乎是想禀报什么,但看到有人在,又住了口。
齐锋眠道:“说,自己人。”
那人赶忙道:“失败了,埋伏在苏周城楚家的内应突然死掉,我们也反被埋伏。”
齐锋眠略微蹙眉,手中拿着一块玉,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的,“谁埋伏你们的?”
黑衣人:“说来奇怪,貌似是桑朝皇宫那位的禁卫,不知皇宫那位是如何得知此事……这是混战之中我取到的牌子。”
黑衣人呈上一块令牌,林清月一瞅,这令牌看着比顾寻风那块还要精致,上面刻着龙纹,闪闪发亮的,看起来还是真货。
齐锋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吩咐下去:“顾寻风与那位关系颇深,许是顾寻风意识到了,故而传信过去帮楚家的。苏周城那边先不管了,总之他的用处大部分也都尽了,只剩最后……”
说到这,他一笑:“没关系。”他挥退黑衣人,随后看向林清月。
“清月姑娘……如何证明自己的诚意?”
林清月也朝他笑,反问:“大帅都拿到这东西了,也该知道,这东西在你手上,并没有用吧?”
齐锋眠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百宝袋,的确,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空袋子而已,若不是看见这林清月真因为这袋子有情绪波动,他早丢了。
“我是个按照自己想法来的人,上回大帅强迫我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不想再谈合作这件事了。”林清月踱步,话语之间已经走到齐锋眠身边去,微微弯身。
齐锋眠一顿,听得耳边笑音漫漫,“你们都是些自称理智的家伙,我忽然觉得,他与你也没什么区别,况且我的东西在你这里,我的人也在你这里,我想,我离不开你,而你——”
说着,林清月的手摸到自己的百宝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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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用力,把百宝袋从他腰间抽了出来,当着他的面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炸弹,放在桌上。
这才继续说话:“而你,也离不开我。”
齐锋眠缓缓掀起眼皮,撑着脸看她,片刻后,把玉在桌子上一点,手指微微动作,玉辗转到了食指与无名指之间,随即抬手,将玉放在了林清月腰带中,声音沉缓:“那我要你帮我向你们那位卧底,套一个话。”
林清月盯着他的动作,见他没越矩,回道:“自然可以。”
接着,又去看外头的人斗马,等到终于被送回了牢房,已经是夜晚,李驰看见他终于回来,死去的心活了过来,眼见着就要哭:“你终于回……”
“憋回去。”林清月立马瞪他,见他抹把脸把眼泪憋回去才解释:“他们就问了问我那匹赤兔马的事情,没别的事,你别天天哭得跟我死了一样,当初你跟他们对骂的时候多威风,现在怎么就知道哭?”
她走过去,靠在窗边,看见他抓着铁栏杆可怜兮兮:“我憋不住。”
“你一个打仗的人还泪失禁?”林清月觉得很是可笑,“那如果我让你炸人你会不会也哭啊?”
李驰眼睛都瞪圆了:“炸、炸人?”
他说的是二声调的炸。
林清月嘴角一抽,懒得纠正,掏出一个炸弹放在他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李驰正色:“嫂子你真要炸牢房啊?可炸了我们也逃不出去啊……”
“我当然知道。”林清月靠近了一些,打算跟他好好讲讲自己的计划。
她牢房的角落却突然传来一声响。
轻轻的“砰”一声,停顿一会后,又是一声。
林清月:“……牢房会闹鬼?”
李驰:“也不是没有可能。”
“……”
牢房昏暗阴凉,那角落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却砰砰响着,一声又一声,让人心中发怵,林清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控制不住声音颤抖:“谁啊,出出来不许装神弄鬼!”
声音停了一下。
林清月:“……那个……”
忽然,猛烈的一声传来——“砰!”
二人都大叫起来,狱卒跑过来看了眼,啥也没看到,骂他们有病。狱卒回去接着睡觉,然后,林清月战战兢兢,重新看向拿块地,又听得“咔嚓”一声。
地,裂开了。
?不对,是被掀开了??
一个脑袋探出来,接着是整个上半身,他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赤红的衣裳此刻沾满了灰尘,看清楚了是谁,林清月赶忙走过去,蹲下,双手捧着他的脸看来看去。
“……顾寻风,你搞什么鬼?”林清月顺手捏了下他的脸。
顾寻风扒开她的手,“说来巧了,我以前在这牢房待过。”
“……牛。”林清月意识到这鬼地道是他搞出来的,眉间一抽,“你是狗吗这么会刨?”
顾寻风没搭腔,从他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林清月腰间那块玉,他一顿,抬手往她腰间去,抽出那块玉。
林清月乐滋滋跟他说了自己诓那位大帅的事,顾寻风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再一眼,等她终于说完了,垂着眉眼问:“所以,他就把他的家族信物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