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晖堂出来,苏沁雪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姐姐,诗会到时可以在映月阁举办吗?映月阁地方大,景色也最好,且我那些朋友们也对三姐姐的静逸庐很有兴趣,想要参观一二。”
永安侯府中只有映月阁是那别致的二层绣楼,按规矩只有嫡女可以住。本来苏沁雪是可以和映雪一起住映月阁的,但大夫人却借口说苏沁雪闹腾,怕吵着映雪,就让苏沁雪住进了离如意院不远的落雪院。
以前的映雪单纯,真以为大夫人是疼她,可经历了前世种种,哪里还不知道,大夫人从小就一直防着她呢。苏沁雪向来高傲善妒,若是与她一起住映月阁,怕是会忍不住露出异样,让她生疑。不过,现下苏沁雪提出要在映月阁举办诗会,她还真不好拒绝。映雪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随意道:“可以,就是别把静逸庐搞乱了就行。”
苏沁雪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道:“那我这就给她们写请贴。”说完,便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翌日,在府里用了午膳,映雪和向莞宜踏上了前往文澜阁的马车。向莞宜与广威将军家的公子约在了这文澜阁,届时那位公子会陪他母亲前来挑首饰,她便能趁机与之见上一面。一路上,向莞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车窗外,手中的帕子也被揉得皱巴巴。映雪静静地坐在一旁,并不想打探向莞宜的心思,她只是想知道,大夫人与向莞宜之间到底藏着何样的阴谋。
向莞宜见映雪并无交谈之心,便主动打破了沉默,抿着嘴唇,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三表姐,我有些害怕,听说将军家的公子都比较凶猛。”映雪含着一抹浅笑,柔声安慰道:“母亲替你相中的,定是已经仔细斟酌过的,自然不会有差。”接着又略带好奇地问道:“若是那位公子品貌相当,表妹可真要订下来?”向莞宜犹豫了片刻,眉头微蹙,轻声道:“姨母尽心尽力为我筹谋,我怎会不知好歹,我身世比不过表姐、表妹,却也希望那人能与我心意相通。就怕对方看不上我。”映雪微微摇头,又道:“表妹莫要妄自菲薄,表妹花容月貌,又才气过人,定会遇到与你心意相通之人。”听了这话,向莞宜的脸上泛起一抹娇羞,双颊绯红。
马车缓缓在文澜阁停了下来,文澜阁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气派非凡。走进店内,一楼陈列着一些较为常见但做工精细的首饰,如金银打造的簪子、耳环、手链等,款式多样。沿着木质的楼梯而上,二楼的布置更为典雅清幽,摆放着的更加珍贵、精致的首饰。
映雪和向莞宜直接上了二楼,映雪闲庭信步般随意逛了一圈,目光被一支玉簪吸引,伸手轻轻拿起,仔细端详。竹清则时刻保持着警惕,眼睛一直注意着文澜阁周边的动静。不一会儿,从门外踏入一位三十来岁的贵妇,身边跟着一位十六、七岁模样的公子。那位公子身量适中,体格健壮,眉毛浓密平实,眼睛不大但目光坚定。面庞轮廓较为平常,整体给人一种朴实而稳重的感觉。映雪用眼神提醒向莞宜,示意她看向楼下,轻声道:“你看可是那位公子?”向莞宜迅速把目光转向那位公子的腰间,只见对方腰间正别着一把折扇,与那位公子的气质极不相配,眉头紧皱,神色黯然道:“正是他,他腰间的折扇正是信物。”说罢,语气低落道:“我向来运气就不太好,本就不该有所奢望。”映雪挑挑眉,心里暗自思忖,这是没瞧中对方了,也是,有了那陈煜安珠玉在前,她如何能看中这位相貌普通的将军之子,更何况家世更是不及。
映雪脸上却依旧故作宽慰,柔声道:“那位夫人面相极善,应是一位极好相处的人,那位公子看着敦厚稳重,想来也是可以依靠之人。”
向莞宜低下眉眼,沉默不语,映雪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自顾自地继续逛了起来。向莞宜见映雪神色清冷,心中一慌,怕她生气,忙解释道:“三表姐,我刚才一时分神,我知三表姐一向对我疼爱。”接着又咬着嘴唇,神情落寞道:“只是那位公子与我心目中的良人相差甚远,一时有些失望。”
映雪浅浅一笑,神色温和,并不在意,随后问道:“表妹可有相中的首饰?我要回府了。”
向莞宜摇摇头,映雪便让竹清把她挑中的玉簪拿去结账。
