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你自恃贵妃之位,便以为可以肆意妄为,无视后宫的规矩了吗?”来人的声音冷冽而威严:“贤妃虽位在你之下,但她所言非虚,后宫之中,人人皆需遵守祖制。你身为贵妃,更应以身作则,而非仗势欺人。”
秋宴越看着来人,眼前的女子看着有些年纪,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痕迹,鬓角已生白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依旧是个美人,身着一袭繁琐而华贵的公主礼服,那礼服以细腻的织锦为底,镶嵌着璀璨的宝石与流光溢彩的珍珠,看上去雍容华贵至极。
“本宫当是谁呢,这般风华绝代,原来是久未露面的康宁公主啊。”
还不等康宁得意,秋宴越便再次开口:“去年冬至宫宴,公主你受陛下厌弃,陛下勒令你在你的公主府思过,无昭不得入宫,看来康宁公主这是将陛下的旨意忘了个干净。”
康宁公主是建平帝的异母妹妹,骄纵嚣张。去年冬至的宫宴,康宁公主因一时冲动,触怒了龙颜,陛下震怒之下,勒令她在公主府内闭门思过,无昭不得入宫。
“本宫乃是陛下亲妹,如今皇兄被你这毒妇所害,身为大赵公主,本宫自然是要亲自进宫替皇兄处置了你这毒妇。”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被人接二连三的说要处置,秋宴越也丝毫不见恼怒:
“康宁公主慎言,世人皆知本宫同陛下那是伉俪情深,又怎么会谋害陛下呢?公主无诏入宫,又擅闯本宫的怜月宫,现在更是不问陛下染疾的缘由,不由分说便要处置本宫这个陛下亲封的贵妃。莫说公主只是陛下的妹妹,就算是陛下的长辈,也断然没有不查明真相就随意处置本宫的权力。”
秋宴越绕过贤妃,径直朝着康宁走去。
“康宁公主,论品级,本宫身为贵妃,按照大赵的规制,乃是从一品,而你康宁,你非嫡公主,也非长公主,按制,只是二品。”
“轮身份,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贵妃,承蒙陛下看重,特令本宫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务,如此算来本宫也算是公主半个嫂子。”
“康宁对本宫缺乏应有的敬意,无视尊卑规矩。”
“陛下中风非本宫之过,就算本宫真的有罪,自然有宗室长者来代为处置本宫,哪里轮得到康宁你在本宫的寝宫里指手画脚?”
“知道的当你康宁是真的忧心陛下,所以才对本宫出言不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康宁想趁着陛下染疾,打算谋权篡位呢。”
秋宴越微微抬高下巴,神情不屑。
“此言差矣,康宁公主也是忧心陛下,陛下龙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就中风呢?
“本宫久居贤仪宫甚少外出,但是也曾听闻贵妃你索求无度,这才使得陛下龙体欠安,如今,陛下在你的宫中中了风,如今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的中风原因也必须要查的明白,既然秋氏觉得本宫和康宁有私心,那本宫和公主便请了宗亲来判断。”
“宗亲?”秋宴越闻言脸上浮现出惊讶。
“不错,秋氏。”康宁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口舌之利是保不住你的,你可知道,荣皇叔即将进宫。”
见贤妃帮自己说话,康宁也硬气了起来。
荣亲王是宗室亲王,辈分还大,就算是建平帝见了荣亲王都要礼让三分。
而且荣亲王一向以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而著称,看到康宁眼中的得意,秋宴越就知道,接下来是一场狠仗了。
想到这里她语气不由弱了几分。“陛下不过昏迷一日,太医也说了陛下很快就会苏醒过来,你们这般,不怕陛下怪罪吗?”
见秋宴越气焰弱了,康宁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起来了:“秋氏啊秋氏,就算你品阶再高又如何?你且等着看吧,等荣亲王一到,自然会还这大赵一个公道。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求饶才好!”
