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左池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看着傅晚司,好像在期待他能说点儿什么,又很不在乎似的笑了声,先说:“现在她打不着我了。”

    傅晚司不擅长安慰人,他连自己都哄不好,更遑论去哄一个跟他境遇年龄差距都很大的人。他有时候也会想,哪天这张嘴开了光把能写下来的东西说出口,他的人生是不是会变得很不一样。

    但也就是想想,很多东西都只能假设和想想。

    好在左池没让他为难,这句说完就低着头默默吃东西,把傅晚司挪到他面前的豆沙包和粥都吃完,又主动去收拾傅晚司面前的外卖盒。

    垂着脑袋的时候头发顺顺地挡着眼睛,他没吹干,现在还有点潮,不蓬松了的发丝显得整个人都有点儿可怜。

    像只落水的小狗。

    让傅晚司想起了在意荼第一次遇见左池,也是耷着眼皮,说自己困了,说衣服没有他的尺码……可怜巴巴的。

    左池扔了垃圾,又拿湿纸巾把茶几擦了一遍,然后很自觉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床小被子,走到傅晚司跟前儿,蹲下来仰头看他,问:“叔叔,我能在你这儿住一晚上么?”

    “我给你带回来是让你观光的么?”傅晚司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伸手够到烟盒,拿了根烟,“客房收拾了,去床上睡吧。”

    左池蹲在原地没动,压住傅晚司的手腕,有点不开心地问:“你今天抽多少了?”

    “记不住,”傅晚司抖开他的手,烟含在嘴里,边找打火机边说:“怎么你连这个都想采访?”

    左池眯缝了一下眼睛,挑衅道:“你不反问不会说话?”

    傅晚司动作一顿,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在跟我说话?”

    “嗯。”左池说。

    “嗯个屁,”傅晚司踹了他腿一脚,“要么出去睡大街,要么去次卧,别烦我。”

    要不是左池给他折腾醒了,又可怜巴巴儿地说了好几句让人心绪难平的话,他也不至于大半夜的犯烟瘾。

    傅晚司良心不是很多,自动无视了左池给他吹头发还给他订外卖的功德。

    找了一圈没找着,傅晚司目光挪回左池身上,问他:“我打火机呢?”

    左池把小被子夹在胸口和腿中间,上身没穿衣服,皮肤白的像冷釉,肌肉纹理很漂亮。他伸出胳膊摊开手给傅晚司看,人畜无害地笑:“我没拿,你自己弄丢了别怪我。”

    傅晚司让他把他的拿来。

    左池眼睛都不眨:“我没带。”

    扯淡。

    对视两秒,傅晚司从嘴里拿出烟扔茶几上,起身直接进了主卧摔上门。

    “哇哦。”

    左池听着关门声,边笑边从怀里摸出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

    他把小被子扔到沙发上,站着看了一会儿,单独拿了个枕头推开了主卧的门。

    傅晚司是真的困了,这时候都没骂人,反应很慢地蹭了蹭枕头,烦躁又含糊地问他又怎么了。

    左池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小声说:“叔叔,我怕黑,我睡不着。”

    说着伸手轻轻搂住了傅晚司的腰,鼻尖抵着他后颈,小心地蹭了蹭。

    “我能跟你一起睡觉么?我好困……”

    傅晚司安静了一会儿,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

    “嗯。”

    傅晚司没睡着,只是太困了,困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不愿意计较了。

    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左池爬上床从身后抱住他,像个树袋熊似的把脸都埋在他后背上,灼热的呼吸把那一片肌肤烘得发烫,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换成平时,谁敢往他床上爬,就算那人是左池,他也肯定会连踹带骂地给人轰出去。

    今天不行。

    今天傅晚司无心的一句“你不是聪明小孩儿”戳了左池痛处,乖张活泼劲儿全散了,像朵晒蔫儿了的向日葵,不漂亮也不抽风了,怎么看都不舒坦。

    傅晚司有很多理由烦一个人,但他没有理由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况这只骆驼的年纪在他这儿还算是个宝宝骆驼。

    不想承认,他对一个并不算熟悉的男生产生了一种算是心疼,亦或感同身受的情绪。

    左池没抱着谁睡过觉,他连布娃娃和阿贝贝都没有,从小他就是一个人睡觉的,在地上,在床上,在街上。

    睡觉和睡是两回事,他可以随便睡了某个人,但他不会留下来睡觉,他宁愿在最冷的时候跑出去睡大街也不会跟谁紧紧挨着。

    他会很慌,觉得危险,他睡不着。

    爬上傅晚司的床是临时起意,他想试试这个他精心挑选的对象是不是个例外。

    事实证明,没有例外,他还是睡不着。

    左池眼睛盯着窗帘上隐约透进来的月光,眼睛睁得很大,内心深处在害怕。

    怕傅晚司半夜醒过来突然拿着刀把他捅成马蜂窝,砍成小块儿,剁碎了扔窗外自由落体……

    他叔叔太凶了,他连幻想都这么可怕。

    这么想着,他慢慢收紧抱着傅晚司的胳膊,手隔着睡衣揉了揉放松下来的腹肌,有点软,他又轻轻按了按,手感很好。

    傅晚司睡得很沉,推了推他的手,模糊地哼了句什么就不动了。

    左池眼睛睁得发酸,过了会儿,他搂着傅晚司的肩膀把人翻过来,脑袋窝在他怀里,神情慢慢变得麻木,最后轻轻闭上眼睛。

    为什么你不是特别的呢……

    傅晚司第二天是自然醒的,胸口很闷,他感觉喘不上气,习惯性闭着眼从床头拿手机,手机没摸到,摸了一手头发。

    真挺吓人的,大早上有个快一米九的树袋熊趴他怀里顶着黑眼圈在玩手机。

    “你什么时候——”他嗓子有点哑,说了一半就停了,他想起来了,左池昨晚上自己爬上来的。

    左池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好的表情,放下手机往他怀里撞了撞:“我好饿啊,叔叔。”

