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化妆了？”
她点点头，脑子晕晕的，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如此不同。
“去约会？”他的语气已经结冰。
她静静看他片刻，转身回到家门口，开了门。
他再度坐在了沙发上。长手长脚，显得她家的沙发太小了。
不过这回他倒没有久久沉默，而是拿出了手机，打开外放。
就听她的声音响起：“对不起。”然后，顿了顿，她听见自己说：“我想找个兼职。”
她有些脸红。这是她想到的解套办法。
不然，他在哪里找一个跟她长得像的人做助理圆谎呢？
“我来，是想当面跟你确认一下，你没发错人吧？”
听他的口气，竟然是兴师问罪。
她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但她真是一片好意。
“如果是为了昨天的事，已经解决了。不必节外生枝。”他的眼神吊起来，有点凶狠的样子，好像在警告她，不许说是为了昨天的事一样。
压迫感太大了。
“听说你们是208，我……只是想赚点小钱还房贷，不行吗？！”她强自镇定，故作轻松。
拜刘爽所赐，她对这些术语很是了解。
208的意思就是指娱乐圈明星高片酬高收入，一天能挣208万。
不想他猛地站起身来，逼近她，居高临下，凤眼里好像烧起了两把火，狠狠地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烧成灰烬一样。
“谁给你的自信！一边赚我的钱，一边拿我当备胎？！”语气满满是嘲讽。
他怎么能连生气都这样好看。
她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后退，反而上前半步，与他离得更近。
分明看到他的错愕。
他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谁给她的自信，当然是他自己啊。
她仰脸看他，轻声问：“要我递简历吗？”
他薄唇抖了抖：“想都别想。”
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却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脚步一顿，垂眸看着她的小手，好像要把那莹白的手掌盯穿一样。
“放手！”
“你……你今天不会又请假了吧？”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都快中午了，他突然跑来找她。
“关你什么事？”他嘴上硬着，胳膊还挣了挣，却分明没有用力。
怎么不关她的事呢。
他这一趟一趟地突然跑来找她。
两人正在拉扯，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她呆了片刻，才发现是自己的铃声。
她忙从背包里抱出手机，见是周庭聪，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林康俊。
林康俊本来就白皙的脸庞变得不见一丝血色，他漠然转身而去，连口罩都没戴。
她却没有追出去。
*****
周庭聪找的是她家附近的咖啡馆，装修很普通，这个年代了，居然涂着猪肝红的墙色。
店里没什么人。
周庭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等她。
等她坐下，周庭聪低声笑对她道：“这家店，我看网上评分很低。”
她不由莞尔。
评分还能这样用。
“咖啡可能不好喝。你吃过早饭了吗？”
她没有，其实也没心情吃。
但还是让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
原来周庭聪也没吃，两人点了一份西式早午餐，吐司，煎蛋培根肠，还有一个果盘。
吐司不知道用的什么面包，涂的什么黄油，硬邦邦，水果也不新鲜，果然没有评分造假。
她很是抱歉：“本来想请你吃点好的。”
周庭聪道：“跟你一起，吃什么，都是好的。”
这样甜蜜的话，如今于她却只是负担。
她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周庭聪却似乎没看见，打开电脑，跟她讨论起论文的事情来。
周庭聪的父母是医生，受父母的影响，他选的博士论文题目是AI疑难症诊断应用。
听起来就很有意义。
如果真的实现，地区医疗资源的不平衡的问题就能得到极大程度的解决。
即使是乡村医生，只要能把相应的数据输入，就能通过系统进行诊断。
她听得入迷，也提了些自己关于训练数据收集的看法。
两人一聊，就到了下午，都有点累。
周庭聪就邀她去吃小吃。
她却婉拒了，低声道：“师兄，我决定去当他的助理。”
“师兄？”周庭聪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再次感叹周庭聪的敏捷。
虽然两人还不算男女朋友，可是……她从来没叫过他师兄。
这样的称呼，已经是一种态度。
何况，她还说要去给林康俊做助理。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伤人也是伤已。
她当然不可能拿林康俊做备胎，也不可能拿周庭聪当备胎。
两个人里她必须做出选择。
如果有一个打分系统，周庭聪能打一百分，而林康俊根本不及格。
但是爱情，本来就没有逻辑。
与好不好，该不该没有关系。
爱情就是只看想不想，愿不愿。
“其实……其实我们能相亲，不是偶然。”周庭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语气有点忧伤无助。
她也呆住了。
“我挖空心思，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层关系，把我介绍给你。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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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学习好的人，所以拼命学习考上博士才敢来……”
她从来不知道，周庭聪暗恋她这么久。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与其说伤心，不如说失望。为什么是他呢？因为他长得帅他有钱有名吗？可我听说，他高中都没毕业。你们真的有话可说吗？而且他身边美女环绕，你就不怕你们的感情，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
她低下头。她怕呀。
但是她终于发现林康俊也有比周庭聪强的地方。
面对拒绝，他走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她没有为林康俊辩解，只是默默受教。
好在周庭聪的失态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最后他说：“其实……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我们……做朋友吧。师妹。”
她很庆幸，周庭聪到底是个体面人。
*****
回到家，她觉得骨头都要散了，饭也没吃，就洗洗睡了。
明天还有刘爽要应对呢。
想来整个周末，刘爽都没有打电话来问罪，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
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电话响。
抓起来喊了一声：“喂……”
对面传来很嘈杂的声音。
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这么吵。
就听一个磨砂般低沉温暖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负责帮我对台词。”
她一下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
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是已经赶回片场了吗？
“我不懂啊。”
“我念你听。你以前不就喜欢督着我背课文吗。”
这事倒是有的。
考试他老抄她的，她其实也挺担心的。
就劝他自己学习。
他倒也不拒绝。
不过他不喜欢数学，对语文倒是还行。
她就陪他背课文。
可是他就有本事跟你背完上句忘下句，也不知道心思都飘到哪里去了。就会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凤眼扮无辜，让人不忍心骂他。
真的很难想象，现在那么大段大段的台词，他是怎么背下来的。
他发了一页剧本过来。
她坐起倚在床头，看了一遍，台词挺多的，还拗口。
说的全是什么六界神仙什么四方神器还有拯救苍生。
剧本上已经有不少标注，似乎是在标清抑扬顿挫。
“这一万年，我走遍六界，一直在找你。”
他瞬间入戏，声音十分悲凉哀怨，情感充沛。
好像这句词，不是在戏里，而是在戏外，是他过去这十年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