两人上了回侯府的马车,马车刚要出发,向莞宜却脸色苍白的捂住了肚了,对着映雪歉意道,“三表姐,我肚子忽然有些不适,要去净手,麻烦三表姐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映雪点了点头,便在马车里闭眼沉思起来,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追赶声,听见声音越来越近,正要撞上马车,竹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正要撞上来的小乞丐,映雪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那位小乞丐抬起头来,七八岁模样,衣不蔽体,干瘦蜡黄,眼神却倔强明亮,正要说话,头上就传来一道温和男声,“姑娘,真巧,我们又遇上了。”映雪抬眼,正是陈煜安,调整好心绪,带着一丝疏离,笑道,“是好巧。”接着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陈煜安苦笑道,“这位小兄弟刚趁我不注意时,偷了我的玉佩。”映雪皱眉,看向那位男孩,男孩突然向映雪跪了下来,道,“求贵人不要把我交给他,我不是有意的,我娘还等着我带她看病就医,我只是一时想岔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闻言,映雪示意竹清,竹清会意,从小男孩中把玉佩取了过来,交给了陈煜安,映雪则对着陈煜安道,“这位公子,玉佩你拿去吧,他也是救母心切,希望公子能饶恕他这一回。”
陈煜安看着映雪,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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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娘心善,只是这孩子若不严加管教,日后怕是会误入歧途。”
映雪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公子所言在理,若给他个机会改过,或许能走正途。我这有些碎银,能解他一时之急,也望他记住今日之错,不再偷窃。”
陈煜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姑娘菩萨心肠,在下佩服。既如此,依姑娘所言。”
映雪点了点头,看向小乞丐温声道:“今日之事,望你记住教训,以后靠双手挣干净钱,莫再偷窃。”
小男孩受教,向映雪磕头道谢。
陈煜安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般站在映雪面前。俊朗的面容上洋溢着春风般的温暖笑意,看向映雪,轻声告辞道:“那就不打扰姑娘了。”
映雪微微点头,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可待陈煜安转身离开,那抹红晕瞬间消失,神色随即冷若冰霜。
刚刚转过身来,刚去净手的向莞宜便走了过来。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好奇,娇声问道:“三表姐,刚才那位公子是谁啊?我远远地瞧着,就觉得他气质非凡,定是一位贵公子吧?”
映雪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撇了撇向莞宜那急切的神情,心中不禁冷笑。这就是她们的手段吗?故意制造她与陈煜安的相遇,就觉得她一定会被陈煜安吸引?不得不说,向莞宜还真是了解她的喜好。但她脸上却故作羞涩,又带着些许遗憾地道:“我也不认识。”
向莞宜瞧见映雪脸上那娇羞的神情,心中不知是得意还是怨恨。得意的是映雪果然如她所料会被陈煜安吸引,怨恨的是自己没映雪好命,能出生在侯府。脸上却强装出憧憬的样子说道:“或是有缘,定会再遇见的。”
映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仿佛当作没听见向莞宜的话一般。
随即转向那名瑟缩起来的小乞丐。缓缓蹲下身子,眼神中带着关切,柔声问道:“你母亲生的何病?有大夫去看过吗?”
小乞丐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搓着衣角,沮丧地摇了摇头。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愁苦,声音带着哭腔道:“我娘时而发热,时而寒颤,呼吸困难,已经有三天了。情况也越来越严重,我求了几个医馆,都被赶了出来。今日在街上见那位公子分神,一时起了贪心。”接着,他顿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又道:“我们住在城郊的破庙里,与我娘情况相似的也有好几人。”
闻言,映雪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秀眉紧蹙,追问道:“你们可是从中原来的?”
小乞丐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着说道:“中原虫灾泛滥,我们村及周边的村子都颗粒无收,为了生存,才一路乞讨,逃了出来。”
映雪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沉,瞬间心生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