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认知
    他以一敌二,浑然天成的安之若素让人看不出分毫处于弱势的迹象。

    许南禾的回答简短干净,又分外的有重量,他淡然一笑,“我接受这次所有的处分,但……”

    话语一顿,他扭过头来看向强势肖媛媛,“我要检举肖宇同学在校期间霸凌同学。”

    他的嗓音宛如南极的坚冰,又硬又冷,哐当一下把船上的人撞得七零八落。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肖宇连忙去看肖媛媛,见她没露出什么不悦才又说道,“许南禾,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十分沉重,每个字都带着重如千钧的力量砸向对面的许南禾。

    “我当然有证据,通知你的直系亲属来一趟吧,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许南禾身形颀长挺拔,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一直没弯过腰、服过软,直到看尽了姨侄俩如出一辙的恶劣本性才开口吹破虚无的表象。

    肖宇紧张道:“小姨,我……”

    肖媛媛道:“好啊,那就请双方家长对簿公堂吧。”

    肖媛媛没理会自家侄子的自乱阵脚,淬了毒的目光射向那不知所谓的少年,只觉得好笑。

    事到如今她也算明白了王德厚口中校长的远房亲戚是怎么回事儿了,校长在位置上待的久了怕不是忘了这南三到底是谁说了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也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落地百万的白色宝马穿过教学区停在行政楼下,此时正值课间走廊上一个又一个身着绿色校服的黑脑袋靠在那儿,目光随着车身移动。

    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从驾驶位下了车,她拿下太阳镜,一双狭长的眼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扫过一旁破败的教学楼,随后扭着腰迈进门内。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那不是肖宇他妈吗?”

    *

    “妈……”

    肖宇见到亲妈还是有些怵,心里有些打鼓。他压根不觉得许南禾能给他定罪,只是有些担心赵梅要是知道了自己又不干正事儿铁定会停了他的卡,到时候他拿什么在他的兄弟面前炫耀。

    赵梅抬了抬手,让肖宇闭嘴,和肖媛媛隔了一个身位直接在另一边一人座的沙发上坐下。

    她半点不客气道:“郭校,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我时间紧,不好在这儿浪费。”

    校长道:“这事儿等许同学的家长到了再说吧。”

    校长安抚了赵梅几句就不开腔了,任凭她怎么说。

    赵梅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老东西真是不识好歹,肖志辉给学校捐的图书馆是摆设不成?

    瞥见一边背挺得直直的肖媛媛心里又是一阵不满,她这个副校长是干什么吃的,打架这种小事儿都处理不了。

    正当她准备施压时半开着的门口传来一道气势磅礴的声音,一下子让她只得把话暂存在舌尖。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沈娜离门口最近,光听声音只觉得来人十分年轻且充满朝气,怎么想都不觉得是可以当许南禾家长的年纪。

    段家这是派了什么人来?

    只见留着一头板寸男孩拄着拐走了进来,小麦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十分健康强壮,白色的短袖贴在他身上隐隐约约可见胸前的健硕。

    紧跟其后的人看起来倒像个样子,但沈娜怎么看也不能从穿着黑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人身上看出半分的豪门气质。

    “这大老远的,还得是你这个……”恋爱脑。

    来人正是段崇明,见周围有人硬是把最后仨字给咽下,右脚有伤也不妨碍他身手矫健地从门口挪动到许南禾身边。

    许南禾挑眉,见到段崇明这个新造型眼里荡出笑意,真是好久没见过这头板寸了。

    “辛苦了。”许南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来了吧。”

    “嗯,全在刘律师包里。”提到正事段崇明连上戏谑的表情一收,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赵梅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以为这个周身都是社畜气息的正装男是许南禾的家长,颐指气使道:“你就是这位同学的家长吧,行了,来得磨磨蹭蹭的。我也不用你赔偿,带着你家孩子转学吧。”

    段崇明冲刘律师点了点头,收到信号的刘律笑了笑,道:“赵女士,烦请稍安勿躁。我是诚阳律所的律师刘湾,今天来是为了处理我的当事人程晚在校被霸凌一事。”

    “程晚?”赵梅皱眉道,“我今天是来解决我儿子在学校平白被打的事情,不是来听你扯什么霸凌的。”

    “二者确实是有关系的,我的委托人许同学正是因为校园霸凌这一事才出手的。”刘律师打开他那黑扑扑的公文包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上前几步放到校长的办公桌上。

    “这里面是今天这个事件的完整监控视频,包括早上六点肖宇等人在我当事人课桌塞老鼠尸体这段被删掉的监控画面。”

    经过郭校长的同意刘律师把电脑屏幕转了过了,确保大家都能看见。

    肖宇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屏幕,紧咬着后槽牙,妈的,贾磊阳这家伙在做什么,不是让他去联系人删掉了吗?

