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岑:“有件事要问你,上次你长姐在侯府落水,府中是怎么处置的?”
王蔓不意他突兀问起此事,心一提,如实说:“长姐说误会了我,给我赔了不是,送了一套头面,另外请母亲教我中馈。”
说完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游岑嗤笑:“王三在我面前挑拨。”
不知所谓。
府中只有两位少爷,王蔓很快反应过来,这王三指的是她三妹王姝。
王姝啊……王蔓不觉意外。
游岑说挑拨,想来没有误会她,王蔓刚松了口气,就听游岑问:“介意我插手吗?”
“嗯?”王蔓目露询问。
游岑忖度着王蔓对王家人的态度,坦诚道:“你父亲托我办事,想把王家族人送到军中。单单是送人不需要经我的手,他的意思是需要宣平侯府照拂,如此,就要跟父亲打声招呼。”
王蔓心头一凉,虽早知父亲对她无情无义,但她才成婚三日,刚回门就迫不及待让夫家办事,父亲是嫌她日子太好过了。
“……您答应了?”
“本来打算拖着,他回头少不得给你递话,不如顺势闹一场,冷一冷再说。”游岑看了她一眼,“伤心了?”
王蔓点头又摇头,她早知父亲唯利是图的本性,感情本就淡薄,伤心也就少得可怜,更多的是难堪。
要是公婆知道她父亲的所为,她在侯府哪里还有脸面。
沉默半晌,她道:“多谢世子为我考虑,以前,父亲对我并不重视。日后,世子也无须看在我的面上照拂王家。”
情分总有耗尽的时候,更何况,她与世子还未处出情分。自她嫁人以来,已经受了世子不少照拂,否则日子不会这般舒心。
若父亲得寸进尺,她的处境会越来越糟。
……
商定了主意,游岑和王蔓两人去了正院,同王夫人告辞。
王夫人早得了禀报,对王姝所为心下恼怒——蔓姐儿是她为女儿准备的后路,王姝敢伸爪子撩拨,就要承担她的怒火。
她特意拉了王蔓的手,在宣平侯世子面前做足亲密姿态,商量道:“眼看就要午时了,哪里好这个时候离家,还是用了午膳吧。”
王大人特地叮嘱了要留饭,有意在酒桌上再同女婿喝上两盅,叙一叙岳婿情分,也好叫请托女婿之事顺顺利利办了。
听下人说他们现在就要回侯府,王大人急急忙忙来挽留,“可是临时有急事要办?”
游岑:“方才贵府三姑娘拦住我,说大姑娘此前在侯府落水,似是我夫人故意为之,我急着回去求证真假。”
王夫人一惊,没想到宣平侯世子是这么个行事风格,竟然直接摊开说了。
这哪里是要回去求证真假,分明是为蔓姐儿出头。
“什么?”王大人错愕,他是真不知情,夫人只对他说蕴姐儿意外落水,旁的一概没有言语,原来还有些内情。
以老二的性子,怎么敢对蕴姐儿出手。他转头瞥了眼王夫人,忙道:“没有的事,误会了!”
女婿与老二夫妻恩爱,才愿意帮扶岳家,无论是老二受委屈,还是真起了坏心,都会叫他的算盘落空。
真相如何不重要,落水只能是意外。
“误会?”游岑冷嘲,“那岂不是三姑娘故意挑拨我夫妻二人的情谊?本世子眼中容不得沙子,请王大人将三姑娘与大姑娘都请来分辨,看看是谁在说谎。”
他端起架子,不再称呼岳父,王大人深深皱眉,不想真将人得罪了。没辙,只好让人把王蕴和王姝都叫来。
游岑跟王大人坐在上首,王蔓与王夫人分别在两人下首落座,王松坐在末座。
王蕴和王姝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般场面。
王蕴对王大人解释:“……确实是误会,并未二妹妹推女儿下水,女儿已向二妹妹赔礼道歉,得她原谅。”
王大人松了口气,面色欣慰,又厌烦三女儿闹得这一出,怒而起身,指着她喝骂:“搅风搅雨,没个女儿家的样子!罚你闭门思过,抄写三百遍女诫!没抄完不准出来!”
