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仍旧沉浸在重墟无限循环和村里人都非死非生的推测中,蓦地看见老者的笑容,顿时有点心惊肉跳。
而说出这句话的葛老却回了屋没再出来。
“怎么办?还能去吗?”
“葛老这语气让我很慌,像是如果不听话就真的会怎样,反正我是不要出门了!”符修搓搓手臂。
魁梧壮汉肩膀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眼里忽明忽暗,最后被符修推着坐下了。
有人提议晚上就在中堂打坐,其他人也怕出现鹤未年的结局,纷纷赞同,而丛今刚入筑基期,现在对修炼有强烈的兴趣,自然也不会反对。
她和姜淑宁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回忆起这两天的经历。
第一天,他们十人被传至村外,遭蝎尾兽袭击后躲进村,蝎尾兽没靠近。她从小孩处得知村里人都信奉蛇神女,且三日后就是供奉之日,另外发现村子的安宁与外面危机四伏的蛮荒很是违和。
之后去到石窟,那里破败久无人烟,有十八个跪伏的石人俑,还有半身人半身蛇骨的蛇妖像,据谢云说是以妖兽自身为祭守护一方水土后形成的‘化骨’,当夜,所有人沉睡,鹤未年死上半身不见,她遭黑影人袭击。
第二天葛老重申两日后是供奉日,每个月村里都会去送食物,而他们在石人俑里发现鹤未年另外半具尸体,还有那发簪上的红,后遭到蜥蜴妖的攻击,回村见到已被劈碎的人俑,推测村民处于‘重墟’的循环中,致村内外的迥异和时差。
若这的确是重墟的循环,村民是在重复生前最后的光景,石人俑是在这次供奉神女时送去的,那么村民循环的末次时间点就是供奉日送去人俑后,不然石窟不会有人俑。
为何村民会陷入循环?是有目的的报复?还是意外?
如果是报复,凶手为何不直接杀了村民却选择这么麻烦的循环?以这影响范围,施术者怕是付出的代价也不低,这不得是天大的仇恨。
而如果是意外,那肯定是有一方做了什么事,才致使意外的发生,是村民干了什么?
还有,攻击她的是谁?杀鹤未年的又是谁?他们是否是同一个?
蛇妖已因保护村子化骨,如果罪魁祸首是她,那她是后悔了所以报复?那个泛红的簪子又代表什么?
真相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如海市蜃楼飘忽不定,线索近在眼前,即将抓住时,却又无声无息地溜走……
忽然,心脏猛地一紧,丛今的呼吸顿时急促而杂乱起来,细细密密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丛今赶忙摸出药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打开药瓶却怎么也倒不出足够的药丸,眼看药丸要从指缝间掉落时,身旁的人迅速扶住她手。
“丛姐姐!我来,要几颗!”姜淑宁匆忙拥住她,将药喂进。
“怎么样?好点了吗?”
丛今靠在她肩膀上,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腿上直起身的大蛇。
被拉进浮境宫发生得太突然,断了稳定病情的汤药,又始终精神紧绷无法休息,这才发作起来,如果不是已经筑基,灵力时刻蕴养,怕是撑不了这么久。
要是不尽快破局离开,不用别人出手,她自己就先殁了。
“丛姑娘,这是‘九心养气丹’,能助你缓解病情。”谢云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递来一颗清透碧绿的丹药。
“是三长老炼制的那个‘九心养气丹’吗?”姜淑宁连忙问道,得到肯定后惊喜之色溢出,“丛姐姐,这‘九心养气丹’整个天擎宗也仅得三颗,延年益寿,健体补气,尤其对心脏有很强的温养作用!很适合你!”
丛今没想到谢云给的丹药这么珍贵,她也没那么矫情去拒绝这种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他日必当结草衔环。”
谢云温声道:“严重了。”
转而垂下眸,似是叹了叹:“要真正说起来,这丹药也算是迟来的赔礼,你可能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见过,那时你随你父亲来天擎宗,因我的失误致使你被鹤啄伤耳朵,虽及时治疗,但毕竟是灵鹤,终究还是落下了伤疤。”
丛今一怔,本能的摸了摸左耳,那里有处淡淡的疤痕,但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很清晰的画面。
盘在丛今腿上的大蛇瞧见这幕,顿时传音给远方的某人:「嘶!有人要跟我抢娘!你快来!」
奚无樾:「?」你娘哪位?