    赵梅事先不知道肖宇闹了什么幺蛾子,匆匆扫了一眼监控不以为意地扯了个嘲弄的笑,“所以呢?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虽说她有些不满肖宇一点也没有富家公子哥的做派,但是这点破事儿有什么好把自己叫过来的,欺负就欺负了,有什么好聊的。

    肖媛媛浑浊的眼球转动,看了看左前方的许南禾和段崇明又瞧了瞧右侧的肖宇,眼神晦涩不明。

    肖媛媛道:“死老鼠这件事肖宇确实做得不对,但……校长,小孩家的玩笑就叫个律师来是不是太不妥当了。事情弄这么复杂有什么用,归根到底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处理这位同学和肖宇之间的恶意事件的,按道理来说,这位同学才该是霸凌者。”

    刘律师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的委托人跟我说过他愿意接受这次打架事件的所有处分,当然,得是按照学校正规的规章制度做出的处分。”

    刘律师三言两语和两位女人掰扯,那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打得她们缩回了蚌壳。

    门边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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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把所有人的神情、动作看得一览无余,以肖媛媛为首的恶势力,校长所处的中立势力,还有……许南禾这股新兴势力。

    人的口腔里长了溃疡,嘴巴微微动作都会引起一阵刺痛,有人小心翼翼把它当做祖宗供着,有人一口咬下,咬得它喷出鲜血。

    前者忧心忡忡许久,后者不日之后容光焕发。

    逆流而上者,原来,是如此的精彩。

    沈娜脑子里玻璃般的壳碎成了一片又一片,至此,灵堂清明。

    战场的一角,被忽略的许南禾和段崇明乐得清闲,两人靠在墙边说着话。

    段崇明仗着比许南禾高那么一点,看戏式的把手搭在对方肩上,对眼前的这出大戏啧啧摇头,“许少爷,南三可真让我长见识了,我真觉得这地儿……”

    他苦思良久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许南禾接过他的话道:“这地儿不像正经学校,像个戏台。”

    段崇明机动地在左腿拍了一巴掌,“对!就是这种感觉,你说说,为什么没人报警呢?这事儿无脑到跟假的一样!

    “嫂子受苦了。”段崇明说。

    “……都说了他只是我同桌。”许南禾说。

    段崇明当没听见许南禾的解释,顺着说下去,“要是咱俩早点遇见他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甚是不解,南三是怎么养出肖宇这种毒瘤的,光是他一人就算了,他背后那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偏偏占据着南三的半壁江山。

    校领导的眼睛也跟屎糊了一样,这间学校的学生像活在旧社会,压根不会合理运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噢,对了,家长也不正常,一点也不护崽。

    许南禾摇了摇头,只道:“为时未晚。”

    无良作者的报社文创造的世界,不合理的东西就像那摇摇欲坠的危楼,只需要外力轻轻一锤,便会轰然坍塌。

    他把肩膀上那只大手拂了下去,离这个热源远了些,凤眸轻睨。

    肖宇、王德厚、肖媛媛、赵梅……一个个人物迫不及待地登场,如出一辙的愚蠢。

    转学的第一天许南禾就拜托段崇明去搜集南三的所有信息,尤其是肖家人来到南三以后的所作所为。

    凭着段家在江城扎根的势力,段崇明一路绿灯,很快就搜罗到了这些年来肖宇的所有罪证。

    霸凌、保护费……这一桩桩一件件丑事全被肖家压了下来,连封口都不舍得用钱而是用肖媛媛副校长的身份威胁。

    真是……太假了,简直不知道肖家这一门的毒虫是怎么长存的。

    南三的学生完全把老师的话当做了圣旨,也把他们捧得高高的,不敢忤逆。

    这种不合理的认知成为书中岿然不动的黑山,牢牢地占据在那些无辜者的前方,将远方的曙光死死挡住,磨灭他们向前的勇气,让他们永远置身于黑暗之中。

    跳出书中的设定一看,他们真是脆弱得可怕。

    不过,还好,他还有机会去纠正这一切。

    去改变程晚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