王姝脸色惨白,不敢辩驳。
但凡宣平侯世子今日回去,私底下暗暗查了,若对王蔓心存芥蒂,她的算计便成了。就算不怀疑王蔓,她不过是随手为之,也没什么损失。
万万没想到他会将这事揭开,拿到众人面前说破。
王大人发作完,打发王姝下去,才对游岑说道:“家门不幸,出了个没规矩的女儿,叫贤婿看了笑话,好在蕴姐儿和蔓姐儿都是好的。”
王大人有意将此事揭过,对着王蔓感慨道:“嫁人后,女儿家再回娘家就难了,留下吃了午膳再走,啊。”
王蔓不想看他那副作态,低下头,一味盯着盏中浮动的茶叶。
王大人眼中闪过不满,怪她不会来事,叫他的话落在地上。
外人面前,王夫人不能叫王大人失了脸面,遂起身打圆场:“时辰差不多了,我吩咐人上菜吧。”说着就起身出去。
游岑不冷不热:“大人爱女情深。”
听话听音,王大人面色一僵,不知哪里还让他不满。
他顿了顿,忍了气恼,仍和气道:“姑爷不妨直言。”
王夫人吩咐完,折返回来,正要请他们移步前院正堂,就听宣平侯世子淡淡开口:“夫妻一体,我夫人受了冤屈,就是折损我的颜面。”
王大人还以为王姝受的惩罚太轻,令宣平侯世子不满,心中有些不悦,但王夫人心下一紧,王蕴也呼吸一窒。
两人对视,察觉不妙。
下一瞬,游岑冷漠开口:“王大人不妨问问尊夫人,贵府大姑娘为何要冤枉我夫人。”
这般护短,说什么夫妻一体,蔓姐儿那时可不是世子夫人!王夫人心念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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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以自家老爷的性子,欺软怕硬,发作起来可不会顾忌蕴姐儿的脸面。
她斟酌着要如何行事,当日女儿陷害蔓姐儿一事已然暴露,只不知蔓姐儿是否早就知情,这般想着,她抬眼去瞧王蔓。
王蔓察觉视线,与她对视一眼,又冷淡地移开。
王夫人顿时了悟:是了,她知道,只是昔日形势逼人,隐忍罢了。
王夫人再看一旁的亲生女儿,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全然没有多活一世的稳重与镇定。
若认下此事,女儿无疑会受老爷责罚,若不认……老爷也会发作女儿。
王夫人闭了闭眼,如今又何尝不是形势逼人。思及与王蔓的交易,她苦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大人好歹是官场中人,见了两人的眉眼官司,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猛一拍桌,震得杯盏晃荡。
他对王蕴喝道:“你做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王蕴后悔当日不曾与母亲商量就出了昏招,嗫嚅道:“二妹妹已经原谅我了……”
王大人知道她避重就轻,他正发愁,两个女儿接连犯错,不重罚大女儿给女婿一个交代,怕是不能善了。若重罚,夫人娘家有人撑腰,两家也有了儿女亲家的默契,不好过了。
听了这话,他立刻有了主意——只要蔓姐儿愿意息事宁人,此事自然了结。
他对一旁置身事外的王蔓施压:“蔓姐儿,蕴姐儿说得可是真的?”
王蔓端坐,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游岑好整以暇地坐着。
父亲眼中带着警告,却不怎么担心她不配合。
嫡母强撑着威严,面色难看。
长姐面露期冀。
王松不知思索着什么,束手旁观。
“长姐就误会我一事赔礼道歉是真,”王蔓笑得客套,“其他的,出嫁从夫,我都听夫君的。”
她看起来像白眼狼吗?
世子替她出头,她要是巴巴地原谅,跟陷害她的人和好,替她出头的世子成什么了?
话音落下,王蕴腿一软——王蔓原来什么都清楚。
王大人狠瞪了王蔓一眼,很快做了抉择,一甩袖子,呵斥王蕴:“孽女,一家子姐妹,竟做出陷害的勾当,还不同你妹妹赔礼道歉!”
王蕴低头:“对不住。”是她昏了头,把一切都搞砸了,阿娘为她苦心筹谋的一切,都白费了。
王大人正要降下惩罚,游岑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走到王蔓身边,向她摊开掌心:“走吧,回家。”
王蔓伸出手,搭上他的手心。
真罚假罚的,终究是父亲说了算,她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
两人携手往外走,将王家众人抛在身后。
一家之主王大人被往日无视的女儿反过来给无视了个彻底,抖着手指颤颤指向王蔓的背影,气得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