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应该只是巧合吧？
于桃咽了口唾沫，没什么信心地安慰自己。
也可能是春树的长辈什么的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于桃都睡不着了。
冷汗黏糊糊地腻着皮肤，他扯了扯衣领决定去洗个澡，顺便泡个温泉缓解一下过分紧张的神经。
反正给春树吃了强效安眠药，估计他要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能醒来吧。
抱着浴巾走到温泉池边的时候，他才恍然地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一了。
第一次泡温泉差点被太一杀死的恐惧仍让他心有余悸，干脆只坐在池边泡脚。
两只粉白脚掌浸在乳白色的雾气里，偶尔还能听到于桃百无聊赖中随意撩拨水花的清脆动静。
温热晶莹的水珠顺着浅粉色的圆润脚趾，叮咚一声滚落水面。
【狱卒，想吃】
【太好了是典狱长我们有救了】
【警告你们这些变态离我老婆远一点啊啊啊啊】
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熟悉的冰凉温度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于桃细痩的脚腕。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凶狠地将猎物扯入水中，水面咕噜噜地冒出一小串气泡，算是某只人鱼小心翼翼的示好。
于桃恍惚间有种自己养了一只超大型宠物的错觉。
他就势踩在了人鱼的手臂上，稍微用了点力气，却被人鱼当做是玩闹，以为于桃终于消气，立刻打蛇随棍上，抱住了于桃的小腿。
人鱼的脸也从水下浮了上来。
于桃呆了呆，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鱼脸颊边上那块本来在恢复中的皮肉彻底腐烂了，空洞的血肉里面露出森白的骨骼，被另半边完好俊美的脸一衬显得更加诡异可怕。
人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很丑，眼神黯淡了一瞬，又猛地潜回水中，可怜巴巴地露出上半张依然英挺的脸，形状邪肆的眼睛像小狗一样委屈地上目线望着于桃。
连于桃的腿都不敢抱了。
于桃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人鱼以为他要走，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有点伤心，又有点凶狠的样子。
眼尾都浮起了一些细细的鳞片。
尾巴也焦躁地在水下拍打。
【完了，这是人鱼生气的征兆啊。】
【他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什么鬼啊，毁容了就滚啊，难道还想玩强制吗？】
【啊啊啊妈妈不允许！】
【桃桃现在要是往后退一步就会被人鱼攻击的吧，早就说了畜生哪里懂什么爱情啊】
【他以前也是人来的啊……】
于桃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浴衣沾上的草屑，而后提着衣摆主动沉进了水中。
人鱼一呆。
脸上的鳞片又悄悄地褪去了。
于桃也变得湿淋淋的，和人鱼比起来过分纤细的手掌按在人鱼的脸上。
人鱼有点畏惧地又往下潜了一点，他看起来不像让于桃看见他连白骨都露出来的脸。
人鱼的骨骼和人类也没有什么不同，隔着淡淡的扭曲的水色，泛起某种瓷器一样的光润质地。
于桃的指尖只要稍微一偏就能碰到他的骨头。
人鱼好像完全被他驯化了似的。
只要于桃不抛弃他，就算是于桃杀了他，让他生不如死，他也无所谓。
真奇怪。
于桃心想。
你们都好奇怪。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跑到他面前，流泪下跪，求于桃跟他在一起。如果于桃拒绝，他就会拿出刀子或者麻绳。
但是人鱼又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怪物。
他什么都不懂。
于桃说：“你的脸治不好了吗？”
人鱼立刻很羞耻地低下头，眼底都浮起哭泣的珍珠，噼噼啪啪地掉在于桃在水中飘起来的浴衣上。
于桃今天穿的是件浅米色的浴衣，被水打湿后就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从人鱼低头的角度，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青年过分美好的身体。
被温泉浸泡得变成粉红色的肌肤，纤细的腰身。
人鱼只要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掐住于桃的腰。
于桃不知道色人鱼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他眯起眼睛，摸了摸人鱼伤口的边沿。烂肉的边缘是完全不规则的锯齿状，就像是有人，硬生生把那块皮肉撕烂了。
烂掉的伤口实在是太大，就算是人鱼，也治不好自己。
于桃轻声说：“是谁把你弄伤了？”
太一抿了抿嘴，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于桃的脸不说话。
于桃想了想，问他：“是不是春树？”
太一有点焦躁地拍了拍尾巴。
他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但是太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讨好地舔舐于桃的脸颊，然后把那些飘散在水中的珍珠都收集起来捧到于桃的眼前。
于桃：“统统，你还没说这个珍珠能不能拿去换钱呢。”
0377已经被迫对这个腻歪称呼脱敏：“……”从来没有一个玩家会问这种问题的！
当然在于桃之前也没有一个玩家动动手指就能让这条人鱼像提款机似的kuku掉小珍珠。
“统统？”
0377假笑：“系统商店暂时没有开放这项业务呢亲亲。”
