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这下手也太狠了。”怜月宫内,烛火摇曳,丹红拿着上好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秋宴越的脸庞上药,语气中满是对主子的心疼与不平。
和刘太医见了面后,秋宴越便回到了寝宫,怔怔的坐着,任由丹红处理她脸上的伤口。
经过丹红一番精心照料,秋宴越脸上的红肿已大为消退,不再如先前那般触目惊心,可她肌肤细嫩,此时细白的肌肤上,指痕虽淡,却如秋日清晨未融的霜花,依然清晰可见。
“娘娘,可还疼吗?”
“疼?”
秋宴越似乎才回过神来,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掠过面颊,细微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娘娘,是奴婢手重了,奴婢该死。”丹红连忙自责,手下的动作愈发谨慎细腻。
“丹红,你无需自责。这伤,并非你所为,更何况这一巴掌,是本宫应承之罚,亦是宫中规矩所在。所幸只是皮肉之苦,终会过去。”脸上的疼痛让秋宴越迅速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秋宴越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打了。
今夜太后这毫不留情面的一巴掌,让她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她空有贵妃头衔,但一旦没了皇帝的庇护,她这个贵妃什么都不是。
“司宫台那边,今夜可有留下马脚?”
“娘娘放心。”
丹红聪慧异常,心思细腻如发又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
今夜也是她在司宫台用她那强大的记忆力将皇帝的起居注一一铭记于心,随后迅速回到怜月宫详尽地向秋宴越转述,所有转述内容没有丝毫遗漏。
多亏了丹红在极短时间内记下了皇帝这几日完整的起居注,秋宴越才得以争取到宝贵时间,精心筹备一切。
“丹红多亏有你。”秋宴越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她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能够拥有一位如此忠诚且能干的侍女,实属难得。
“娘娘言重了,当初若不是娘娘救下了奴婢,奴婢今日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分内事。”
今夜一连串的变故让秋宴越措手不及。
从皇帝中风起后面秋宴越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起舞,其中行差踏错一步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丹红将皇帝今夜的起居注复述给秋宴越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道人参海龙汤。
秋宴越本意是想要修改起居注,意图将皇帝中风的缘由转嫁他因,但是当她听到丹红说皇帝在贤妃宫里用了一盅人参海龙汤后,她便改变了主意。
皇帝的起居注关系重大,想要修改不易,而且任何举动皆会留下蛛丝马迹,尽管秋宴越手握凤印,但宫中尚有太后坐镇,她并不能一手遮天。若真有人深究此事,即便皇帝中风与她无直接关联,她也难逃干系。
后宫女子间的争宠本是常态,但若为争宠而对皇帝施用药物,那性质就不同了。
往严重了说,那是蓄意谋害龙体。
这样的行为,足以废黜妃嫔。
诚然,人参海龙汤非世俗意义上的药物,准确来说,这只能算是一道药膳,但是谁让皇帝今夜突染风疾了呢,还是在食用了人参海龙汤不久后便中风的,此事便显得尤为敏感。
于是,在太医匆匆赶至怜月宫之际,秋宴越精心计算时间,不动声色地将皇帝中风之事通报至太后所居的坤宁宫。
太后对自己的印象一向不好,果不其然,她一闻此事,便误以为是自己的过失导致了皇帝的中风,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毫不留情面的责罚了自己。
等到后面她拿出皇帝今夜的起居注,真相大白后,自己这个贵妃显得格外的无辜可怜。
其实秋宴越若是想要在第一时间拿到皇帝今夜的起居注也不是办不到,但是那样太过刻意,反而会让人怀疑。这起居注经太后的手呈现出来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事发突然又情势紧迫,加上太后又顺风顺水太多年,先入为主的她甚至都没有细看起居注便匆匆定论。
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医们一致认为皇帝的中风乃是由贤妃精心烹制的人参海龙汤所致。
起居注白纸黑字的摆在眼前就算贤妃是四妃之一,出身显赫,且与太后血脉相连,那又如何?但事关皇帝龙体安危,这些太医只能选择如实相告,以免皇帝苏醒后追究责任,进行严厉清算。
“太后娘娘真是偏心到没边了,一来怜月宫是非缘由都没问清楚便打了娘娘,可后面分明查情了是贤妃娘娘的过错,她却又置若罔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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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发生的事,丹红忿忿不平道。
“贤妃姐姐一向端庄贤淑,又有贤名,此次之事,尚不宜匆忙下结论,还是得待陛下苏醒过来,亲自查明原委,届时贤妃姐姐若有应受之责,也该由陛下决断。”秋宴越同样面色凝重,她原本意图将一切责任推至贤妃身上,却未曾料到,就算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认定是贤妃的过错,但太后还是将这事压了下去。
如今,看太后的态度,就算是皇帝醒过来,贤妃被重罚的可能性亦显得微乎其微。
“可是,太医们不是说陛下可能......”丹红担忧道。
“慎言!”
桌案之上,晶莹剔透的琉璃镜静静映照,镜中佳人面容清冷如霜。
权力,才是这后宫中最重要的东西。
“丹红,去取一件素净一些的装束来,还有,本宫记要是没记错,宋侍卫轮班的时间是寅时吧。”秋宴越取了桌案上的胭脂水粉,对着琉璃镜细细的为自己遮掩。
秋宴越刚入宫的时候身边可没有伺候的宫人,平日里的妆容都需要自己动手打扮,她的化妆技巧可一点都不比专业的宫人差,只见她先用细腻的珍珠粉轻轻拍打脸颊,接着又轻轻捻起一抹胭脂,缓缓地在脸颊上晕开,脸上的指痕便被一一遮掩,镜中的佳人依旧是一副妩媚动人的模样。
“宋侍卫确实是今日寅时轮班,只是已经这般晚了,娘娘您这是要出宫?”丹红找了半天,好不容易这才翻找出一件不那么起眼的装束来,看着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的秋宴越,丹红举着手中的衣服,声音中带着迟疑与不解。
“本宫两个时辰内必会回来,在这期间,宫里还需丹红你多多遮掩一番。”秋宴越站起身,任由丹红为她披上衣裳。
丹红闻言,连忙点头应允,心中虽有万般疑虑,却也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衣裳说是不起眼,却也只是颜色素净淡雅,没有过多的繁复纹饰,但细细一看可那料子也是顶好的,加上剪裁得体,将秋宴越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
秋宴越轻轻抚平衣襟,又将鬓角的几缕碎发拢理顺,随后披上一件深色的斗篷,将所有的容色尽数掩藏。
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悄从怜月宫的偏门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