“哦?是吗?本宫只相信公道自在,就算是荣亲王亲至,也不能指鹿为马。”秋宴越瞥了贤妃和康宁一眼,也不辩解,只静静的等着荣亲王来到。
不多时,宫门外的侍从匆匆而来,说是荣亲王主动请求觐见太后。
荣亲王是宗伯府的宗伯,地位崇高,他请求觐见,太后也不能随意拒绝,这会,荣亲王和太后都已在长春殿内,静待着众人的到来。
荣亲王并非孤身前来,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位同样是皇室中辈分极高、地位显赫的王爷们。
随着秋宴越、贤妃、康宁三人先后步入长春殿,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庄严。
太后端坐于上首,荣亲王等王爷则恭敬地在下方坐着。
见秋宴越等人进入大殿,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秋宴越身上。秋宴越看着眼前的场景,更像是三堂会审一般,每一双眼睛都在审视着她,想要对她进行审判。
“秋贵妃,今日荣亲王进宫,指名要见你。”太后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荣亲王,这位便是秋贵妃,陛下便是在她宫中染上了那风疾。然而,此刻皇帝陛下中风在床,昏迷不醒,我等万事都应以皇帝龙体的康健为首要考量。”
语毕,太后转头看向贤妃和康宁公主,面露不悦之色:“贤妃,康宁,今日之事,实属宫廷机密,与你们二人并无直接关联,你等先行退下。”
然而,康宁公主却是倔强地站定:“母后,皇兄中风,此等大事,儿臣岂能袖手旁观?今日,荣皇叔及诸位叔伯皆在此,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皇兄一个公道。”言罢,她还狠狠地瞪了秋宴越一眼
说完,康宁还狠狠的瞪了秋宴越一眼。
贤妃见状,亦是躬身福礼,言辞恳切:“太后娘娘,康宁公主所言极是。陛下身体素来康健,怎会突染风疾?此事非同小可,定要让诸位长辈查个清楚,以安天下之心。”
面对这两人的坚持,韦太后又不好明说缘由,一时语塞,而荣亲王则适时开口:“太后娘娘,康宁公主与贤妃娘娘皆是心系陛下,此情可悯。不妨就让她们在此旁听,或许还能有所助益。”
荣亲王开口了,太后再赶人就不妥当了,只能勉强点头,留下了这两人。
随后,荣亲王将目光转向了秋宴越:“贵妃娘娘,昨夜陛下可是在你宫中染上了风疾?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娘娘据实以告。”
秋宴越轻轻掖了掖鬓角的发丝,声音平稳而清晰:“不错,昨日陛下确实是在我宫中突染风疾,导致昏迷不醒。如今陛下仍在怜月宫中接受治疗,臣妾日夜忧心,只盼陛下早日康复。”
“那么,陛下为何会突染风疾?贵妃娘娘是否曾做过不利于陛下龙体康健之事?”这话虽未直言指控,但其中的意味却已十分明显。
就差明说是秋宴越索求无度导致的了。
秋宴越不慌不忙:“荣亲王乃臣妾长辈,又素有贤名,我自然相信亲王会明察秋毫。陛下虽在怜月宫中突染风疾,但真正导致中风的原因却与我无关。昨夜太医已亲自为陛下诊断,并查阅了陛下的起居注,已经排除了我的原因。太后娘娘当时亦在场见证,可证实我所言句句属实。”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几位王爷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意外。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终于,一位王爷忍不住开口质疑:“陛下中风之事关乎国本,岂能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草草了之?今日太后娘娘也在场,还请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明言,陛下中风之因究竟何在?”
秋宴越轻轻摇头,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臣妾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涉及宫闱秘辛,不便在此详说。但臣妾可以告诉诸位的是,陛下中风确与另一位妃子有关。昨夜太医已根据陛下症状及起居注推断出大致原因,只是碍于种种原因,尚未公之于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太后身上,期待她能给出个明确的答案。
贤妃也是脸色一白,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
太后见状,心中不悦,虽知此事恐怕已无法再瞒下去,可还是艰难出声:“太医们确实做出了一些推断,但真实情况究竟如何,还需等皇帝清醒了才能确定。”
荣亲王闻言,不赞同道:“事关陛下龙体康健,怎可拖延?既然贵妃娘娘方才提到太医已诊断出原因,那便请太医进来一叙吧。”
不多时,刘旭与王太医便在宫人的引领下步入长春殿,两人皆是太医院的佼佼者,一位是太医院院使,一位是太医院同知,荣亲王也是听过这和两人的名声的,见来人是这两位,面色稍缓,开始仔细询问起建平帝的病情来。
得知荣亲王召太医院来长春殿的缘由,王太医和刘旭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虽然太后极力想要庇护贤妃,使之免受指责,但那份起居注,字字清晰,句句确凿,揭示了皇帝中风的真相。太后虽能私下里动用手中的权力,尝试通过太医们的沉默来掩盖这桩宫廷秘辛,然而,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怎可能轻易被掩埋在尘埃之下?
