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碎了怎么办?
用线缝好就可以了。
——心脏不再跳动怎么办?
用大米替代就可以了。
——妹妹不会哭,不会动怎么办?
把指甲剪进去,用诡异赋生就可以了。
——妹妹不听话怎么办?
准备一杯盐水,嘴里再含一口,泼到她身上,最后烧掉就可以了。
动起来的小女孩,是洋娃娃的提线木偶。
是假装自己还活着的“妹妹”。
而真正的洋娃娃,伪装成“姐姐”,顶替了小女孩的身份。
父亲回到家中后,并未发现任何端倪,他抱起了洋娃娃,还给洋娃娃买了礼物。
死去的小女孩躺在洋娃娃的怀里,空洞地望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被噩梦打碎,浸入一地的鲜血之中。
爸爸是骗子。
画面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裴樱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上前,把光盘从CD机里取出来。
她看了一眼死去的怪物,无声地张了张口。
——是他吗?
裴樱看向范意。
范意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录像中残忍地杀害了小女孩的男人,正是这个对洋娃娃言听计从的怪物。
现在,怪物和洋娃娃一起,成了没有生气的死物。
裴樱平静道:“这怪物没有被分尸,太便宜畜生了。”
叶玫待在一边,闻言懒懒抬眸,难得主动开口:“你很同情那个女孩?”
裴樱说:“同不同情都没有用,她已经死了。”
人死不得复生,若以有悖天理的方式继续留存,则为诡物。
况且,那个被做成洋娃娃的小女孩,刚才还怀揣着属于诡物的恶意,想要他们的命。
她不同情诡物,作为受害人,也无法与已经诡化的小女孩共情。
只是纯粹觉得……这怪物罪该万死。
范意也说:“是畜生,便宜他了。”
但怪物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简单提了两句后,便没必要再花太多精力去关注。
裴樱看向范意:“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范意蜷了蜷手指:“当然是去找令这则怪谈发酵成领域的真正凶手。”
裴樱思索,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答案:“是姐姐?”
但自从夏橙从书房门前离开,他们就没看到过姐姐的身影。
范意凝眸沉思了一阵,出声:“不。”
“不是姐姐。”
裴樱:“什么?”
范意问:“你还记得那本日记吗?”
裴樱“嗯”了一声:“记得,小女孩在2月26日已经死去,和红色活页的内容基本吻合。”
“后半部分的日记,多半是伪装成姐姐的洋娃娃写的。”
范意说:“对,这才是关键。”
“洋娃娃、父亲和小女孩,他们在三月到六月期间,度过了一段安然无恙的生活。这段日子里,除了洋娃娃一直在尝试让小女孩恢复生机外,没有出现过任何端倪。”
“它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家庭的一份子,用心地写着日记。”
范意问:“你觉得光盘是谁放在电视柜里的?能够录下完整画面的诡物,在当时只有一个。”
“它就在摄像机旁边。”
裴樱倒抽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范意定定道:“姐姐或许并没有恶意。”
“它还在光盘里录下了捉迷藏游戏的解决办法。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会得到对付洋娃娃的答案。”
裴樱摇头苦笑:“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在看到录像之前就死去了。”
范意不置可否,接着说:“好吧,假如我没猜错,催生出怪谈的真正的变故,发生在父亲失踪之后。”
他嘴上在说,心里也在不断捋着逻辑,试图通过光盘录像的几个画面,来还原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所有事件。
2月25日,父亲在外地出差,小女孩带着诡物“洋娃娃”,给修水管的工人开了门。
修水管的工人是父亲找的,他记下了小女孩家的情况,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在当晚配好了女孩家的门锁钥匙。
2月26日,水管工入室偷盗时,正撞上小女孩开门回家,他躲在了女孩的卧室里。
女孩回到卧室,越想越发觉不对,等她反应过来,打算往外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水管工杀害并分尸了女孩,目睹了一切的诡物娃娃决定为女孩报仇。
2月27日,洋娃娃找回了女孩的碎块,把它们缝制成一个个娃娃。利用诡物的能力进行赋生。
洋娃娃代替了小女孩,死去的女孩成为了残缺的娃娃。
之后,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5月23日,洋娃娃找到了新的赋生办法。
5月31日,父亲因不明原因失踪。
6月1日,他们来到了这里。
……于是成为了怪谈。
范意边思考边推测,事件的脉络逐渐清晰,也因此把话说得很慢:“我想,这栋房子里,除了姐姐和妹妹,应该还有第三个支配者。”
“它才是我们要解决的麻烦。”
“最关键的问题是,姐姐究竟做了什么,让妹妹重新如活人一般存在。”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处疑点,范意没有讲。
也没必要和裴樱讲。
他怀疑姐姐是这桩怪谈的委托人。
通灵古店是沟通阴阳的事务所,专门接取诡物寄来的委托,多半是匿名文件。其中委托内容一般不会讲得太细,只会寥寥几行,写明大致的地点和提示,就算完整。
范意收到的这封委托书上,提示只有三个字。
【捉迷藏。】
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范意说:“这则怪谈的真凶或许另有其人,但要想得到答案,依旧要从姐姐身上入手。”
“我们去找她。”
裴樱说:“但问题是,姐姐在哪?”
