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
    这含章殿中静了下来,太后亲自下的旨意召他们入宫,现下却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坐榻之上。

    太后都不说什么,皇帝便也噤了声。

    闻妙安自也是知晓和亲同条约一事已然在百姓中传开了,便先开口打破了这殿中的静谧。

    “不知母后今日传妙安同老四入宫所为何事?”

    待她话落,她就瞧见了母后的眉似是锁的更紧了些,皇帝的脸色也是沉的吓人。

    “母后,若是有事但说无妨...我同老四定是”不会为一己私欲逃了和亲一事的。

    奈何还未待她说完,便有人走入殿中蓦地打断了她,闻妙安瞧着多少是有些冒失的走至自己眼前的姑娘也跟着噤了声。

    闻晟安自也是瞧见了这姑娘,他不动声色的抬着自己的圆椅往二姐姐的身后躲了躲。

    “陛下,太后娘娘,珈奈这厢有礼了。”

    来者不是什么未见过的生人,而是那日在玉堂殿中胆大妄为的棠溪珈奈,她今儿似是比那日更洒脱些,青色劲装着身,发髻高束未簪珠钗发饰,瞧着格外的飒爽,同闻妙安这些年来瞧过的女子皆不同。

    而她的身后....闻妙安又瞧见一极清极冽的女子,她身着天水碧色的云锦千水裙,裙上锦绣精巧细致,随云髻上簪着一对儿翠羽银杏掐丝滴珠簪,冰清玉洁清雅脱俗的很。

    她款款步入殿中随着身前的棠溪珈奈朝着皇帝同太后福身一礼,幽幽的杜衡香袭来,闻妙安细嗅着倒是蓦地想起了赫连嵘辰。

    她又打量着这姑娘身上的衣衫,便觉此人同赫连嵘辰像的很。

    “草民给皇上太后请安。”

    太后瞧着这二人便也敛了敛神色上的燥意,她揉着胀痛的额穴说道。

    “免了,坐罢。”

    棠溪珈奈坐在了闻妙安的身侧,而那位青裳姑娘则是坐在了闻晟安的身侧。

    皇帝同太后本就为着和亲一事儿头疼得很,现下这万晋的郡主不得传召私自来了含章殿请安,他们便觉她今儿怕也是为了和亲一事儿来的。

    又想着这姑娘那日在玉堂殿中敢那般说,今儿来此估摸着也是不知从何知晓长宁殿下同四王爷入了宫,才跟了过来。

    果然,正如皇帝同太后所料那般,棠溪珈奈轻拍了拍身侧的闻妙安说道。

    “和亲一事,殿下想的如何了?依珈奈看,那日殿下既已择了二叔为驸马,想来对二叔也有些情分在,既如此你便嫁给二叔,我嫁给四王爷,殿下以为如何?”

    闻妙安瞧着夏雨所比划的,只觉这郡主还如那日那般直白,可偏偏她这直白恰到好处,不惹人厌烦。

    “和亲一事乃是国事,非本宫可以抉择的,况且...郡主那日不也觉着和亲一事不妥当吗?”

    棠溪珈奈听着却是举起双手格外无辜的摇了摇头说道。

    “珈奈那日可不觉着和亲不妥当,是殿下以万晋朝局不稳一事退了同二叔的婚事。”

    是了....这棠溪珈奈那日只在殿中说了若是棠溪珏娶了闻妙安,她便也要嫁入晋北一事儿,可未曾说和亲不妥当啊。

    “况且,如今和亲对万晋有百利而无一害,正如殿下所说,万晋朝局不稳,既如此,万晋便要时时防着晋北同北狄,若是和亲签了和平条约,那便没了外患,只有内忧了不是?”

    闻妙安沉默了下来,她瞧着夏雨所比划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后瞧着便道。

    “此事哀家同皇帝已有决断,若是不和亲,万晋以上郡来换百年太平,郡主以为如何?”

    此事皇帝也同万晋的季玄提过,只是他一提便被那季玄驳了回来。

    不为别的,只为万晋国威。

    割地换和平,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他们万晋。

    他们愿用上郡求娶晋北的公主,不愿以此换百姓太平,至于北狄那儿...自也是如此。

    万晋大王爷子女众多,嫁个庶女给北狄的权贵。

    北狄再封个郡主入万晋后宫,给万晋老皇帝当妃子,便也能平了北狄这个外患。

    用不上割地。

    谁叫在如今的三国中,晋北最为强盛,饶是万晋同北狄携手,怕也是难以攻破晋北。

    若非如此,万晋又怎会寻这么个法子换太平啊。

    棠溪珈奈听着便笑道。

    “太后娘娘,此事珈奈说了可不算,到底是国事,珈奈是插不上手的。”

    她轻巧的将此事推了出去,不想因和亲割地一事儿惹得一身腥,倒是个聪明人。

    可既然这棠溪珈奈不是为了此事来的,皇帝便也问道。

    “那郡主今日来含章殿是为了何事?可是在宫中住的不舒坦?”