看着两位太医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拖出。
秋宴越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本以为,凭借太后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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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的地位将稳如泰山,自己难以撼动分毫。然而,世事无常,太后的一时疏忽,未能及时将皇帝中风的真相告知贤妃,竟成了秋宴越反击的致命武器。
今日,贤妃兴师动众的来到怜月宫,秋宴越就知道她对建平帝为什么会中风是一无所知。
加上一个康宁公主,这两个一个冲动,一个心机深重,虽然有点脑子,但是实在不多。
他们今日找来了荣亲王本意是为了将自己彻底拿下,但是没想到她们少了最关键的信息,这才让秋宴越能反杀她们。
随着太医的言辞,贤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若非她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她,她几乎就要坐到地上去。
而站在她身侧的康宁公主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贤妃。
她万万没想到,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不争不抢的贤妃,竟然还能做出这等争宠的事。
但她很快脸色一变,今日进宫是收到了贤妃的传讯,康宁是太后亲女,和贤妃也有点血缘关系,两人关系还不错,因此,收到了贤妃的传讯,让她带着荣亲王进宫,她想也不想就来了。
本以为可以借此扳倒秋宴越趁机拿下后宫大权,但没想到自己找来的荣亲王竟然成了刺向自己一方的利器。
这会秋宴越是安然无恙,但是自己和贤妃可就惨了。
果不其然,听完太医的诊断后,荣亲王及一众王爷们的面色,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看着显现瘫倒在地上的贤妃脸上满是愤慨与失望。
“身为后妃,本应母仪天下,以贤惠为德,怎料却沉溺于那腌臜的争宠手段之中,实在是德不配位,令人痛心疾首。”一位王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言语间充满了对贤妃行为的不满与讽刺。
后宫之中,封号非同小可,皆是对妃嫔品行才德的肯定与赞誉。贤妃之名,本寓意其贤良淑德,堪为后宫表率。然而,昨夜之事,却与“贤惠”二字相去甚远,难怪会引起王爷们的强烈不满与愤慨。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贤妃那颗已经摇摇欲坠的心,此刻的贤妃已经是面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声音辩解道:“那道汤只是食膳,陛下并未多用,此事,此事与本宫无关,还请太后娘娘明察啊。”
“昨夜事发后,太医院连夜查证,发现贤妃娘娘你四日前在太医院取走了一支三十年的人参。这人参珍贵异常,若非特殊用途,怎会轻易动用?若是贤妃娘娘能拿出证据证明昨夜那盅人参海龙汤并非用的那一支三十年的人参,说不定还有点说服力。”秋宴越在旁边幸灾乐祸。
贤妃自然是拿不出来这证据,因为那支人参确实已被她用于制作了那道致命的汤品。
秋宴越早就将所有的记录都保存好了,宫人们很快将起居注和太医院的记录捧了进来,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众王爷一一查看过后,对贤妃的厌恶与愤怒更甚。
荣亲王作为宗伯府的宗伯,更是站了出来,对太后行了一礼后说道:“太后娘娘,陛下中风一事如今已经明朗,罪魁祸首便是李贤妃。我等宗亲虽然不便插手陛下后宫之事,但陛下如今中风卧床,皆因此女而起。太后娘娘作为后宫典范,理应对此女做出应有的惩戒。”
荣亲王是宗伯府的宗伯,如今皇帝中风,如果皇帝一直昏迷不醒,在没有继位诏书的情况下,荣亲王甚至可以左右继位者,此时荣亲王亲自开口向太后施压,太后有心想保贤妃,却也是力不从心。
“哀家,自然会秉公办事,只是皇帝如今还未苏醒,贤妃和皇帝也算是伉俪情深,就这么处置了他的妃子,怕也是不妥。”看着下方的贤妃,太后终究还是不舍。
荣亲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深知太后是在为贤妃求情,但自己却不能就此罢休。于是,他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贤妃前往太庙为陛下祈福吧。陛下一日不醒,贤妃一日不得回宫!”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贤妃闻言更是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将被软禁在太庙之中,与世隔绝直到皇帝苏醒的那一天。
“贤妃娘娘还不谢恩?要知道谋害陛下那可是死罪,可是要诛九族的。”秋宴越在一边凉飕飕的发言道。
这会太后也反应了过来,她已经保不住贤妃了。
此时的太后,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心,事关皇帝龙体康健,她深知再无回旋的余地,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下令:“贤妃犯下打错,为平息天怒人怨,即日起,她便需前往太庙,为皇帝诚心祈福,以赎其罪,来人,脱去贤妃的妃位服制,送去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