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骄傲
    荷风因这一席话心中震动,良久不语。

    她已然明白了江初月的意思,知道再劝无用,便福身告退。

    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两人想要顺顺利利、无折无波走下去很难。

    因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是偶发的细碎琐事,而是两颗骄傲的心。

    位尊者习惯于得千万人俯首帖耳,自然不容违背,也不会俯就他人。

    而位卑者却清高自矜,不因权势地位而改变本心。

    即使这件事解决了,以后也会有别的事出现。

    她的殿下还不懂爱,眼下只不过是凭借着本能去抢夺。

    但物能抢夺来,人能抢夺来,心却轻易抢夺不来。

    尤其是江郎君这样人的心,最是纯粹,只会为真情撼动,不会为刀枪剑戟、权势富贵裹挟。

    一味强硬,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荷风心中的忧虑比之前更深了,但这些话她又无法和郡主言明。

    因为,习惯了吃肉的猛兽绝不会因为旁人的言语就改了天性去吃草。

    除非某一天猛兽自己意识到,有的东西远远比肉更重要珍贵。

    但是,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吗?

    江郎君只接受以真心换真心,可明昭郡主心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诚然,她能看出来郡主对江郎君的在意,在江郎君身上,郡主更是屡屡破例。

    但人的心太复杂多变了,自己都难以完全掌控,更何况是隔了一层的旁人。

    她不知道郡主对江郎君的这份不同能到何种程度,也不知道这份不同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但她是真的希望郡主身边能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好不容易出现了个江郎君,她还是很期盼着两个人能好好走下去。

    所以,她一个侍女,根源上的事插不了手,能做的唯有尽量让两人把眼下的矛盾化解。

    可这事也是真的难办!

    荷风想了又想,只能捡着江初月的可怜之处强调,寄希望于郡主怜惜。

    ……

    听了荷风的细致描述,沈长乐沉默了。

    她嘴上说着不管,心里却一直静不下心来。

    否则这么点杂事,早早便处理完了,如何会拖到现在?

    此刻更是彻底看不进去了,沈长乐把笔往笔筒里一扔,用手揉了揉眉头。

    只觉烦躁不已。

    心中又想起了之前荷风劝她的话。

    他真的是因为怕她吗?

    她对他已经这样好了,他在怕什么?

    他们的这段缘分确实始于她的逼迫、威胁。

    可他也答应了,以后要好好做她的男宠,一心一意为她而活。

    她当时是真的高兴。

    即使她很清楚这番话背后的不情愿。

    但是,考虑到他的性子,她愿意给他时间去调整心态。

    从他做出承诺,表出决心的那一刻,之前的一切不愉快就已在她心里一笔勾销。

    从此以后,江氏初月只是她的男宠,她的枕边人。

    他若老老实实的听话,她自然会好好待他。

    就这么想着想着,有时她火气上来,甚至会忍不住产生一些极端的冲动。

    他如此忤逆,还是怕的少了。真狠下心教训一顿,让他把怕刻到骨子里,就能学得乖巧。

    但沈长乐虽然不通情爱,之前也毫无相关经验,也知道枕边人和其他人应该是不一样的。

    就如舅舅对待后宫嫔妃,虽冷淡却也温和尊重。

    大户人家后院的妻妾也不会被打打杀杀。

    江初月出身虽低,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男宠,但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不好轻贱了他。

    这才抑制住了心中的暴戾想法。

    可她想要好好对他,他却是如何回报的呢?

    她怕他腿疼,忍着不动他,他却莫名生气。

    她冲动之下,也忍着没说重话,只让他读十本书。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态度好一点,认个错,就算偷懒念十首诗敷衍了事,她也不是不能轻轻放过。

    即使真打算正经读完十本书,她也没规定时间,大可每天读一会儿,读上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又能怎么样。

    等他腿没事了,她自然会带他去见见家人。

    就非要如此和她针锋相对吗?

    沈长乐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口气。

    这一天她反复说服自己,他要犟着就让他犟,让他看看自己犟着能有什么好处,但现在还是心软了。

    站了一天,腿上的伤恐怕又要加重了。

    “旧痛”不去,这下又添“新痛”。

    只怕嗓子想要恢复,也少不了得喝点药。

    自己看上的男人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他自己把自己折腾废了。

    如此再三,沈长乐到底是给自己的心软找足借口。

    她起身,终于走出了书房,到院子里。

    江初月正在休息,手上还端着一盏茶。

    此时正是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时不时一阵冷风刮过,带起细密凉意。

    可立在院子中的男人,身上穿的单薄,额头上却布满汗水,嘴唇发白,干涩起皮,好不狼狈。

    沈长乐抿了抿唇,大步走到跟前,话也不说,一把将人拦腰扛起。

    这突然的举动惊得下人们呆呆的,目不转睛盯着看。江初月也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做,什么?”

    两个字两个字地蹦出来,声音哑的像干枯的树皮。

    “闭嘴。”

    沈长乐眉头紧皱,低声呵斥了一句。

    嗓子都成这样了,还逞能。

    “你,放我,下来。”

    被迫处于这么一种不端正的姿态,还被那么多人看着,江初月心里又羞又恼,根本不听,一边挣扎一边让沈长乐放开他。

    结果,就收获了拍在屁股上的一巴掌和一句“老实点”。

    瞬间瞪大双眼,先是呆怔,紧接着耳朵和脖颈就羞红了。

    反应过来以后就是更加激烈的反抗。

    沈长乐赶紧用力把人摁住。

    幸好已经快走到屋里了,她脚上抓紧,三步并作两步,下一刻就到了床榻边,把人放下。

    “还想不想见家人了?”

    沈长乐见人还不老实,淡淡补了一句话。

    江初月身子一僵,彻底不动了。

    “把鞋脱了,躺床上。”

    他眸子圆睁,不敢相信,她这是改变主意了?禽兽吧,现在可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