    棠溪珈奈摆了摆手,后而朝着殿中诸人讲清了她此行的来意,她走至那青裳女子的身侧说道。

    “此人,乃是赫连世子爷未过门的夫人,容纪棠,也是珈奈的至交好友。”

    容纪棠听罢便也走上前去俯下身子行了一礼说道。

    “还望陛下,娘娘赎罪,是草民未瞧见过晋北皇宫的辉煌,太过好奇才央着珈奈以贴身婢女的身份悄悄带着草民入了宫。”

    她虽是这般说着,奈何明眼人都瞧出这容纪棠哪儿是想瞧一瞧晋北皇宫的模样,她这明摆着是冲着赫连世子和长宁殿下来的。

    这晋北上下谁人不知前些时日赫连世子参选了驸马大选,谁人没听过他同闻妙安的风言风语。

    闻妙安瞧着夏雨所比划的,便也知晓她为何瞧着这姑娘却想起了赫连嵘辰。

    只因这赫连嵘辰未过门的夫人刻意学着他平日里的衣着打扮,这身上又熏着他平日里熏得香。

    这才像极了他。

    太后同皇帝自是不会罚了容纪棠,先不论她是棠溪珈奈的至交好友,只论这姑娘是赫连嵘辰的未婚妻,论她这个姓氏。

    他们便也不会轻易罚了她。

    “夏雨,扶着容姑娘起身罢。”

    这容氏的祖上曾在晋北为官,创下了不世之功,这容纪棠既是他的后人,太后便也周全着吩咐道。

    “夏雨,传哀家旨意,这容小姐既入了宫,便吩咐着下头侍奉的宫女儿太监上上心,莫要亏待了她。”

    “是。”

    夏雨领了吩咐便先扶着容纪棠起了身,后而领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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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两个宫女儿出了殿,玉簪便也走至自家长宁殿下身侧侍奉着。

    容纪棠走至闻晟安的身侧落了座,她侧过头瞧着闻妙安笑着问她,她身侧的宫女儿便给长宁殿下比划道。

    “殿下,珈奈今儿带着草民来这含章殿,就是有一事想要问一问殿下。”

    闻妙安瞧着便也问道。

    “何事?”

    容纪棠也不是个拐弯抹角之人,她便直言道。

    “草民听闻前些时日赫连哥哥参选了驸马大选,这两日在京洲城中更是听了不少殿下同赫连哥哥的风言风语...殿下莫要觉着草民冒犯,奈何赫连哥哥乃是草民来日的夫君,草民乍一听闻此事,这心中自是不舒坦的。”

    此事若是换做是旁人,怕也不会舒坦。

    “草民今日只问殿下一句,殿下可曾喜欢赫连哥哥?草民瞧着殿下择了二王爷为驸马爷,应是不喜欢草民的夫君,是不是?”

    她这番话说的巧妙,还未待闻妙安说些什么,便又是敲打,又是台阶的,逼着人应了她所说的话。

    闻妙安瞧出了她言语中的敌意便强忍着心下的酸涩说道。

    “自是。”

    容纪棠所说皆是事实,她除了这两个字,什么都驳不得。

    若是驳了,她堂堂一国公主觊觎她人夫君,说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容纪棠便也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笑意嫣然道。

    “我就知晓殿下不是那般强夺人夫君的小人,殿下,恕我多说一句,我同珈奈交好多年,深知二王爷的品行,他可是个世间少有的好儿郎,殿下既在那日择了他为驸马,不如就嫁于万晋和亲如何?”

    她今儿偏要逼得闻妙安同棠溪珏和亲才安心。

    只是...她这明摆着都要骑在闻妙安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她自是不能忍的说道。

    “本宫听着容姑娘似是更喜二王爷,既如此,不如容姑娘嫁给二王爷,如何?”

    容纪棠可不是这个意思,她听着这个聋子公主所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殿下莫要会错了意啊,既是和亲,自是要殿下嫁给二王爷才是啊。”

    她今儿同棠溪珈奈来含章殿前,可是同棠溪珏商讨好了。

    她想法子逼着闻妙安认下婚事,那棠溪珏便在赫连氏生些乱子,逼得赫连嵘辰就范。

    她可不能弄砸了此事啊。

    皇帝眼瞧着这容纪棠有跋扈之势便拍了拍坐榻上的小桌沉声道。

    “容姑娘既然这么喜欢掺和和亲一事,那朕便封容姑娘为贞华公主,认姑娘为亲妹妹,认容氏为皇亲国戚,到时再由容姑娘嫁于万晋,如何?若是这般,可是个于容氏,于晋北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呢。”

    “然后朕再亲写个赞颂容姑娘的诏书,昭告天下,母后觉着如何?”

    他本就不想皇姐远嫁,现下这容纪棠冒冒失失的撞了上来,可正和他意。

    他正愁不知如何拒了和亲一事呢。

    太后听罢那紧皱着的眉也跟着缓和了不少的赞道。

    “皇帝,到底是长大了啊,此事若是叫先帝知晓,怕也是会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