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姜爷爷来敲门了,邀请景璃留下来用饭。
景璃看了眼对面的姑娘,她没点头,明白了。
景璃婉拒了邀请。
楚悦轻声解释:“我还没想好怎么和阿昕说。”
姑娘说这话时脸还红着,如同涂了顶好的胭脂,景璃只当她是害羞:“我明白,不着急。”
楚悦心中一片柔软。
应该很少有男子能做到这一点,世人皆传他是新晋战神,明明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在她面前却一点也不强势,就算她的要求未必合情理,他却从不质疑。
他越这样,楚悦就感动,越是难以只考虑自己。
姜婆婆和姜爷爷是大人,有些事不用说透也能理解,但阿昕不一样,少年人的心思单纯又热烈,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不希望楚昕知道太多。
她是姐姐,天然会爱护弟弟。
楚昕也一样,虽然还是个少年,也会想要维护她这个姐姐。
她不希望楚昕觉得她和景璃有了某种关系,就理所当然地去要求他。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弟弟可能还不能完全明白他做了什么,可能还不能理解他替爹爹翻案有多难得。
景璃从来不主动说,并不代表她想不到。
他怜惜她,她也想尽可能地保护他,或许有些微不足道,这也是她的心意。
该离开了,可这是她家中出事后第一次进宫,景璃不放心:“明日我送你去。”
楚悦轻轻摇头,说不用:“娘娘都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
她对皇后的印象不错,之前随母亲进宫时,皇后对她们母女俩很和善。后来父母出事,也是皇后为他们求情,求圣上留下他们姐弟的性命。
景璃:“我在宫门前等你。”
楚悦眸光一顿。
宫门之前啊,那得有多少双眼睛看到。
有了决断,心就不彷徨了,也会生出更多的勇气与魄力。
楚悦攥了攥交叠于身前的手,真想伸手替他抚平眉心:“莫要担心,娘娘待我很好。”
顿了下,楚悦的耳根有些烫:“昨日阿萱身体不适,我本打算去她的,若是顺利,我明日下午去看她。”
“好。”景璃答应了。
姑娘从容不迫,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徒增她的担忧。
他看着对面看起来软和无比的人:“我在国公府等你。”
闻言,楚悦的脸更红了,为他能懂得她的小心思。
虽说彼此有了默契,但她还没法做到大大方方说要去见他。
但他听明白了,她回来后也希望能见到他。
该说的似乎都已经说好,景璃真的要走了。
和老两口与楚昕打过招呼,楚悦将景璃送到门口。
夕阳已经落下,停在坊墙之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他真的越走越远,楚悦忍不住迈下台阶,按着噗通直跳的心出声:“世子。”
景璃停下来,折回来,停在楚悦身前:“怎么了?”
姑娘的呼吸有些急促,夕阳在她的面庞上也涂上了柔和的光。
楚悦咬唇开口:“世子没有要事要谈,是特意为我要进宫来的,是么?”
景璃一怔,随即绽开笑容。
这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他的心意坦坦荡荡,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虽然她还有疑虑,可他也想让她知道他是个可信的依靠。
四周没什么人,景璃伸手替姑娘勾住垂落下来的发丝。
这举动暧昧又直白,楚悦没有躲,也不想躲。
心里喜欢他,也认定他了,不论他带给她的是什么,她都能接受。
*
第二日是个晴天,皇后的人准时前来,带着楚悦前往宫城。
她之前去过宫里两次,一次是熙和十三年冬,那时刚回京城,随父母去拜见太后和皇后;第二次是十四年元宵,去宫里参加晚宴。
在她的印象里,皇后端庄而和善,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女子。她也是从皇后和母妃的交谈中知道,二人年轻时就是好友。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后娘娘才会在那样的时刻给他们姐弟俩求情。所以,当景璃说到皇后娘娘找她可能与西戎和亲一事相关时,她起初觉得难以置信。
胡思乱想了一路,楚悦在宫人的带领下从长天门进入内廷,一路来到皇后的坤玉宫。
楚悦双手加眉,端端正正向皇后行晚辈之礼。
皇后坐在圈椅里,静静打量楚悦。
曾经的半大孩子长大了。
刚见楚悦时这孩子安安静静地,乖巧地待在母亲身边,任谁说话都微笑听着,一团温软和气。三年多过去,曾经的小姑娘褪去了生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眉眼越发与她那以容色闻名的母亲相似。
皇后心中一叹。
“起来吧。”皇后温声开口,让人给楚悦赐座。
楚悦谢了皇后,在一旁坐好。
皇后打量她的同时,她也默默打量着皇后。
三年多过去,皇后清减了不少,眉目间也多了些郁色。
她想起来前景璃给她分析过的。
二十年前,先太子身故,余下几个皇子为储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最终由当今圣上杀出重围,成功夺得储君之位。为稳定政局,圣上得拉拢中立的清流,与左丞相晏家联姻,皇后就是晏家之女。
