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的日子,沈婉每日都待在储秀宫,晒晒太阳,让婢女翡翠唱唱曲,这日子过得甚是快活。
可是,沈婉知晓,这样的日子在宫中不会长久。
如今,她是有裴掌印撑腰,才能如此安然。
若是有朝一日裴掌印失势,又或是梁王叛乱,占领了这皇城之主的位子,那么她身为贵女,离死期也不远了。
不过,这都是后事。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还是过好当下。
“翡翠,这曲儿本贵女听腻了,不如换一曲?”沈婉淡声道。
眼下,听听曲便是她沈婉唯一的乐子。
“沈贵女,翡翠在民坊间只学会了这支曲子。”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沈婉说完,她朝着翡翠挥了挥手。
翡翠退下之后,沈婉身后走来一个人。
阳光斜射而下,裴掌印就立在沈婉的身后,他垂着眸子,眸中深情万种,仿佛一眼,便会令人沉沦。
“婉婉——”裴掌印低声道。
许是当了阉狗的缘故,裴掌印的声音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带着点媚腔,也或许,是裴掌印长大了的缘故。
沈婉虽然对裴掌印没有爱意,可是,这变身令她心里有一丝疼痛之感。
沈婉转过身来,对上裴掌印的眸子。
这双眸子也不知怎么生的,他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紫色,仿佛能勾人摄魄似的。
“裴掌印,有没有同你说过,你的眸子生得极为好看。”沈婉夸赞道。
“从未有人说过。”
他的前身乃是上古妖神,可是,在他当妖神的那些年,他金发紫瞳,擅长媚惑之术,可他从不用魅惑之术,只因他功力强大,三界之内,无论人神魔,顷刻之间,他都能让对方飞灰湮灭。
上古时期,也就只有白泽是宸渊的对手。
一想到当年,宸渊便觉得自己太过相信他们这些九重天上的上神,宸渊向来行事坦荡,自带魅惑之术,却从不用媚术,他善战,也从不用诡计。
却没想到,白泽自觉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便用了诡计。
白泽带着神界的琼浆玉露,并来到了妖域,当时他说的是要与他宸渊交百年之好,并献上了神界的好酒。
却不知这酒里下了迷魂香,白泽趁着宸渊昏迷,便让宸渊吞食丹药,废了宸渊的一部分灵力。
宸渊醒来后,他急火攻心,一怒之下,便要与白泽开战。
只可惜,白泽早已布阵,等着同宸渊开战。
而宸渊灵力损耗,败在了白泽的手里。
宸渊每当回想起当年之事,便觉得神界之人简直就是伪君子,且阴险狡诈。
罢了,这都是数万年以前的事了,早已宛如云烟般散去。
如今的宸渊,他的心愿便是复活神女。
此时,风吹拂着沈婉的脸颊,她的额发凌乱。
还未等沈婉前去抚平凌乱的额发,裴掌印便伸手抚过沈婉额前的碎发,然后柔声道:“婉婉,你发丝乱了。”
这一瞬,沈婉的心颤了一下。
可也就那么一下,她便缓过了神来。
“婉婉多谢裴掌印。”
“婉婉,你这张脸蛋倒是极为娇俏,奴才甚为喜欢。”裴掌印勾起沈婉的下巴,他只是说着实诚之言。
只可是,裴掌印这模样,一言一行极为魅惑,他似是勾人的妖精,蛊惑着人心。
“裴掌印,婉婉说过,只要裴掌印当婉婉的靠山,婉婉愿意伺候裴掌印。”沈婉心想,不过就是个没有那玩意儿的阉奴,他也对自己做不了什么。
被亵渎之后,她仍然是完璧之身。
只是,她身上有了污点罢了。
不过,相较于侍寝,她还是更为愿意伺候裴掌印。
若是裴掌印是地狱的阎罗,那么当今圣上便是比阎罗还要令人发指的存在。
“不必了,奴才身子污秽,莫要玷污了婉婉的清白。”裴掌印撂下这句话,便只身离开了。
沈婉凝眸,她瞥向裴掌印离开的背影,如此孤寂,倒像是夜中那颗孤星。
还有裴掌印方才这话,怎么听着倒像是万年深情种似的。
裴掌印愿意护着她,可是却不求任何回报,就连染指一下她都不舍得。
在裴掌□□中,她宛如皎皎明月,不容有一丝玷染。
世间怎会有如此痴情之人,就连人间话本也写不出来这般深情的桥段罢。
裴掌印,你不求回报,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只因,沈婉不信,这世间会有一人,愿意无欲无求,只愿护住一人。
——
数日后
梁王拉拢朝中势力,已在暗中有所行动了。
今日梁王还特地前来拉拢裴掌印,只因,当今司礼监掌印裴安只手遮天,他的势力盘踞在朝中各点,只要他愿意,他便可废了皇上,成为燕国新主。
只是,阉人成为一代帝王,不容于世,定会被朝中各势力讨伐,被世人所唾弃。
梁王想的是,若是裴掌印愿意臣服于他,等他登上那龙椅之位,裴掌印还是继续当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梁王邀约裴掌印坐下喝茶,他轻抿着茶水,手指轻点着桌台。
片刻后,梁王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裴掌印,如今我父皇在位,民声怨声载道,若是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等我登基为帝,定不会亏待于你。”
裴掌印那双修长的手指拿过木桌上的茶杯,他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水,片刻后,他才缓缓抬眸,眸光如矩。
“梁王,若是这天下不易主,奴才仍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掌印,若是这天下易主,谁知梁王会不会削弱司礼监的势力,来讨伐奴才。”
“裴掌印,你若助我夺得帝王之位,你便是功臣,我梁王又岂会讨伐功臣。”
“人心叵测,且人心善变,以后会发生何事,谁也说不准,奴才只知,只有握在手里的实权才是真的,更何况梁王许诺奴才的只是一面之词,更加不可信。”
裴掌印暗自发笑了,别说是人心叵测,人心善变,就连这天上的上神,也是叵测善变的。