    傅晚司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能不饿么。

    他推开左池,衣衫不整地下床进了浴室,脸上挂着水珠出来,左池还趴在他床上,毫不自觉地仰着头玩儿手机。

    看见傅晚司,左池又打了个哈欠。

    “昨晚上没睡觉?”傅晚司让他传染得感觉又困了。

    “睡了,”左池一脸严肃地冲他比了个五,“睡了五分钟。”

    “神经病。”傅晚司简单评价,边往外走边说:“粥,饭,选一个。面食只有速冻的,饺子包子饼。”

    左池愣了下,“蹭”地坐了起来,从床上跳下来噔噔噔跑到傅晚司身后拽着他衣角问:“你要给我做饭?”

    傅晚司看了眼他光着的脚,皱眉说:“穿鞋。”

    左池很开心地笑了,从后面抱住他脑袋在他后背上蹭了蹭:“叔叔你要给我做饭么?你会做饭?你居然会做饭。”

    傅晚司不明显地僵了一下。

    昨天借着酒劲儿让左池碰一下摸一下没什么,现在清醒了,左池的体温和拥抱的力度就太明显了,这是个非常年轻美好的肉|体,而且非常没自觉地不穿上衣,在傅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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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连说带笑地怎么看怎么像勾引。

    傅晚司让他碰过的地方一阵一阵不对劲儿,还有往下窜的趋势。

    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他趁坏事儿之前掰开左池的胳膊,走到厨房穿上围裙,在洗碗池里冲着手。

    “别选了,我想喝粥了。”

    “那我也喝粥,”左池没跟进来,光脚站在厨房门口,手抓着门眼睛盯着他,开玩笑似地说:“我不挑食,我可好养活了,叔叔你要养我么?”

    傅晚司打开冰箱,拿了几个鸡蛋,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看我心情,看你表现。”

    很久没下厨了,上次好像还是傅婉初过来,锅碗瓢盆崭新崭新的,像个新装修的厨房。

    傅晚司做饭很有一手,但他的菜很难吃到,连他自己他都懒得伺候。

    家里有做饭打扫的阿姨,不经常来,傅晚司烦陌生人进他家。

    这个阿姨已经照顾他快十年了,现在家里有小孙女要带,没时间天天过来了。傅晚司没降工资,让她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简单收拾收拾,给冰箱里添点菜,擦擦洗洗屋里的卫生。

    左池赶上好时候了,阿姨前两天才来过,冰箱现在是满的。

    这顿算中午饭,傅晚司准备多做俩菜。

    煎鸡蛋,土豆炖猪肉,蜂蜜鸡翅,肉末豆腐,主食是皮蛋瘦肉粥和阿姨提前做好的土豆饼,烤箱热一下就能吃。

    傅晚司系着围裙做饭的场景意外的不违和,他做这些的时候很自然也很熟练,不会挑一些逼格很高的东西做,都是很下饭很家常的菜。

    左池穿了拖鞋,在傅晚司的要求下又穿了件外套,但是拉链没拉,在厨房门口搬了个高板凳乖乖坐着看傅晚司做饭,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

    “……好香,你在做什么?”

    傅晚司看了他一眼:“煎鸡蛋。”

    左池目光落在傅晚司的胳膊上:“跟厨师学过么?”

    傅晚司不讨厌下厨,他只是讨厌要开始做饭了这个心路历程,真摸到锅了他反而有点享受。左池问的话也随口回答:“我奶奶教我的,她不是厨师,不过做饭很厉害,村里她最厉害。”

    左池认真听着,忽然问:“你以前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嗯。”

    左池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问:“什么感觉?”

    “能什么感觉,比在这儿的感觉好,”傅晚司颠了个锅,鸡蛋翻了面,他撒上盐,“好玩儿,天天满大街乱跑,出了门全是亲戚,这家那家的小崽子凑一起和泥追狗下河摸鱼,打起来满身泥也没人管……”

    左池听得津津有味,等傅晚司说够了开始准备下一个菜了,他也有点炫耀地说:“我小时候也有很多朋友,都是妈妈让我找的,我听话,所以我有朋友。”

    傅晚司顿了顿,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扔了过去,左池随手接住,说“谢谢叔叔”。

    傅晚司没说“不客气”,每次左池提起他妈妈都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傅晚司找不准这种违和感从哪来的。

    一个吸毒,赌博,家暴的母亲,是怎么抚养左池长大的?

    让他神经敏感得一碰就疯,还学了开锁,会玩骰子,会藏东西……又很有礼貌。

    对,违和感就在这儿。

    傅晚司看着锅里热油泛起的小气泡。

    左池懂得很多社交礼仪,而且很多下意识的行为都很有素质,不是刻意,是他骨子里就懂。

    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儿,从哪养成的这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