于桃好失望：“好吧。”
你到底在遗憾什么呀！
“我猜就是春树干的。”于桃又说，他皱起眉，“他之前就对鱼类很不友好。”
三番两次地试图煲鱼头汤给他喝，鱼得罪他了？
0377：“……”你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它们这种高维智械cpu也是会烧掉的啊！
而且，宿主大人好像完全没有觉得人鱼受伤跟自己有关系呢。
于桃摸了摸人鱼的皮肉，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和他自己的肌肤很不一样。
人鱼任由他摸，在于桃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巨大的鱼尾已经悄无声息地环住了于桃的腰身。
亲亲我吧。
人鱼渴求的炙热的眼神紧紧盯着于桃。鱼尾亲昵地贴着青年的肌肤，鳞片开开合合，唯一灼烫的部位难耐地祈求着于桃的垂怜。
于桃几乎是纵容着人鱼的亲昵。
【检测到人鱼太一好感度91%】
【92%】
【93%】
“没关系的，太一。”于桃鲜少对人鱼这么温柔。
人鱼被他蛊惑，呆呆地用手捉住于桃的手臂。
像狗一样的伸出舌尖，从于桃的指尖，缓缓地舔舐于桃的手腕。
“我不会嫌弃你，这不是你的错。”
于桃的抚摸对人鱼来说简直就是助兴的燃料，他兴奋地几乎全身的鳞片都张开了。
“桃桃。”
人鱼发出艰涩而灼热的声音。
“我想，想亲。”
人鱼是完全由欲望驱动的怪物，他们对喜欢的表达，就是极致的缠绵□□。
【人鱼太一好感度94%】
于桃垂怜似的捂住太一的嘴，吻在他的鼻尖上。
两人的发丝在水中交缠到一起，人鱼的尾巴激动地摇晃，又顾虑着不敢伤害于桃，只能急躁又小心地擦着于桃的腿。
他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纾解自己。
“桃桃，喜欢你。”
人鱼的语言系统匮乏，只能艰难地蹦出可怜的几个字来。
锋利的鳞片边缘触碰到于桃的时候都软化了，平时总用来做武器的鱼尾这时候比丝绸都柔软，缠缠绵绵地勾着于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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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根，缓慢而暧昧地摩擦。
水中的一切都被掩藏在雾气下。
不通人情的人鱼，只会抱住心爱的人类像撒娇的大狗一样百般求huan。
“喜欢你，桃桃，桃桃，喜欢。”
人鱼的呓语如同魔咒一般在于桃的耳边盘旋，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勾缠着他的发丝和耳廓。
于桃也没想到这一次的人鱼简直体力强得可怕。
他的腿根都被磨得一片通红，人鱼也才堪堪到了顶点。
于桃是娇气十足的性子，眼看受不了了就要挂脸，气得眉心蹙起，两腮通红，分不清是温泉水汽蒸出来的，还是被人鱼弄的。
偏偏这条臭鱼还毫无自知之明。
于桃自作自受，钓鱼还想不负责是不可能的。
最后他自己实在熬不住了，开始噼啪掉眼泪，眼泪掉在人鱼鳞片的缝隙里，游走到人鱼每一根神经。
水面涟漪散去之后，于桃双腿都打着颤，想要回到岸上去，但是两腿根本没力气，刚踩到实地，就软软地往前倒去跪在了地上。
“唔！”
幸亏是跪在草地上。要是一边的鹅卵石路……于桃已经开始膝盖幻痛了。
“快点站起来！”系统语气不善地催促他。
于桃不知道系统突然这么急做什么。
“有怪物吗？”
怪物当然是没有的。
“总之，你，你快点站起来啦！”
系统很不高兴的样子。
声音都急得变调了。
于桃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姿势，正好是背面对着人鱼。
因为虚脱，只能跪趴在地上稍微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本来浴衣就湿得近乎是半透明，严丝合缝地贴着紧窄的腰身，弧线起伏性感得惊心动魄。
而且浴衣本来就松散，印着人鱼掌印的雪白长腿就这么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月光下，像一块皎洁的白玉。
【救，救命，我的鼻血止不住了。】
【楼上你止不住的不止是鼻血吧？】
【你们这群变态不许看！】
【想就这样按住老婆的后腰嘻嘻】
【重金求人鱼视角】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兄弟们老婆这样做就是在故意勾引对吧，所以我没忍住也是正常的对吧，老婆被我现[哔——]再[哔——]也是没问题的对吧】
于桃又没有心思去看弹幕，事实上，要不是系统提醒，他已经快忘记了自己还开着直播的事了。
他慌慌张张地坐起来把浴衣抚平：“统，统，他们应该……看不清楚的吧？”
系统：“是吧。”
如果那些人没有为了看你特意花大量积分去兑换超清镜头的话。
该死，这些人九死一生换来的积分难道就是为了干这个？
呵，愚蠢的人类。
人鱼想要把于桃扶起来，却被于桃挥手打掉了。
可恶，于桃还在气头上呢。
人鱼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火，可怜兮兮地盯着于桃，咕噜噜地吐泡泡给于桃看。
于桃喘过气来，坐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人鱼，抬手轻飘飘地在他完好的那半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人鱼眼睛瞬间变作竖瞳。
于桃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是人鱼兴奋的标志。
被扇了巴掌反而还给他扇爽了。
于桃理解不了一点。
“桃桃，别生气。”人鱼握着于桃的手指，舔了舔，
“桃桃说的话，我都听。”
于桃歪歪头：“真的？”
【人鱼太一好感度95%，96%】
“嗯，桃桃的话，就是一切。”
太一这一次，不带任何肮脏欲望，很虔诚地在于桃的指尖，落下一个吻。
“太一，永远，相信桃桃。”