何况他们不能确定,贸然接近姐姐,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
裴樱蹙着眉回忆:“不管是姐姐还是夏橙,她们都在进了走廊后就没了音讯,我们从走廊过来,客厅里也没见人。”
“怎么找,硬翻吗?”
范意轻轻道:“谁说她一定去了走廊呢?”
裴樱微讶:“你是说……”
范意的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声音很凉:“没有人看见夏橙进了走廊。能剥去皮肉,变换身份的它,可能躲在任何一个地方。”
“安静地,看着我们离开。”
“折返回书房找东西的姜迟,还有方夏青,到现在都没能回来,不是吗?”
裴樱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头皮发麻。
范意扭头,望向仍旧漆黑一片的走廊。
随着洋娃娃被火烧毁,走廊的水已经褪去,复回原样。连浴室也重新出现。
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见——
在浴室门口,站着一只提刀的洋娃娃。
正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女孩的每一段身体,都变成了一只娃娃。
烧去一只,还会有下一只。
这不是他的推测,因为范意亲眼见过,在第一晚。
应舀最先参与了捉迷藏游戏。
就像一个多重的平行空间,被卷入捉迷藏的人,就算和其他人同处在一间客厅之内,也无法相互看到,相互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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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处在捉迷藏游戏里的应舀,匆匆奔跑着进了厨房。
当时的应舀成功躲过了第一轮捉迷藏游戏。
他握着盐水,泼了洋娃娃一身。
应舀气喘吁吁,把剩下的半杯盐水放到厨房的桌子上,等他要拎着洋娃娃烧掉时,猝然看见在走廊中央徘徊的,第二只洋娃娃。
不知在背后看了他多久。
客厅里空无一人,应舀就知道,自己还没能离开这个捉迷藏空间。
他看到了不止一只娃娃,在电视柜的边缘,也有一只,冲着他笑。
不仅应舀脊背发寒,当时躲在暗处的范意同样不敢动作。
最终,应舀选择让夏橙来做这个替死鬼。
物品在多重空间里能够互通,他把被诡物动过手脚的手机,偷偷放进了夏橙的被子里。
夏橙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正式被拖入捉迷藏游戏。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妹妹抓住,成为了捉迷藏游戏里的鬼。
她成为鬼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
夏橙提着刀,一步一步把应舀逼进了小卧室里,不仅给房间上了锁,还用力拧断了钥匙。
她在门外,问了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夏橙笑着说:“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在这里,除了夏橙,没人会使用真名。
做完这一切,夏橙靠在门框上,身体像泄了气的球,一点一点瘫软下去,流出鲜红色的血,和已经破碎的身体组织。
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尖叫,夏橙心满意足地笑了。
怪物藏在小卧室里。
不能和怪物同时待在上锁的房间里。
她张了张口:去死。
那是夏橙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夏橙报复的时候,妹妹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一直作为洋娃娃,看着她。
都带着死不瞑目的怨恨。
*
叶玫始终没有参与范意与裴樱的讨论。
他饶有兴致地抱臂靠墙,凝视着范意认真思考的模样,悠悠拉开一点口罩,想给自己透透气。
等半天了,太闷。
如果换作他自己来解决这怪谈,叶玫肯定没有那个耐心——不仅跟人解释,还打算带着人一起的。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怪谈早该结束了。
叶玫又等了一会儿。
片刻后,范意终于下了决定,他指向走廊的方向,点点洋娃娃:“我们去看看客厅里还有没有值得拿上的东西,然后回到小厅。”
裴樱:“好。”
眼见着范意和裴樱都动了起来,这种时候,叶玫再继续搁旁边看戏,就太格格不入了。
做做样子就行。
叶玫随意地踢了一脚怪物的身体,听见一串清脆的碰撞声。
叶玫:哦豁,有东西。
这点动静,范意肯定注意到了。
叶玫好整以暇地准备假装巧合。
然而对方只是朝这边瞟了一眼,就嫌弃地扭过了头。
看样子是觉着怪物恶心,不愿接触。
叶玫:……
范意停了停,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那个,”范意轻咳一声,转向叶玫,“叶瑰,你找一下,怪物身上是不是有钥匙之类的东西。”
他说:“拜托你了,好不好嘛。”
叶玫保持微笑:……
叶玫不笑了。
反正戴着口罩,别人也看不见。
他吸了口气,低下头,没有拒绝范意的请求,心中一阵无奈。
卖可怜是吧?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