信不过,一点也信不过。
梁王见裴掌印油盐不进,他倒是按耐不住了。
于是,梁王拍桌而起。
“裴掌印,你可有想过,若是没有你的助力,我梁王还是登上了那宝座,日后便没有你的太平之日了,我到时定会整顿司礼监,削弱裴掌印在朝中的势力。”
“那便等着罢。”裴掌印勾起修长的手指,笑得极具魅惑。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一世沦为阉狗的缘故,他不仅内心有些自卑,就连一言一行也不男不女。
这一世的自己,还真是令人生厌。
罢了,一世不过区区几十载,而他还要护着婉婉,也活不到寿终正寝。
等他走完这一世,定会向命格星君出口恶气。
如今的宸渊,已经不是以前的宸渊,他记恨,他睚眦必报。
这世上不论谁欠了他,他都要讨要回来。
梁王立在屏风前,他被裴掌印的这一抹笑愣住了。
这裴掌印不仅是个太监,还是个极具魅惑之力的太监,他这一笑,笑得他魂儿都被勾了去。
“裴掌印,本王再问你一回,你当真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助你一臂之力,梁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了罢,人心叵测,这世上多的是被人利用完,然后吃干抹净过河拆桥之人,谁又能笃定,你梁王不是这种人。”
“也罢,只愿你到时莫要后悔。”
说完,梁王拂袖离去了。
裴掌印坐在竹椅之上,他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而尽。
他这一世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若是没有他的助力,梁王根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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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那高位,他有何可后悔的。
此期间,梁王未雨绸缪,早已在策划之中了。
梁王叛乱那是早晚之事。
当今圣上又岂会不知梁王之意,约莫着圣上已经在想万全之策了。
鹬蚌相争,而他裴安只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裴安沉眸,他何时也变得像人类这般狡黠了,如今,他真是越发的厌恶这一世的自己。
——
昭和殿
沈婉进宫已有数月,这数月来,沈婉没有侍过一日寝。
而当今圣上忙着防着梁王,他一边享受着酒色之乐,一边还要想着稳住他的江山,他可没有空去管储秀宫的沈贵女。
可事到如今,皇上也不能晾着沈贵女了。
于是,裴掌印特地去了一趟昭和殿,与当今圣上讨要个皇后的头衔。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他揉着眉头。
如今梁王在宫中行事猖獗,全然没有将他这个皇帝老子放在眼里。
而皇上也坐不住了,他得想一个应对之策,拔掉梁王在宫中所有的势力。
所以,皇上只能接二连三地杀朝中大臣,随意拟一个由头,杀之而后快。
如此行事,更是令朝中大臣寒了心,民声怨载。
皇上微微抬眸,他多日未见裴掌印,今日却见裴掌印来昭和殿,他心里头烦得很。
他抚着眉头,眸光瞥向立在眼前的裴掌印。
“裴掌印,你今日来又有何事?”
“皇上,沈贵女进宫已久,皇上该册封沈贵女了,不如皇上册封沈贵女为皇后罢。”
皇上听完裴掌印之言,他气得蹬鼻子上脸。
“好你个裴掌印,沈贵女乃是朕的女人,由于裴掌印你的阻拦,沈贵女没有侍寝一日,如今,裴掌印却来此,让朕册封沈贵女为皇后,裴掌印,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当真是好。”
裴掌印也不怕旁人说他贪心,他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并拿过木桌上的茶杯,小抿着茶水。
“不瞒皇上,如今皇上同梁王斗得你死我活,保不准梁王有朝一日便取而代之了,皇上您若要是驾崩了,那么沈贵女身为当朝贵女,皇上的女人,她就得去殉葬啊,奴才可舍不得我旧时的相好为皇上去死。”
“反了反了,朕还没死呢,你身为朕的掌印太监,不仅抢走朕的女人,还威胁朕,胁迫朕,不仅如此,你还盼着朕驾崩。”
此时的皇上,他是后悔得肠子都清了,当初的他,真是瞎了眼,将权势给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狼狗太监。
眼下,裴掌印眼里除了他的婉婉,哪里还有他这个君王。
“皇上,谁让奴才是司礼监掌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裴掌印,你终会为自己的做所所为,付出代价。”
“奴才不怕,奴才只要沈贵女安然,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无妨。”裴掌印带着魅腔说话。
这声音似是极具魔性似的,响彻整个昭和殿。
皇上听着这声音入耳,他感觉头疼的厉害。
坊间所传,皆是事实,司礼监裴掌印就是地狱的阎罗,他比恶魔还要可怕。
裴掌印说完,便来到皇上的跟前,然后喂给皇上一颗丹药,如此狡黠之法,约莫是自发而成,也约莫是受了上古白泽的影响。
总而言之,这一世的他就是如此阴狠变态。
皇上被喂了丹药,他害怕至极。
“裴掌印,你给朕喂的究竟是何物?”
“毒药,若是皇上不按奴才说的去做,那七日后没有解药,皇上必死。”
“你——”
可恶可恨,皇上此时只想一剑杀了裴掌印。
奈何,杀了裴掌印,他便没了解药,结局是死。
又奈何,裴掌印武功高强,他不是裴掌印的对手。
就连他身边的顶级高手,也打不过裴掌印。
这一局,又算他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