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江老板十分愉快。
清早一睁眼,发现人还被寅九搂着。
男花魁现在还没醒,精致的眉眼近看更加动人,让江清不免多看了几眼。
也只是多看几眼,她还有事在身,不能在花楼盘桓太久。
江清轻轻拿开寅九缠着她的手臂,从床上起身。
寅九感觉到怀中人的离开,睁了睁眼,睡眼惺忪还想爬起来送她。江清按着寅九肩膀把人压回了床上,寅九没多会就抵不过困意昏睡过去。
江清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又欣赏了一会寅九的面容,看着看着,解下腰间佩玉,手伸入被中,将玉佩放到他手里,双手合了合他的手,叫他握住玉佩,才走到门口轻声叫人送水来洗漱。
金四坐在门口打瞌睡,好险听见了江清叫,一骨碌爬起来回话:“江老板您稍等。”
聒噪的公鸭嗓震得江清眉头微挑。
也把金四自己的睡意震没了,紧紧闭着嘴,小跑着去给人端热水。
金四殷勤有加是有原因的。
热水端上来江清顺手就给了赏,银瓜子到手金四笑得更灿烂了。
“楼里有车没有?”江清问。
“有,我给您知会一声。”金四压着声音回话。
江清脸上有淡淡笑意,回头看一眼寅九睡着的床,低头洗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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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九睡到中午才睁开眼。
金四就在屋里等,看他醒了还倒了杯冷茶递过去。
寅九有点懵地去接茶盏,一抬手就发现手里有东西,他没把手拿出被子,在手心握了一握,感觉是枚玉佩。
他想起昨夜给江清解腰带时先解下腰间配饰。
江老板身上的东西他都好好摆在梳妆台上,无端怎会出现在自己手里?
定是江老板放的。
青楼都有规矩,不准私自藏钱是一条。
楼里养的妓子,收入都归鸨母,一文钱也不能留在手里。
毕竟养他们就是为了赚钱,妓子和牛马的区别也不大,谁还会给牛马付工钱?供应几餐好饭就是天大的恩赐。
但妓子也是人,总会有自己的考量。
喜雨楼算是第二等的妓院。
楼里的姑娘怕病了鸨母不给看、怕年老色衰被卖到下处去让浑身汗臭的贩夫走卒睡。
私下存些银钱,病时自己请个大夫,或者在自己门庭冷落时,求相熟的恩客把自己从楼里赎买出去,晦暗的前路也有了些希望。
因此,只要是想活的妓子都会藏钱。
对这个行当稍微了解些的客人,也会私下给妓子送些财物做体己。
这份体己可比恩客给花楼送钱更叫妓子欢喜,更讨他们欢心。
寅九又把玉佩握了一握,明白这是江清送他的体己,心下微暖。
松手把玉佩留在了被窝里,伸手去接金四递过来的茶,声音喑哑:“这么贴心?”
“托你的福,拿了江老板的赏钱。”
寅九歪着头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清凉入喉,有些干哑的嗓子得到滋润,感觉好了很多。他还想再喝两口,觉得姿势太不方便,另一手支着身体爬起来,坐在床上干了一盏茶。
金四接过他喝干的茶盏,关切地问:“我看她挺满意的,能做长线吗?”
寅九闻言精神一振:“她真的满意?”
金四有些奇怪:“伺候得好不好你不知道?”
他们房中事不好与金四说。
寅九嘿嘿一笑:“你一会儿跟我去和秋姨说,叫人注意点江老板那边。”
“你不用去说,江老板给了秋姨不少呢,秋姨肯定派人盯着的。”金四道,“我守着你也是秋姨吩咐的。”
寅九大喜:“你跟她说我昨晚辛勤劳作累到腰了,晚上不出台了。”
金四平静吐槽:“秋姨真势力,你也真爱躲懒。”
寅九趴在床上笑:“我要是说要补肾,她能给我买腰子吃吗?”
寅九在床上没等到秋姨给他买腰子,中午吃了点金四端来的饭菜,趁着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把江清留给他的体己玉佩拿出来看。
玉佩主体是一枚貔貅纹碧玉环。双色丝线拧成挂绳,下坠三颗穿成串的小金珠,以流苏收尾。
寅九先捏起小金珠掂了掂重量,似乎比银子还坠手些,应当是成色十足的金子。
再拈起玉环仔细打量。
玉环颜色浓郁,又不失清透,浮雕线条流畅,勾勒出两只灵动活泼共逐铜钱的小貔貅。
他不懂得如何看玉的成色和水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玉值钱。
但这并不影响他判断玉佩的价钱。
这么好看,一定很贵!