御极之后,圣上依赖晏家,但也忌惮晏家,利用在那一场动乱中成长起来的新贵平衡晏家的影响力。
如今的朝堂上更是出现了以康王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康王乃丽贵妃所生,丽贵妃的兄长乃右丞相;太子乃皇后所生,但晏家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圣上近年更是痴迷于炼丹修道,不问政事。
皇后如何不忧心。
寒暄过后,皇后终于向楚悦说起请她进宫的深意。
楚悦听完,头皮一阵发麻。
果然被景璃说中了。
楚悦只当不知道这些,扑通跪倒在地:“求娘娘开恩。”
这就是不愿意了,其实也不能怪姑娘求饶,离乡背井的,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没有哪个女子愿意。
皇后在心里又叹了叹。
圣上有三位已到适婚年龄的女儿,分别是四公主、五公主和六公主,四公主乃最受宠的丽贵妃所生,五公主乃她所生,六公主的外祖父也是圣上的心腹。
可气的是那丽贵妃让人封锁了与西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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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消息,她晚一日知晓这个消息,那丽贵妃吹了枕头风,短短一日之内就令圣上同意了给四公主赐婚,这样一来和亲的职责就落在了五公主头上。
她身为母亲,舍不得女儿受苦。
可如今不比从前,晏家呢,早被圣上卸磨杀驴拿住错处贬了官职,圣上早就视她这个发妻于无物,她无法像丽贵妃那样去同圣上去闹去使小性,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甚至于由于太子因为过于仁善实在,不及康王会讨圣上喜欢,以至圣上这几年越发看太子不顺眼。
她只盼圣上看在她积极为他解决这件烦心事的份上,同意用宗室女子代替公主出嫁,不至于因为她想偏袒五公主而连累太子。
打定主意,皇后亲手扶楚悦起来:“本宫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在给你与阿昕争取一条更宽广的路。”
楚悦冷静下来,想听听皇后怎么说。
对上姑娘惶恐又疑惑的目光,皇后语重心长道:“你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晓,你父王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但据本宫得知,圣上对于你父王的案子态度有所松动。
只要你答应去和亲,圣上一高兴,网开一面也很有可能。本宫还可以承诺,本宫与太子都会记得你是替五公主去和亲,也会帮你照顾好阿昕,令他依旧可以做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湘王世子。”
楚悦听明白了。
景璃也提到过,按理应该由四公主去和亲,但皇后的意思是和亲的是五公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四公主在圣上的默许下抢先定下了婚约。
皇后是在同她谈条件,她替五公主去和亲,皇后和太子不仅会在爹爹的案子上上心,还会照顾好阿昕。
一个是圣上的枕边人,一个是将来掌握大晋的人,多么诱人的承诺。
若非有景璃在,若非她知晓是景璃与人在暗中跟进爹爹的案子,若非景璃事先提醒,为了爹爹的清白与阿昕的将来,她大概会将皇后的承诺当成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应下。
但她现在不想答应了。
楚悦面露挣扎之色。
“你放心,”皇后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如今两国只是有可能和亲,到底成与不成都不一定,就算成了也并非要立即启程,你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陪阿昕。倘若不需要和亲,本宫也会记得你这份心意,到时必定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送你出阁。”
楚悦没同意也没拒绝,低头:“多谢娘娘指点明路,民女懂了。”
皇后只当楚悦妥协了,脑中绷着的弦终于能放松,她拉住楚悦的手:“好孩子,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两人谈了些别的,皇后派人送楚悦出宫。
依旧是从长天门出宫,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在宫门外看到了四公主。
四公主似乎在等人,对楚悦的行礼不是很有耐心,打发她们之后朝皇城的方向张望,那是各部官员衙署的聚集地。
马车早在宫门外候着了,车夫看到她们出来后就摆好马凳。
宫人殷勤地比手:“姑娘请。”
楚悦提起裙摆,低头登车。
行了一小段,马车内的楚悦猛地睁大眼睛。
马车外,宫女恭恭敬敬地引路:“景大将军请,四公主在前方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