蠢蛇整日他脑中说些颠三倒四的话,他不想听也得听,如果能把它塞回本体里奚无樾早塞回去了,而今天这短短几个时辰说的更是能抵以往几天的量。
一会是“我喜欢她摸我,嘶嘶,手感真棒”,一会是“要不我还是当她相公吧,她很喜欢我”,这会儿则一直念叨着有人要抢她宝贝娘。
奚无樾没搭理它,蠢蛇变本加厉地叫嚣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蠢蛇怕是他人生的滑铁卢,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呓语中找出了想要的信息后,奚无樾慢腾腾地回:「那个穿白衣的剑修?」
「嘶嘶!」
「哦,他抢不了。」
「他能!以我雄性的眼光看,他比你好看!嘶!」
奚无樾:……他下次要是再理这条蠢蛇,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嘶!怎么不说话了!他为什么抢不了嘶?」
……
“丛姐姐,你真不记得啦?”
丛今望向正在布水哨母阵的挺拔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腿上的大蛇这时候直起身,尾尖拍了拍她手背,又指了指自己崩了的牙,丛今莞尔:“是疼吗?”
大蛇点点头,丛今从百宝囊拿出几块碎冰,让它不要吞下去,放伤口上敷着,大蛇喜滋滋地照做,虽然伤口早就不疼了,这个叫冰块的东西也有点冻,但它已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
这夜所有人依旧是在沉睡中度过,原安排好的轮番盯水哨母阵的也没派上用场,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
早晨外面的雨,还在淅沥地下着,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雨幕肆意地蔓延,整个村子仿佛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觉得这里或许当真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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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棵歪脖子树的院落出现在视野。
“笃笃笃——”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来开门。
“你们是?”
“我们是因为迷路暂住葛老家休整的行人,有点事想找下村长,他在家吗?”谢云略一行礼,仍是那副不急不缓的谦和模样。
“你们呀,前日里就听葛老提了,进来吧,老头子在里头。”她引着众人来到堂前,将蓑衣放在一旁后又念叨起来,“不过啊老头子害了疯病,你们怕是白跑一趟喽。”
符修故作惊讶:“啊!村长是最近才害得疯病嘛?”
老妇人带着他们又穿过阴暗的房间,朝更深的暗处走去:“这天灰蒙蒙的,家里火石不小心浸水点不着灯,你们注意点子脚下。”
随即又说道:“摔了一跤,后头就变得疯言疯语,不吃不喝的,只得每天强喂点粥,你们一会可别吓着喽。”
迈过最后一道门槛后,他们来到尽头处的屋子,门开着,昏暗的屋里有一扇油纸糊的窗户,上面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窗外的雨正顺着破洞溅到窗户边坐着的老人身上。
“夭寿啊!你做啥子捅个嘎么大的洞!”老妇人瞬间吼出声,尖细的嗓音吓了众人一跳。
妇人没费多大力气就挪开老人坐的椅子,借着窗边的那点光亮,丛今视线落在老人身上。
老人形如枯槁,高颧骨下的脸颊是深深的凹陷,像是被谁挖空了一般,那双眼在消瘦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地黑,格外地大。
他眼神看起来呆滞,然而在被移开后,瞳孔却直勾勾地继续望着窗外,露出大片的眼白。
干瘪的两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老妇人找来一块布将破洞暂时堵住,拍拍身上打湿的衣服没好气地说:“你们看嘞,就这个疯样子,你们问吧,老婆子去换身衣裳。”
妇人的脚步声远去,丛今几人来到老人身旁,这回,她听见了老人口中破碎的话。
“报应……”
“没用的……”
“什么也改变不了……”
“都是徒劳……”
“……还是会重来……”
“放过我们吧……”
“神女……”
“格老子的,捣鬼的果然是那蛇妖!”魁梧壮汉愤道。
符修也跟着说:“上次我来,他跌倒在院子里,我扶他起来他却执意要跪在那磕头,嘴里也念叨着神女。”
谢云半蹲下身,与老人视线平齐,轻声问道:“老人家,你是知道村里的问题的对吗?你们是不是陷入某种循环了?”
丛今盯着老人干裂的嘴唇,然而那里并没有吐露出什么。
“这村长,看起来是村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但他这样怎么问啊?”
谢云躬身,上前拿起一旁的布巾垫在了老人被雨水打湿的腿上。
老人的目光呆滞地跟着他的动作转动,随后视线聚拢了一瞬,嗫嚅道:“是你啊,终究你也逃不脱啊。”
谢云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