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兄弟(上)
    尼古拉.乌瓦罗夫扶着胀痛的脑瓜缓缓坐了起来,和往常一样他先灌了满满一大杯伏特加,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漱口,顺带着醒醒酒。

    带着浓郁的酒气他摇摇晃晃走出了卧室,圣彼得堡的太阳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像没烧开的温吞水似的,带来不了多少暖意。

    不过这样的阳光对宿醉的酒鬼来说刚刚好,如果太阳太刺眼,恐怕他的头会更加痛。

    揉了揉太阳穴尼古拉.乌瓦罗夫美滋滋地撑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豆子声。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是那么的惬意,那么的随心所欲。如果不是必须去部门点卯,他会觉得这是完美的一天。

    瞥了一眼座钟,时间是十点过五分。和昨天相比他少睡了半个小时,等他洗漱完毕再赶到部门大概正好12点?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实属难得了,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下午才会去部门晃一圈。

    不是没有人对他“慵懒”的工作作风有意见,但谁让他是乌瓦罗夫伯爵的儿子呢?

    少数不开眼的讨厌鬼很快就会被赶走,剩下的那些要么是些锯短了嘴的闷葫芦要么就是些有眼色的聪明人,绝对不会对此说三道四。

    如果不是老头强硬地下命令工作日必须上班,他连这种象征性的动作都不想做,何必那么麻烦呢?看看谁干得罪他们家?

    只不过最近几个月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敢对他说三道四的人自然还是没有的,可是背后里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说什么乌瓦罗夫伯爵已经是过去式了,像他这样的靠父辈庇佑的菜鸡必须得敲打,得让他知道时代变了。

    这种话他既不愿意听也不喜欢听,什么叫乌瓦罗夫伯爵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的,他承认自家老头子是赋闲了,但类似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只要渡过了这个坎接下来那个老家伙又是生龙活虎上蹿下跳。

    尼古拉对自家老子充满了信心,在他心中就没有老头子做不到的事情,比狐狸都要精明的他怎么可能被这么简单的击垮?

    他觉得自家老头子此时此刻正在谋划着反击,说不定邪恶的反击计划已经在落实阶段了。也许几个月之后就该轮到他的敌人痛哭流涕了。

    反正尼古拉并不担心乌瓦罗夫伯爵倒台,沙皇垮台了那个老家伙都不会倒下。

    自然地他没必要将宝贵的精力放在这些无聊的他也搞不明白的琐事上,有这功夫多打两圈牌难道不好吗?

    说起打牌,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好了,这个月他的手气不是一般的臭,一直在输输输,前前后后借了2万多卢布都没能翻本,是不是该考虑去去晦气了。

    他曾经听说过古老的东方有一种法术仪式能够给人转运,要不今晚他先去试一试?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马车就停下了。

    车夫恭谨地提醒道:“二少爷,已经到了。”

    尼古拉.乌瓦罗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好,今晚早点来接我。”

    说完,在车夫的搀扶下他慢悠悠地下了车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国民教育部。

    国民教育部的办公机构还是挺气派的,毕竟前一任大臣是乌瓦罗夫伯爵嘛。保守派的老大谁能不给他面子,委屈谁也不可能委屈他。

    整个部门占据了两幢楼,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数百人之多。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人浮于事,光拿钱不干事,或者说光拿钱不干事实,整天就是嘴炮,尽在务虚。

    这也就造成了有大量的人跟尼古拉.乌瓦罗夫一样逍遥自在,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想什么时候下班也可以什么时候下班。

    总之,国民教育部里充斥着权贵家族混日子的公子哥儿,整个部门做事情的人其实可能还不到一百个。

    对此新任国民教育大臣也是听之任之,一来这些二世祖都不好得罪,二来国民教育部本来也没啥子事情好做,典型的清水衙门,他也懒得折腾。

    因此尼古拉.乌瓦罗夫带着酒气打着哈欠进入办公室没有任何人觉得异常,他老人家只要来了就行,没人敢记他迟到早退。

    进入了单独的办公室,尼古拉美滋滋地往沙发上一躺,将两只脚搁在茶几上懒洋洋地冲秘书吩咐道:“你去一趟涅瓦罗餐厅,让主厨给我来一份法式烧牛肉,一份红菜汤,来一支玛歌1848年份的红酒……让他们搞快一点,我饿了。对了,再去一躺杜尚银行,告诉他们我要一万卢布的现金,快点给我送办公室来。”

    秘书恭恭敬敬地记录了他的要求然后马不停蹄地前往落实,对这一切他早已习以为常。

    乌瓦罗夫伯爵家的这位二少爷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在办公室里永远都是吃饭和养精蓄锐,等调养好了精神再出去浪。

    尼古拉则紧张地规划着今天的行程,盘算着晚上是请丹妮诺娃一起吃饭还是去艾格诺娃的舞会呢?

    讲实话他有点不耐烦跟这两个女人缠绵了,她们能带来的新鲜感越来越少而要求却越来越多。他可不像那个无能的大哥是天生的情种,对女人他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偶尔找几个点缀一下自己的生活还可以。

    但让他长久同某个女人一起生活,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他一生所钟爱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赌。只要上了赌桌他就能忘记一切烦恼,哪怕是病入膏肓一摸到筹码就能好一大半。

    他是那种沉浸于赌博中的人,享受的是赌的过程,而不是想要赢钱。对他来说钱这种东西实在不值得一提,从小到大他就没为钱烦恼过,从来都不觉得钱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别的赌徒是为了赢钱上赌桌,而他纯粹是为了享受赌博的过程而上桌。双方在精神层面上就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反正他挺瞧不起那些为了一点点金钱就沉迷于赌博的人,觉得那些人实在太低级了,不像他有着高级趣味不管输赢只管享受赌博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