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不肖说,颜随莹同样认出了她,糖水铺子老板娘,人称铁娘子。

    铁娘子名唤肖鸢,镇上的糖水铺子基本都是她开的。

    糖水价格贵,肖鸢每月都会打着展销的名义每月免费发三十份糖水,并且只送给姑娘家,在镇上口碑极佳。

    江枣和叶棠就是这样分的几次,一直念念不忘。

    这样一个人,抢货的手段却如此强硬。

    肖鸢一大早闯了进来,赵掌柜得了消息才急匆匆赶来,还没喘匀气,就见颜随萤出来了,强打起笑脸给两人互相介绍一番。

    肖鸢开门见山,朝颜随莹服了服身子,“先前多有得罪,特此准备了大米两百斤,还请颜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几个伙计。”

    颜随莹离开后就停止了催生,可种子已扎根在血肉肯定不好受。

    两百斤大米的诚意,颜随莹有意和肖鸢结交,见好就收。

    “他们人呢?”

    肖鸢拍了拍掌,院门被轻轻推开,一群大汉抬着几个板子进来,上来躺着先前来堵货的几人。

    路都走不了?又没继续生根刺破血肉,走路顶多有些疼罢了,至于用抬的?

    瞧着这群人膘肥体壮的,没想到这么脆,颜随莹微微抬手,将里面的种子逼了出来。

    那几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嘴里吐出来一坨杂乱的草团,颜随莹还给好心的治疗了因寄生造成的内伤,几人吐完,头一歪,疼晕过去。

    赵掌柜看都不敢看,睫毛直颤,直到晕过去的几人又被人抬出去,才鼓起勇气撇一眼他们吐出来的草团,打了个冷颤。

    听说一些深山里的村落,里面流传着一些神秘的配方,用深山里的草药炼制毒药,轻易就能要了人性命。

    这次是见识到了!

    肖鸢全程都没变过脸色,依旧是淡定的笑意,看到人晕过去也没过问,挥手让人抬出去,又朝颜随莹服了服身,“谢过颜姑娘。”

    门口探头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神色不安,得到肖鸢的点头致意,才抱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低头跑到颜随莹身边。

    肖鸢声音慵懒,“一点心意,请颜姑娘不要嫌弃。”

    那小姑娘不敢抬头看颜随莹,等她接过,立马躲到了肖鸢身后。

    颜随莹没客气,当面直接打开,精致刺绣的丝绸上平放着一根雪白无瑕的玉簪,由整颗玉石雕刻而成,造型繁复。

    看着就昂贵,这么大手笔!

    她不喜欢戴首饰,关秋倒是喜欢,上一世她就爱买各种首饰,这一世家里没钱,头上的木簪是颜温亲手做的。

    玉簪,是关秋最喜欢的首饰之一,颜随莹满意关上盒子,“多谢肖娘子。”

    见颜随莹收下,肖鸢暗自松了口气,昨晚派出去的人久久没回,她又派人去找,看到他们的惨状才知道这一趟踢到了铁板。

    她没敢贸然上门,去堵了赵浮生,从他嘴里打探了青山村卖货的底细,这才知晓做主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约莫才十三四岁,清秀白净,就是过于瘦了些,一双眼跟寒冰似的,每次跟她说话我都发怵。”

    这次一见,颜随莹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肖鸢目露欣赏,“唤我鸢娘就好。”

    颜随莹从善如流,“鸢娘此番来,不只是赔罪吧?”

    肖鸢笑意盈盈,“是,颜姑娘让人带了话,我们这次带足了诚意,不知能否谈一谈买卖?”

    “谈买卖……”颜随莹侧身让开视线,抬手指向扒着门缝偷看的叶棠,“你得找她,青山村生意上的事情,由她做主。”

    被点出来,不能给颜随莹丢脸,叶棠深呼吸口气,站直身子挺直背,大步走到颜随莹身边,朝肖鸢福了福身,“肖娘子晨安,我叫叶棠,若要谈生意,这边请。”

    肖鸢惊讶,没想到又是个姑娘,看叶棠不卑不亢,眼神柔和下来,“好。”

    晨间露重阴冷,叶棠将人请去小厢房,给江枣使了个颜色,后面点头,端上热茶,轻轻关上门。

    “这俩丫头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这么冷的天,赵掌柜脸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掏出帕子擦了擦,感慨道:“昨天和我谈起买粮,那架势,已然是个小掌柜。”

    方才的惨叫已经把所有人吵起来,肖鸢进了屋,那些汉子们才出来。

    关冬笑着打趣,“肖掌柜来抢生意,你就不怕我们卖给她,少了你的?”

    “一家好货百家求。”赵掌柜仍旧乐呵呵的模样,“她家是糖水铺子,只要时令水果,等春冬水果不多的时候,还不是要买我家的干果。”

    “再说了,颜姑娘答应了我优先卖给我家,我都跟叶姑娘谈好了,不管如何,都优先给我家送货,我家若是没了货,保证别家也没。”

    颜随莹挑眉,叶棠兴奋给她汇报了一路,这丫头话多,从头开始讲,好一阵没重点,颜随莹听得敷衍,现在还不知具体是怎么优先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反正还有个颜共秋管着,他心眼子多,昨下午教了叶棠很多做生意的技巧。

    说起颜共秋,颜随莹眸光一暗,好像捡了个身份了不得的人。

    叶棠那边出来,关东已经带着人买好了粮,加上肖鸢赔罪的两百斤粮食,牛车负重过多,老黄牛不愿意走。

    肖鸢提议要送他们一辆牛车,赵掌柜不甘示弱,也说要送粮。

    颜随莹一并拒绝,收赔礼是应该,占别人便宜可不行。

    买头黄牛起码要五两,要拉货的还得是壮实的青年牛,品相好的能有七八两。

    往后还要来往送货,一头牛已经不够用,打了字据给赵掌柜这里借了八两银子,反正还要在他这里卖货,往后扣就是。

    在赵掌柜的介绍下,新买了一头黄牛,新换了结实的板车,一行人赶着牛车兴高采烈的回村。

    几个来回,翻山硬是踩出了一条路,两辆牛车,谁累了都可以上去休息,没了拖慢进度的,回程很快,晚饭时候,就已经回了村。

    “回来了!回来了!”