得了枚不知道具体价钱,但一定很贵的玉佩,寅九心情大好。
把玉佩贴肉藏好,随后翻出本春宫图,趴在床上研习姿势。
看书看得昏昏欲睡之际,秋娘随意拍了两下房门直接推门进来,声音透着喜悦:“寅九,你的好运来了!”
寅九被她拍门声吓得一激灵,下意识道:“什么好运?”
“江老板叫你晚上去她府里出台!”秋姨捏着帕子坐在寅九床边,慈爱地看着摇钱树预备役,“你可要好好表现,一定要把人抓牢了,江老板身家在平州也称得上一句富裕,你要是傍上了,下半辈子也算有依靠了……”
寅九闻言亦是一喜。
江清出手大方,看着为人也不悭吝刻薄,若是能傍上她,比永远呆在喜雨楼受秋姨管制好多了。
秋姨坐到床边,开始盘问昨晚两人的细节。
这种私密事寅九红着耳朵说不出口。
秋姨扫了一眼留在房内不说话装隐形人的金四:“你还在这干嘛?”
想偷偷听八卦的金四嘿嘿一笑退了出去。
秋姨继续盘问寅九:“没有其他人了,你就告诉我江老板昨天有没有让你弄在里面。”
寅九的脸红得快烧起来,眼睛都不敢看秋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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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道:“让的话你就点个头。”
寅九没点头。
秋姨心里有了底,温柔一笑:“寅九啊……”
“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像女儿家一样羞涩了,莺语都没这样羞的。”秋姨声音柔和,轻轻拍拍寅九手背。
“我与你相识多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在花街呆的时日也长,花街的女……嗯,男子也一样,年少鲜妍的日子总如花期一般短暂。你一直也没什么客人,年纪也长了,好不容易有个江老板,一定要好好抓住了。”
随着秋姨的话音,寅九脸上的红霞渐渐褪去,轻轻点点头:“我省得的。”
“你省得就好。”秋姨语气愈发温柔了,“我们以色侍人之外呢,柔顺贴心也是重要的,贴心可不是等人想起你才去做,先一步做好,人家想起时你便可以邀功,即使邀功不成,也叫人记得你的贴心,是不是?”
这些秋姨平日里都是教过的,此时又说起,寅九心有所感,却不及细思,当下只是点头称是。
秋姨满意他的态度,又道:“既然要贴心些,便要想人之想,江老板昨夜那般,那便是不想要子嗣,你得做些打算,主动做些什么。”
寅九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口便答应下来:“那就劳烦秋姨去回春堂请位大夫,给我开个绝嗣的方子。”
秋姨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懂事的。”
说完便出门催金四去回春堂请大夫。
催过金四,秋姨又转回寅九房中,坐在他床边谆谆教诲:“你从前未接过女客,奉承江老板时可别学着楼里那些嫖客,满口荤话,小娘子不耐听这些。”
“江老板没动手,别火急火燎扑上去,她虽是花钱嫖你的,但也是个姑娘,放尊重些,人家才会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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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李大夫是喜雨楼常请的大夫,经验丰富。听到要开男人用的绝嗣药也不动容,平静地给寅九把了把脉,开了方子。
秋姨看着他的方子,又揉着帕子道:“大夫,再给他开几副专门的金枪不倒药吧?”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要太贵的。”
“没有现成的,容我回去配。”李大夫淡淡道。
“和之前的药不冲突吧?”
“我自会斟酌用药。”
秋姨顿时笑成了花:“我让金四跟你回春堂拿。”
*
大半个时辰后。
金四端着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进了寅九的屋子。
金四说:“李大夫说连续三天喝三次就成了。”
寅九不做声,只点了点头。
在秋姨的逼视下。
寅九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滚烫的汤药。
很苦。
金四有些不忍:“放凉了再一气儿喝干罢,这样喝太苦。”
寅九没有说话。
秋姨道:“趁热喝,效果更好。”
寅九对秋姨一笑:“我也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