    “哎呀!有多了头牛!”

    “大米!牛车上都是大米!”

    颜共秋特意等在村口,远远瞧见他们,带着人迎了上来。

    站在牛车下,颜共秋抬手欲扶颜随莹下来,“辛苦了。”

    颜随莹奇怪的看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直接从牛车上跳下,“村里怎么样?”

    颜共秋手被拍红没恼反倒笑了,“上午已经采摘完装好袋,守着他们跑了圈,下午把家里的屋顶修了修。”

    屋顶?

    颜随莹想起房间屋顶的那个大洞,还是爹娘房间的屋顶也有个洞,晚上风透进来,裹着被子都觉着冷。

    是该修了。

    颜家主屋隔壁还有间房,本来是杂物间,存放断了腿没来得及修的木桌椅和碎碗瓷片。

    颜共秋给收拾了出来,用来存放村里囤的粮食。

    将村里人都叫来了颜家,按照和颜随莹商量的记分,分发粮食。

    两篮板栗记一分,两篮山枣记两分,两篮水果记四分,每一分换一斤粮或直接换成十五文铜钱。

    只是现在只可以换粮,可以存着,也可以直接兑换。

    江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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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开账本有些紧张,拉了叶棠坐在身边壮胆。

    按着登记的顺序挨家喊了记录的分数,在问他们换不换粮。

    村里人非常配合,高兴的跟过年一样。

    不出意外,每家都选择全部兑换成粮食,因着三种不同几分的轮番采摘,这一次分得少的也不眼红,明日就轮到自家了!

    分完粮,天色已经擦黑,直到一直能卖,用不着囤,本已过了晚饭时间,可村里家家户户的都燃起了炊烟,终于吃上了大米饭。

    颜家的灶膛也生起了火,这不过站在锅边的人由关秋换成了颜共秋。

    颜随莹拿了锦盒出来,差点以为看花了眼,“你会做饭?!”

    “莹莹,你中午没回没尝到,共秋做饭很好吃!”颜温把桌子搬会灶房摆上碗筷,余光撇到关秋过来,把后半句:比你娘做的好吃多了咽了回去。

    关秋摸了摸肚子,深色温柔,“以后我们家就有四个孩子了,热热闹闹的。”

    颜留烛拿起一捆柴抬头问道:“共秋哥哥,要小火还是大火?”

    颜留烛切完肉,正在准备配料,“大火,要爆炒。”

    颜留烛舔了舔唇,已经开始馋了,“好嘞!”

    颜随莹凑过去看,大碗里有处理好的兔肉,灶房用来放工具的歪斜木架已经被重新固定好,上头新摆了两个小土坛子。

    没等颜随莹问,颜共秋手上活儿不停,主动解释,“兔肉是今天上山接水时抓的,坛子里是腌酸果,关姨孕吐想吃酸的,等过三日就能吃上,我做得多,够吃三个月。”

    “关姨说家里有银子,我给你列了单子,要买肉,野菜就这几种,这个时节的白菜和萝卜价格便宜,可以多囤些,棉被也得买新的,还需添置几身厚衣裳。”

    “等把粮食分完,我想给主屋两间打通,关姨怀孕已经七个月了,生产不出意外是在冬天,今年过冬在主屋过,请人做个舒服的大床给关姨,小灶这两日我就能砌好,家里的盆都是破的,你记得买几个新盆,生产时要用。”

    听颜共秋一条条说着,颜随莹脑子里蹦出了贤惠两字。

    看向四周,灶房里的工具也补好了大半,水缸装满了水,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几个竹篮,里头的野菜也摘干净码得整齐。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墙角的那些杂草也被清理完,鸡圈栅栏原本歪歪垮垮,现在都被扶正,缺口的地方也被补好。

    关秋的椅子换成了带扶手有靠背的木椅,这椅子原先断了两条腿,在杂物房里吃灰了几年舍不得烧,颜共秋找出来给补好了。

    颜温扶着关秋坐下,转头去给颜共秋打下手,关秋朝颜随莹招手,“来坐着歇歇,共秋的手艺比娘好多,咦,你手里的盒子是做什么的?”

    颜随莹坐在关秋身边,温声说起今日的事,只说是山神老爷庇佑,又得了赔礼,将簪子送给了关秋。

    簪子看着都贵重,关秋担忧,得知是山神老爷授意,这才收下。

    “姑娘长大了。”

    几天前还是离不得自己的害羞小丫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还以为,要等几年才能长大,关秋心疼又欣慰。

    颜随莹被山神选中,做爹娘的帮不上她忙,别家都说颜家好福气,可怀璧其罪,她忧心整宿做噩梦,醒来不断向山神老爷祈祷,只愿女儿能平安。

    晚饭做好,已经天黑,颜随莹在饭桌不远处点起个小火堆,既可提供温暖又能照亮。

    桌子只有四方,颜共秋和颜留烛挤在一起,落了座,率先给颜随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快尝尝,合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